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深山蛇影

  一見女兒這柔弱模樣，林父便有些無奈：「哭什麼，爹還好好的。夕城也來了，精神倒比往常好了不少。」林父注意到女兒身後的沈夕城。

  沈夕城朝著林父點點頭。

  緊接著才看到在沈夕城的身後還有一個小姑娘，便出聲問道:「這位姑娘是？」

  想起慕燕華的承諾，林清清努力平復下情緒，道：「這位就是我之前說過的慕姑娘，她醫術精湛，一定能給爹爹治好病的。」

  丫鬟將林父的枕頭墊起來讓他坐著，安靜地退到一旁待命。

  「清清有心了，那便勞煩慕姑娘給老夫瞧瞧這病。」林父從錦被下伸出手來，倒並沒有因為慕燕華的年輕和女子身份而有所顧忌，客氣地請她號脈。

  慕燕華微微一笑，大大方方地伸手搭上了他的脈搏。

  先前她便趁著父女二人說話仔細觀察了林父的面色，聽著那濃重的鼻音時已經有了推斷，此時感受到浮緊的脈相，又看過舌苔、問了幾句病情，便徹底放下心來。

  這位大人病得確實嚴重，但她有法子醫治，並不是什麼棘手的病情。

  她借來紙筆，認認真真地寫下了張藥方，交給林清清。

  「林大人這是受了風寒，照這張方子吃上幾日便能有所好轉。」

  林清清是看著慕燕華醫治沈夕城的，對她的醫術不疑有他，忙安排下去，命人前去抓藥。

  左右無事，三個年輕人圍坐在床邊，陪著床上略顯老態的中年人聊天，等著下人抓藥回來。

  慕燕華坐得稍遠一些，大部分時候都是微笑傾聽，偶爾才會插幾句話，氣氛很是和諧。

  只是林府的下人去得有些久了，林父已經睏倦地睡下，三人回到了前廳又坐了一陣子，才終於等來了消息。

  被派去抓藥的家丁為難地拿著藥方，解釋著遲來的原因：「最後這味銅芸極為難尋，小的跑遍了城內的醫館都沒能抓到。」

  「這可怎麼辦，能換其他的藥材嗎？」林清清有些著急地看嚮慕燕華。

  「這味藥很重要，你先別急，讓我想想。」慕燕華搖了搖頭，閉上眼睛思索著銅芸的特性和京城附近的環境。

  另外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又將視線投到她身上，並不出言打擾。

  「有了，東山上應當是有這味藥的。」

  有了想法的慕燕華霍然起身，說道：「眼下時間合適，我這就去尋回來。」

  沈夕城立刻道：「我同你一起去。」

  「不行！」

  這話一出，就遭到了慕燕華和林清清的同時反對，原因自然是沈夕城的身子不好，若是進山後再有點什麼不妥，指不定會出什麼事兒。

  她們可不想讓他再多生些病出來。

  但慕燕華單獨去東山採藥也令人放心不下，最終決定了兩個姑娘家一起行動，反倒是把沈夕城孤苦伶仃地拋下了。

  仿佛被嫌棄了的沈夕城很無奈，卻也沒辦法說什麼，只能再三叮囑她們多加小心。

  東山上有野獸，那附近的樵夫和獵戶都這麼說著，由不得慕燕華不多加關注。進山採藥這種事兒，本來就是伴著風險的。

  「清清，你跟在我身後，一定要小心，留意周圍的動靜。」

  「好。」林清清看著這片被枝葉遮擋的幾乎不見天日的密林，臉色白了白，覺得有些害怕，一邊答應著一邊緊緊地跟在慕燕華身後。

  這架勢，仿佛她一鬆懈慕燕華就會不見了似的。

  不管怎麼說，這位大小姐都是嬌生慣養著長大的，若不是為了自己親近的人，怕是一輩子都不會來這種地方。

  慕燕華想著，多少有些感慨，再次確認了林清清是個還不錯的姑娘，更堅定了她幫助她的決心。

  林子漸漸深了，身邊的草叢越來越高，沒過了兩個姑娘的小半個身體，行動有些困難起來。慕燕華正默默估算著時間和地點，突然察覺到身後的草叢裡有一陣不正常的異動。

  「小心！」她的反應不可謂不快，立刻就要反身護住林清清，卻只聽得林清清一聲尖叫。

  「有蛇！」林清清在草叢中看到了一道竄過來的紅色影子，緊接著就感覺到小腿一痛，腿一軟坐倒在地。

  慕燕華心裡暗道糟糕，臉上卻仍舊冷靜沉著，手裡用來開路的木棒精準地打向草中那個隱約可見的紅影。

  她本來是衝著七寸去的，下了大力氣想要一擊致命，但被草叢阻了一阻，這一下落到實處只是將那條紅花蛇抽得頭昏腦脹。

  好在打到了，她當機立斷，摸起一塊石頭就狠狠地砸了下去。石頭挺沉，紅花蛇一命嗚呼。

  確認周圍沒再有別的危險，她鬆了一口氣，丟開石頭查看起林清清的傷勢。

  少女腿上的傷口處泛著青紫色，白皙的小臉更蒼白地皺成一團，心裡一陣害怕，拽住了慕燕華的袖子，：「燕華，我是不是要死了？」

  「別瞎說，我不會讓你有事的。」慕燕華沉聲安慰著她，從裙擺上刺拉撕下一條布，扎在傷口上方阻止毒素的蔓延，然後看了看毒蛇的屍體。

  是赤傘節，這種蛇性子白天很懶惰，多半是被她們的動作驚動了才發動攻擊的。她皺了皺眉，在周圍快速地翻找了一下。

  正所謂一物降一物，往往在毒蛇出沒的地方會有相應的解藥，這點是自然規律。

  果不其然，她很快就找到了解毒和止血的藥草，折返回來，在林清清驚訝害怕的眼神里低下頭去，擠壓著她傷口處的皮膚，用嘴為她吸出毒素。

  吐出幾口紫黑的毒血，在看到血色趨於正常之後，慕燕華擰開隨身的水袋漱了漱口，將草藥細細嚼碎了，又撕下一條裙擺為林清清包紮起來。

  她的動作快而精準，沒有絲毫拖泥帶水，有的只是毫不猶豫的行動，整個過程不到半刻鐘便完成了。

  「好了，沒事了。」做完這一切後，她解開先前用來紮緊的布條，為林清清把了把脈，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其實這蛇毒很猛，還好她反應快，這才沒讓林清清真的遭了殃。這麼如花似玉的姑娘，在深山裡中毒而死就太可惜了。

  「能站起來嗎？」慕燕華將林清清扶起來，讓她坐到了一棵周圍相對空曠的大樹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