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歸來，蛇鼠一家人

  那個倒在破廟外的少女此時正在趕往京城的路上。她真想吐槽一下古代女子不出閨閣的鬼世俗，問了一路終於在晌午她才找了那個原主生活了十四年的家。

  大將軍府，位于歸海城東南方向，離皇宮比較遠，來往的人也不太多，所以並沒有人注意到衣衫襤褸的風翎羽，只當她是一個要飯的乞丐。

  「大、大小姐」守門的小廝看到滿身泥垢的風翎羽不禁一怔，嚇了一跳，撒腿跑進去通報。

  風翎羽也不理會，大將軍府，多麼威風凜凜的四個大字，讓她看了便

  莫名覺得諷刺。

  原主是堂堂大將軍的嫡長女，卻慘死郊外無人問津。

  可笑！

  不過既然她占用了人家的身體，即便在厭惡殺戮，她也有責任替原主報仇。

  她快步來到正廳，便聽得裡邊嘰嘰喳喳惹人生厭的女聲傳來：「你們說，風翎羽是不是不想成親，跟人跑啦？」

  「我看十有八九是的，不然憑她自己怎麼跑的出祖母的天羅地網。|」

  「三妹妹，四妹妹不得胡說！」未等老夫人出聲，風盈倒是先指責起來。

  她也不是袒護風翎羽，只是不希望風翎羽失蹤的消息傳了出去。

  風嵐心裡不樂意，但也沒說話，誰讓人家能哄祖母開心吶。

  風慧則是十分的不服氣，「呦！二姐這回知道仗義出頭啦，要不是你不想嫁給太子，那個蠢貨也不至於逃跑吧。」

  「你」風盈的表情有一瞬間的裂縫。

  「你什麼，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道理二姐都不懂，有什麼臉面在這教訓我！」

  風慧從小就與風盈不和，這口角之事更如家常便飯。

  「好啦，吵什麼，柳如煙，想活命就管好你女兒的嘴。」

  大房夫人鳳雅柔看到自己女兒臉色蒼白，搖搖欲墜，忙起身扶住了風盈，嗔怒的看著三房的母女。

  「大嫂，對不住，慧兒還小不懂事。」柳如煙拉過風慧，嗔怪又不忍斥責。

  「娘！」

  看到娘親的眼神，風慧強忍著心頭的恨意與委屈把話咽了回去。

  怏怏不樂，暗自嘀咕著：哼！每次都是這樣！

  是的，風盈風慧這對堂姐妹每次吵嘴的結果都是這樣。

  柳氏看著自家女兒，心中嘆氣。

  鳳雅柔的父親是堂堂帝師，兄長更是朝中丞相，而她柳家只是一個區區四品文官。

  更何況，風盈那總是雲淡風輕、柔弱無骨的模樣也比自己慧兒的犀利魯莽惹人憐愛的多。

  小心翼翼的抬眸看著鳳雅柔和老夫人：「母親，大嫂，聖旨以下，眼下當務之急是趕快找到大小姐，至于慧兒，回去我會教訓她。」

  提起聖旨，屋中的氣氛又緊張了起來，眾人紛紛把眸光落到正坐的人身上。

  老夫人眸光橫掃了在場的人一眼，蹙眉。

  三天前，盛帝下旨將風大將軍府嫡女許給太子為妃，旨意雖未指明是大將軍府兩位嫡小姐中的哪一個，但大家知道定不是那個歸海城的第一草包風翎羽。

  然這男人不在家的大將軍府偏膽肥的利用了盛帝的旨意不明，來了個李代桃僵，將風翎羽這個出氣筒推了出去。

  而這個唯諾了十四年的風翎羽也終於在入宮前一天發作了，她不願意嫁給那個將死的太子，更不願讓心上人看到她成了別人新娘的模樣。

  但不管她怎麼反抗，在所有人的威懾下，都顯得何其蒼白。

  柴房中的她本以為一條白綾便可結束生命，意外的是，她卻再次睜眼，還看到了三張陌生的面孔。她是慌亂的，她不知道那些人為什麼掠走她這不受寵的小姐，更不知他們口中的「鳳凰令」是什麼。

  無論她怎麼祈求他們，等來的終不是憐香惜玉，在雙眼被挖去那一刻，她不在哭喊，或許死亡對她來說才是真正的解脫。

  一條生命在黑夜裡結束，也有一條新生命在黎明前獲得重生。

  「啊！」屋外突然的尖叫聲拉回了老夫人的思緒，就當她要責問時，聽得侍女顫顫巍巍的聲音；「你是大小姐？」

  風翎羽看了侍女一眼，難道她是鬼嗎？

  屋中人聽到大小姐時，不可置信的尋聲而望，當看清是風翎羽時，皆是一驚，任誰也沒想到她會在這個時候自己回來。

  難道她是忘了幾天前的聖旨了？

  「娘的心肝兒，你可算回來了，哎呦，這些天去哪了，快快收拾一下，明日進宮。」鳳雅柔斂住神色，嘴角浮起一絲不明所以的淺笑，聲音極其的溫柔，親熱的一把摟住了她。

  由於自己的職業生涯，她的嗅覺格外敏感，鳳雅柔身上脂粉味甚重，叫風翎羽有些不好受，下意識的，輕推開鳳氏的懷抱。恭敬的朝眾人行了請安禮，靜靜的問道：「我似乎並沒答應嫁給太子！」

  老夫人獰笑一聲：「孽女，聖旨以下，容不得你不答應，莫不是你忘了三日前的酷刑。」

  風翎羽若有所思的道：「照老太太的話，我是沒得選了？」

  老夫人輕蔑地道：「你早這麼懂事，也可免受皮肉之苦！」

  「大將軍知道嗎？」說了此話風翎羽有些懊悔，雖然沒有見到原主的父親，但是用腳趾也能想到，如果他在意這個女兒，也不至於讓原主含恨而亡。

  「大哥知道也會同意的，畢竟可是太子正妃，保不准我們風家還會出一位皇后吶，大小姐有福分呀！」二房風嵐的母親蘇卿憐惡意一笑，搶著說道。

  「這個福分給你要不要，要不讓你女兒去母儀天下！」

  蘇卿憐被噎的說不出話，不禁在心中暗罵：小賤人，說你兩句，還飄了！

  有福？風翎羽淡淡地笑開了，雖然是初來乍到，但她卻擁有這具身體的全部記憶。或許嫁給太子是天大的福氣，但嫁給北軒的太子洛君和絕對是晦氣。

  要不是當今皇帝對先皇后用情至深，太子的位置誰來做還真不好說，不過即便洛君和做了太子又如何，聽說他重病纏身，已是彌留之際，這次名為賜婚，實質卻是沖喜。

  「你今日可以不同意，明日我便只留你一口氣，抬你上花轎。」老夫人滿是陰霾的臉上扯出一味冷漠的笑。

  說罷，她緩緩起身，不在理會這等瑣碎之事。

  「送母親！」鳳雅柔急忙上前攙扶著。

  老夫人抬眸瞧了她一眼，「虧你還是丞相府的女兒，若是這當家主母做不好便換卿憐來做，也就是你這些年心慈手軟，否則她敢如此造次？要是換老身當年，她指不定求著早些入宮享清福。」

  「是，媳婦明白！」鳳雅柔低著頭，眸中閃過一絲冷笑，要不是怕自己兄長那裡說不過去，她早就送那小賤人上路了。

  她鳳雅柔可從來都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人。擋了她們母女的路，早晚要除掉，就像當面她那個賤人娘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