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風揚跋扈的縣主

  洛君和因為昨夜的事很生氣，不想見到風翎羽，所以天銘不是來接風翎羽入宮，而是來找風翎羽拿藥的。

  另外，洛君和說了，既然她都收了洛君瀟的暗衛，那他的御林軍也必須收著。

  馬車中，聽著外頭動靜的風慧，臉色更加蒼白，死死的攥住了柳如煙的手，柳如煙吃痛，低聲叫了一下，待風慧鬆手，柳如煙的胳膊上竟出現了血淋淋的抓痕。

  柳如煙不顧疼痛，一把將風慧摟在懷中，咬著牙，「慧兒別怕，娘會為你報仇！」

  「我要殺了她」風慧透過窗簾，盯著風翎羽，面露凶光。

  她不光要報復風翎羽，還有那個從來沒給過她父愛的風毅天，以及大將軍府的所有人。她要讓她遭受的一切，十倍百倍的加注在她們身上。

  「慧兒，娘會幫你！！」柳如煙想起自己女兒的遭遇心如刀絞，只恨不得提刀替風慧殺光所有人。

  沉浸在悲痛中的柳如煙，完全沒有發現風慧的異樣，渾然不知風慧連同她也一併恨上了。

  風慧由柳如煙攙扶著，下了馬車。

  「噗通！」一聲跪在了風翎羽腳邊，眼底絲毫沒有剛才的怒意，儘是惶恐與恭順，道：「大姐姐，對不起！請你原諒妹妹從前的年少無知。」

  柳如煙吃驚的看著風慧，「慧兒？你在幹什麼？」

  「娘，你還不知錯嘛！往日大姐姐在府中過的什麼日子！雖然不是我們造成的，但我們卻袖手旁觀！相比那些動手的人，我們這種看笑話的更是可恨！」

  說著，拉柳如煙一同跪下，「求大姐姐原諒！！」

  今天的大將軍府門外格外熱鬧，不為別的，就衝著那整齊劃一的御林軍威風凜凜的站在門前，想不引人注意都不行。

  「怎麼回事？大將軍的女兒在府中還會受罪？」一名青年打量著風翎羽，小聲嘀咕。

  「哎，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高門大戶的腌臢事可多了，你看跪著的這對母女沒，一看也是受氣包。」另一名稍微上了點年紀的婦人道。

  風翎羽冷冷的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眼底有森冷的寒意，「你覺得已經死了的人，能聽到你說話嘛？」

  「大姐姐，慧兒這次已經丟盡了顏面，恐是這輩子都沒辦法嫁人了，若是府中在沒容身之處，我就只有死路一條了，求大姐姐原諒！！」

  風慧聲嘶力竭，砰砰的磕著響頭。

  「怎麼回事？」眾人一頭霧水。

  「哎，這風四小姐也不知怎的，是赤裸著被人從宮門口撿回來的，哪個好人家能娶這樣的女子，這一輩算是毀了！」有知情人士，感嘆惋惜。

  風慧聽著人們的議論，心頭的恨意更濃，但是她卻沒有發脾氣，而是更加楚楚可憐的祈求者風翎羽。

  「這大小姐怎麼回事，人家都這麼求她了，她怎麼還無動於衷！她這不也沒死嘛，倒是地上這人，遍體鱗傷的。」

  「姑娘，我說你也別跪著了，快起來找大夫看看吧。」說著上前來扶風慧。

  「不、不，大嬸，你們別說大姐姐，她也是怪我當初袖手旁觀才這樣的，你讓我跪著，我要求大姐姐原諒我！」說著眼淚汪汪的看著風翎羽，看似央求的話卻無形中給風翎羽定下錯怪好人的罪名。

  「我說上邊那姑娘，你怎麼回事，你妹妹都這麼求你了，你還擺什麼臭架子，還不快把人接進去。」一個大膽的壯漢上前，眼睛放肆的打量著風翎羽。

  「你們知道什麼！」若水在也看不下去了，上前喝道：「我們小姐食不飽腹，被上大刑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們來打抱不平！！」

  「我們什麼都不知道，我們就看到你們主僕二人欺負地上這姑娘！這年頭，一個奴才都能騎在小姐頭上，吆五喝六了！」

  那壯漢一句話引得一眾人附和，一群人鬧哄哄的，你一句我一句指責風翎羽。

  若水急的小臉通紅，嗓子都快喊啞了，但就是沒人聽她解釋，她的聲音很快淹沒在喧鬧中。

  「好大的膽子，敢在大將軍府門前撒野！來人！」風翎羽冷麵吩咐。

  大將軍府的護衛自然沒有動，他們只聽老夫人和鳳雅柔的，但是御林軍卻不是吃素的。

  門口的人們，可能是被御林軍嚇到了，竟都安靜了下來。

  風翎羽捏住風慧的下巴，讓她看著自己，俊美的小臉不帶一絲情緒，冷的能將人的靈魂冰封，「你這一跪，本縣主受的起。若是長跪不起，本縣主或許能感受到你的誠意！」

  「縣主怎麼了，縣主就可以不講道理、就可以囂張跋扈、欺負百姓嘛！！這是天子腳下，我們這就去報官！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站住！」風翎羽銀鈴般的聲音清脆悅耳，卻帶著一絲嘲諷。

  那壯漢本以為風翎羽怕了，還對一旁的人說著，瞧見沒，就是個欺軟怕硬的主。

  然而，他得意不到一秒鐘，就又聽到風翎羽極其囂張的言辭。

  「本縣主，就是不講道理、就是囂張跋扈，怎麼了！！莫說是報官，就算你告到皇上那裡，在本縣主治好太子前，他也不敢治我的罪！！

  你衝撞了本縣主，知道後果嗎？」

  聽了風翎羽的一番話，包括那壯漢在內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坊間都在傳風家的小姐治好了太子殿下的病，深的隆恩，被封了縣主，竟沒想到是眼前之人。

  那壯漢此時也沒了主意，怪自己多管閒事，他剛剛怎麼就沒反應過來吶！！

  自稱縣主，除了那位太子跟前的大紅人，還能是誰吶！！

  雖然他心裡各種不服，但想起自己的瞎了眼的老母親。

  他只能緊緊握住拳頭，在眾目睽睽之下，屈膝跪地。

  只是他的膝蓋還未挨到地面，風翎羽竟不知何時來到了他面前，將他扶住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壯漢一臉迷惑的看著風翎羽。

  想打一巴掌，給個甜棗，收買人心？

  做夢！！

  他可是看清了這個女人的嘴臉，他真替大將軍惋惜。自己在外征戰，家裡卻有這麼一個敗壞名聲的女兒。

  「沒意思！」風翎羽隨意的將金牌丟給若水，從容優雅的回了府中。

  若水看著手中那能控制外面御林軍的令牌，呆愣愣的跟上風翎羽，「小姐，不解釋一下嘛？」

  「沒必要，嘴長在別人身上，讓他們說去吧 」風翎羽雲淡風輕，沒有一點的惱怒與害羞。

  「可是，小姐，這樣你的名聲會」若水低低的嘟囔著。

  「名聲從來不取決於幾個人對你的評價，我也不在乎那些評價。」

  就好比前世的她，救世神醫，可那又怎麼樣吶？她並沒有因此而感到多快樂，相反，還要處處維護自己的名聲，生怕出了一點差錯，讓人們厭惡她。

  若水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小姐真的跟以前不一樣了，但她喜歡著樣灑脫、自在的小姐。

  風慧在人群散了後，便回了自己的北院。柳如煙則是被鳳雅柔叫了過去。

  至於叫她幹什麼？

  當然是警告她不許在風翎羽面前胡說，甚至還威脅一番。

  但是柳如煙的態度卻讓鳳雅柔一愣。

  如今的柳如煙對鳳雅柔再也不似以前的畢恭畢敬，雖承諾了鳳雅柔，但也將三房的財務劃了出去。

  柳家雖只是一個四品文官，但卻只有柳如煙這一個女兒，家中的田地鋪子大部分都在柳如煙名下。而大將軍府一直都是鳳雅柔在操持，說財產一點沒有差錯自是不可能。從前的柳如煙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女兒身上，也沒在意那些銀錢。現如今，她也看透了這一家人，尤其是風毅天對風慧的態度，要想保住女兒，她手上只有指點籌碼了。

  鳳雅柔本不想答應，但她不敢賭，若她不答應，柳如煙大有一副魚死網破的架勢。

  二人正說話的時候，忽然看到風慧身邊的一等丫鬟翠竹跑了進來，面上帶著慌亂：「夫人，老爺回來了，要把小姐送到偃月俺。」

  柳如煙神色一緊，丟下管事與鳳雅柔做交接，自己急沖沖的趕回了北院。

  北院，風毅天穿著的朝服都未換，就大步來到風慧的小院。本來正在上藥的風慧就被風毅天揪著頭髮，拖到了門外。

  「孽女，我在百官面前的臉面都被你丟盡了，你真是死不足惜！！」

  風慧沒有哭，也沒有喊，眼神陰鷙的好似毒蛇，死死的盯著風毅天，冷冷一笑，「你還真是我的好父親，既然覺得我丟人，怎麼不掐死我！！

  爹爹流連在煙花之地，怎的不弄個平妻回來，怎的不在發雄風，為慧兒添兩個弟妹，也好在百官面前給您長臉！！」

  被風慧說中心裡所想，風毅天不由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但很快被憤怒所取代，「孽女，我今日便打死你，也省的你出去丟人現眼！！」

  「你敢！！」柳如煙剛到院中，就見風毅天正掐著風慧的脖子。

  柳如煙一改往日的軟弱，不但拉開了風毅天，甚至還在他臉上留下了幾道抓痕。

  「風毅天，你要敢動慧兒，我便同你和離，我的產業已經從鳳雅柔那裡收回來了，到時候你什麼都得不到！」

  聽著柳氏聲嘶力竭的喊叫，風毅天蹙眉。

  他雖是朝廷命官，但俸祿並不很多，甚至於不夠他出去揮霍一晚。

  他這些年之所以在外面風光無限，全靠柳如煙手中的鋪子和嫁妝貼補。

  別問他手中有什麼。

  基本可以說是什麼都沒有，早年風老將軍手中還有點產業，可也做了貼補軍需之用，到了老夫人手中以是所剩無幾，自是不可能分給別人了。

  所以當聽說風翎羽得了十萬兩黃金的賞賜，她們才個個眼紅。

  「夠了！」風毅天越想越窩囊，不過到底是捨不得這棵搖錢樹，風慧一事只能作罷。

  風毅天一走，柳如煙再也繃不住了，抱著風慧默默流淚。

  「慧兒，是娘對不起你，是娘沒用。」

  風慧拍著柳如煙的後背，輕聲安慰，但她低垂的眼眸中卻看不到一點柔和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