第三十八章、你認為終究是你認為

  想到白天老風充實的生活，翎羽覺得她也應該干點大事。

  自從上一次的威懾，翎羽在大將軍府可謂是暢通無阻了，再也沒人敢不經允許踏入鳳語閣。所以她很輕鬆的就帶著兩個俏皮的小丫頭溜了出去，再捎上偷偷出宮的洛君和，四人一行漫步在歸海街頭。

  因為時辰還不太晚，街上還是人來人往的，十分熱鬧。茶樓酒肆，各處都是張燈結彩，熙熙攘攘，看的洛君和眼花繚亂。

  這歸海的街市，他大抵是有十來年未見了。自從他疾病纏身，就不曾出過宮門了。

  跟著翎羽四處閒逛，心情倒也舒暢了許多。

  因為幾人都是男裝，所以當路過萬花樓時，翎羽嘴角忽然勾出一絲弧度。

  「少爺，還有太.」俏皮小生若水話還沒說完，就被翎羽捂住了嘴。

  「呦！我就說我今兒這左眼皮咋老是跳，原來是財神爺來了，快裡邊請！」有人看見翎羽來了，一早就叫了老鴇子出來。這可是大買賣呀。

  翎羽沖身後的洛君和招招手，一個路過的蒙著面的姑娘有什麼好看的，裡邊都是姑娘。

  抬腳邁進去，剛踏出一步，就被一群鶯鶯燕燕團團圍住。

  翎羽的人傻錢多就上回那一次就在萬花樓的姑娘中傳開了，這次見到翎羽，上次沒領到賞錢的姑娘們也都湊上來。

  「公子，奴家最會談心了！」

  「公子，冷月最會討男人歡心了，您看我怎麼樣？」

  「公子.」

  翎羽也沒說話，直接從若水那拿過一張大額銀票，「今日花魁姑娘可在？」

  「喲！財神爺，真不是不給您面子，夢念剛出去，要不您看還叫媚娘行嗎？」老鴇子賠笑，手就往銀票伸去。

  翎羽身子一側，略帶一絲疑問：「剛出去？難道是那個藍衣蒙面的姑娘？」

  「是嘞，您見到了啦？真不是我騙您，那丫頭倔的很，來我這萬花樓也有兩年了，可就是誰的面子都不給，等把我惹急了，看我怎麼收拾她！」說到這，老鴇子有些怨氣，夢念是萬花樓的招牌，可偏偏是個清高的主，不知道有多少人重金想一親芳澤，可那丫頭就是不為所動，甚至對於那些想要為她贖身的人也是不予理會。若不是看在她賣藝不賣身也能挑起萬花樓的大梁，老鴇子早採用非常手段了。

  「你這是要逼良為娼！」

  洛君和不知何時也跟進來了，一聲大呵，嚇得老鴇子一哆嗦，隨即變了臉色，「這位公子，你可以問問姑娘們，她們哪個不是活不起了被我收留的，也可以問問她們是不是自願的，逼良為娼這帽子奴家可帶不起！」

  「那你放了她們，讓她們從良回家！」

  「哈哈，放了她們？我從沒限制過她們，只要她們出去能養活自己，隨時隨地都可走。」老鴇子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財神爺，您帶來的這位公子莫不是找樂子的，是來砸場子的？」

  翎羽看著眾位姑娘，她大抵知道古代和現代的女權是不一樣的，在這裡除了豪門貴族，女性甚至都不被允許上學，更沒有固定的工作收入。若是投在有錢的人家還好，找個門當戶的的聯姻，成為家族的犧牲品，也算是一輩子衣食無憂。若是窮人家的女兒，即便不流落紅塵，也是做糟老頭子的十八房姨太吧！搞不好還有被正房毒殺的風險。

  像電視劇中那種被迫賣到青樓，是有的，但不能否認的是，很大一部分人或是因為家裡，或是因為自己本身的原因，是自願留在這的。

  翎羽又拿出兩張銀票，連同之前的，一併遞給老鴇子，笑到，「我這位朋友第一次來，不懂規矩，你們若是能將他聊明白了，我還有賞賜！」

  誰能跟錢過不去，老鴇子立即換了一副笑臉，將沒有客人的姑娘都拉了過來。

  洛君和微微皺眉，警告的看著翎羽，「看來這位公子沒少來呀！」他雖十來年沒踏出過宮門，但他還沒傻到不知道這裡是青樓的地步。

  「嘿嘿，沒有常來，再者我來是辦正事的，不像那群色鬼。」翎羽笑了笑說道，只是那笑容有些勉強，眼神也有些閃爍。

  不是她不色，就像洛清歌說的那樣，她沒把，想色也色不起來。而且，她真是來辦正事呀，婚姻大事應該算是正事吧。

  可不知為什麼，當她對上那雙清澈如水且帶著一絲憤怒的眸子，竟覺得有些心虛。

  「哦？原來是這樣啊，這位公子是來萬花樓辦正事的呀！」洛君和只淡淡的笑了笑，抬步進了萬花樓。

  姑娘們知道這次的任務是攻略黃袍男子，也就顧不上翎羽，都圍著洛君和獻策。

  「公子，這是我前些日子得的逍遙丸，只要男人吃了，不管對象是什麼都能硬起來。」

  「公子，我剛得了一個秘方。」說著飄了一眼翎羽的方向，小聲說道，「適合兩個男人一起服用。」

  翎羽聽到這話，滿臉的黑線，她們該不會認為她和洛君和好男風吧。

  事實上，萬花樓的姑娘們不止認為他們好男風，還認為，上次翎羽問的如何攻略一個男人，要攻略的就是眼前的黃袍公子洛君和。

  在她們看來，要麼就是翎羽單相思，這黃袍公子根本不是斷袖，而她們的任務就是引導這公子成為斷袖。要麼就是這黃袍公子那方面不行，無法讓翎羽滿足，她們要做的就是儘可能的激發他的潛能。

  洛君和聽到後面，臉色越來越難看，仿佛快犯帕金森的樣子。

  「哎呀，讓開，你們知道什麼！」冷月姑娘推開眾人，擠了過來。「要我說呀，別的都不重要，最重要的還是看自己。要審視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不要管什麼門當戶對，更不要管什麼世俗禮節，畢竟是自己一輩子的事，管那麼多人的看法幹嘛，累不累！」

  聽到這貨，翎羽眼前一亮，這個冷月有點東西，看洛君和的表情緩和了，怕是說到點子上了。

  雖然洛君和如今基本已經擺脫了病痛的折磨，但她總覺得他整天悶悶不樂，她打聽了自小跟著他的小李子。知道他有過一段童年在宮外的美好回憶，而這美好回憶的主角還是一個小姑娘。翎羽好像發現了新大陸，她覺得應該讓洛君和主動去尋找，哪怕找不到那個小姑娘，也要尋一段屬於自己幸福。所以她才三番兩次的來這萬花樓，畢竟這裡可是被譽為最了解男人喜好的地方。

  然而就在翎羽認為快要成功的時候，冷月話鋒一轉，「所以說，公子您大可不必想太多，財神爺是極好的，不但人長得俊，還出手闊綽，最重要的是，他真的關心您，上次為了攻略您真是一擲千金呀，雖然都是男人，但北軒並沒有說男人和男人不可在一起，要我說.」

  「滾！」本來剛聽冷月說的時候，洛君和真的動過那麼一點心思，說不定他的惗兒還沒嫁人，可聽到後來，說的那是什麼，什麼兩個男的，什麼為了他一擲千金。

  姑娘們轉眼看著翎羽，尋求幫助，不知哪裡說錯了。

  「都給我滾！」

  洛君和的咆哮再次傳來，姑娘們只能依依不捨的看著若水手中的錢袋離開。

  若水心中好笑，難怪溫文爾雅的太子爺會發脾氣，原來是被當成了斷袖呀！心蓮也暗罵這群人愚蠢，雖然是太子，但怎麼看這洛君和都比不上攝政王啊！

  「風翎羽，你很閒？」打發了眾人，洛君和緩緩開口。

  翎羽看著洛君和的黑臉，一顫，覺得自己有些理虧，小心翼翼的坐下，搓著小手，道：「我瞧你整日悶悶不樂，像是有心事，想著帶你出來散散心。」

  「我倒是不知道，原來風縣主散心都是來青樓的！」洛君和嘲諷一句。

  翎羽抽搐著嘴角，嘀咕著：「我倒也不知道，小和你這麼會嘲諷人。」

  洛君和神色未變，突然嘆了一口氣：「哎，我知道你跟小李子打聽的事，對於她我已經不抱幻想了，就這樣吧，在宮中過一輩子也挺好的，」

  「為什麼？難道你就乾等著皇上給你包辦婚姻？」

  翎羽說著話，臉上的表情突然一僵，古代好像確實都是包辦婚姻。

  洛君和嘴角上揚，臉上掛著戲謔的笑：「這不都是一早就註定的嘛！拉攏權臣，鞏固勢力，娶正妃，納側妃，這不就是皇子們的宿命嘛！」

  「你真的這樣想？」翎羽沒給洛君和反駁的機會，整個人就像點了火的炮仗，恢復成了第一次見面的樣子，怒道：「你真的相當皇帝嘛？且不說盛帝是否屬意你，你覺得你的領兵才能比得過大皇子嘛？你的母族勢力比得過二皇子嘛？還是說你覺得你的心機比得過四皇子，或者文韜武略比得過洛君瀟？」

  洛君和搖頭，「我確實比不過他們，但那是父皇的願望。」

  翎羽也搖了搖頭，沒了剛才的凌厲，眼睛裡充滿了溫柔：「那是你的人生，誰也不能替你決定，即便是父親也一樣，難道說你以後也是要主宰你兒子的命運嗎？」

  洛君和一怔，「你的意思，讓我自請廢除儲君？」

  翎羽再次搖頭，認真的說道：「你的某些方面或許不如他們，但這並不代表你這個人就不如他們，我只想讓你不要糾結盛帝給你設下的未來。」

  「太子，生命只有一次，不要活在別人的世界裡，若你想當皇帝，那就放手去做，若不想，也不要為難自己。至於惗兒，你有沒有想過，這些年，她一直在那裡等你！」

  洛君和怔怔的看著她，似乎不敢相信這些話是從那個咋咋呼呼的風翎羽口中說出來的。確定現在是晚上，不是白日嘛！

  想到風翎羽口中的惗兒，他眼神難掩落寞，「或許惗兒早就已經嫁人了，畢竟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

  翎羽看著他，淡淡地道：「或許始終是或許，你認為終究是你認為的，並不是事實！若你不去尋覓，才真的會變成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