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喝下毒酒

  太子病了十二年，但世人卻並不知道，畢竟，像五皇子、七皇子這種不露面的也是有的。

  就連拋頭露面的大皇子，也只有在凱旋的時候才能在城門口見上一面。

  加之，盛帝對御醫們下了封口的命令，除了宮裡人和幾位元老，就沒人知道太子的身體狀況了。

  所以，在那些不明所以的外人看來，能嫁給太子，那就有可能成為皇后，那便是擠破頭都搶不到的福分。

  像柳翠翠這種來打秋風的數不上數的小人物，要不是借著風家的勢力，連正八經的宴會都參加不了。自是不了解那些彎彎繞，她以為那些話可以討了風盈的歡心，哪成想，到最後，雞飛蛋打。

  風翎羽看著被送走的柳翠翠，轉眸，冷冷道：「都說夠了？表演完了？」

  一句冰冷沒有溫度的話，讓眾人一怔。

  由柳嬤嬤扶著趕來的老夫人更是一個激靈。她平時睡的早，要不是今日聽說風翎羽這小蹄子回來了，她也不會過來。

  雖說，那個從前不敢同她講話的風翎羽，這幾日有些反常，甚至敢跟她談條件，但她認為，那只不過是秋後的螞蚱，將死之人最後的掙扎而已。

  但眼前的風翎羽，柔美的外邊下，有掩飾不了的威嚴溢出，這種感覺，她只在死去多年的老伴身上看過，甚至說當年風老將軍給她帶來的壓迫都不如眼前這個少女來的多。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更不允許這樣的風翎羽存在。

  老夫人來勢洶洶，眸光如毒蛇般盯著風翎羽，緩緩開口，「風家是不出棄婦的，竟然你不能得太子殿下歡心，那我風家也要不得你。喝了這杯酒，也算我風家給你最後的體面。」

  風翎羽挑了挑眉，玩心大起，縮回了想拿袖中聖旨的手，靜靜地看著老夫人。

  老夫人沒說話，只揚了揚手，她身後的桂嬤嬤便端著盤子走了上來。

  盤子上放著一杯酒，白玉杯小巧玲瓏。

  風翎羽伸手，但比她出手跟快的，是跟她回來的車夫。

  「大小姐，不可。」車夫早看出了其中的不對，猶豫再三，還是奪下酒杯，摔在地上。

  老夫人一使眼色，便有兩名大漢鉗制住了車夫。

  車夫本想反抗，卻聽風翎羽道，「他是東宮的人，負責送我回來，宮裡還等著他回去交差吶。」說著在車夫腰間取出令牌。

  老夫人臉色有些難看，不過想到兩天前的旨意，又緩和了許多。

  既然盛帝已經下旨取消了太子和風翎羽的婚約，就足以證明盛帝對這個未來太子妃，歸海城第一草包的不滿。

  她這樣做無非是為了挽回盛帝的顏面，世人也說不得什麼。

  這個車夫，剛好可以為她們見證。風家，為了不讓皇室蒙羞，可以犧牲嫡小姐的性命。

  帶毒的烈酒再次被端上來，不是一杯而是一壺。

  風翎羽環顧院中人，此時不相干的人已經遣散了，只剩下的主子們的心腹。

  「你們都是這個意思嗎？」風翎羽平靜的不知在問誰。

  「有因必有果，既然你沒辦法得到太子的恩寵，就不該回來。你已經讓整府為你得罪陛下了，難道還不夠嗎？」二房老爺風毅宏說完，便轉過臉，連多看她一眼都覺得晦氣。

  風雅柔輕飄了一眼那酒，臉上漸漸地浮起了笑意，眼底的恨意愈發明顯。

  走過來，接過酒壺，斟了一杯，遞給風翎羽，「別怪母親，聖命難為，下輩子投個好娘親。」

  風翎羽看著她，從她的眼底風翎羽看到了快意，她真想不通，原主到底做了什麼讓這個娘親如此深惡痛絕，讓整個大將軍府如此厭惡。還是說，原主根本就不是大將軍府的女兒。

  風翎羽沒有接她遞過來的酒杯，有酒無菜，索然無味。

  老夫人本不想理會，還是三房的柳如煙命人熱了幾個小菜。

  四菜一湯，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便端了上來。雖說只是府中晚上剩的，比不得宴會上的山珍海味，但卻比原主過年吃的餿菜餿飯好上許多。

  風翎羽不在理會眾人，坐在院中，自飲自酌。

  菜見了底，酒壺也空了，風翎羽擦拭著嘴角溢出的鮮血，緩緩起身，對車夫道，「回去告訴你主子，我，說話算數！」

  「大小姐！」車夫不甘心，想去拉風翎羽。但自己卻被人帶了下去。

  「這位小哥，等那丫頭歸西了，再送你回去，到時候你也好回去交差。」鳳雅柔說著拿出一迭銀票塞進車夫的手裡。

  「你們，你們」車夫想說什麼，卻想起了盛帝的吩咐，終是張張嘴，沒再說什麼。只期盼風翎羽能夠平安無事。

  這邊，風翎羽被帶到了暗室，她知道風家人不會輕易放過她。

  但是，她竟在暗室里看到了遍體鱗傷，奄奄一息的若水。

  難道，老風進宮前，忘記給這丫頭安排好去處了？

  若水看到風翎羽，爬過來，「小姐，你怎麼也進來了？」

  帶風翎羽進來的桂嬤嬤冷哼，「你們就慢慢享受死亡吧。」

  『啪』的一聲房門緊閉，屋中在沒了一絲光亮。

  風翎羽本打算死前，將大將軍府人的嘴臉寫下來告訴老風，看到若水，倒是省事了。

  風翎羽暗暗冷笑，這回，她終於可以名正言順的對付大將軍府了。

  她身處殺手金字塔頂端，卻也有自己的原則。

  老弱病殘不殺，襁褓孩提不殺。

  但若有人敢先挑釁她，就算是天皇老子，她也要上九天，落黃泉，殺個片甲不留。

  大將軍府對原主做的，雖是這個軀體，但畢竟靈魂不是她，她感受不到那種恨意。

  索性，今日就給他們一個機會。

  反正她也沒有痛覺，也不會死，只要明天一早，東宮派人接老風，那就是另一場大戲。

  風翎羽感覺到了毒素在蔓延，耳邊依稀聽得若水的哭喊聲，和一個女人側陰陰的獰笑聲。

  她很困，她感覺到什麼東西落在身上，一下一下，但她就是睜不開眼。

  漸漸的，風翎羽的世界靜止了，所有的一切都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