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 整頓家風

  「只怕夫人安靜了這麼久，忽然叫她們來， 她們心底里也是不服氣兒的」林嬤嬤比往常還要規矩地挺拔的站在徐氏身邊，她這個奴婢之首也不能丟了面子不是。

  「哼，都怪我以前太年輕，竟想著她們能與我和睦相處，若都像二姨娘那般認清楚了自己的身份，我也不用發這個愁了，可偏偏就有那拎不清的身份最低還偏偏自視甚高，如今女兒長大了，我才明白了當時娘親給我講的那些道理，說來也是慚愧」徐世先是頗為不三姨娘的行為，又想到當時自己出嫁時，母親擔憂的樣子，直到現在才明白了母親的用意。

  「這也不怪夫人，誰叫夫人的身後是整個徐府，雖然咱們徐府在朝中的地位不高，可當時老爺是一個平常百姓家出身，咱們不嫌老爺家境清貧，一路陪到現在，本就是該夫人最尊貴，他們就該認清楚自己的地位，非要鬧到如此地步，讓夫人著了急才肯罷休，何況她們也不一定就認清楚了」林嬤嬤越說越覺得不平，真是給了他們臉了，一點也不知道如今的平靜來之不易，還想著來挑釁夫人。

  徐氏本來還著急，看到林嬤嬤的樣子，她輕笑出聲「瞧著你是安慰我的，可我怎麼感覺你像是在給自己生氣，嬤嬤年紀可比我大，可要注意身子了」

  「老奴就是看不得某些人那樣子」原本這些話她是萬萬不敢說出口的，因為夫人以前喜靜，並不想和別人爭來爭去，如今夫人自己想通了，她憋了十幾年的話，終於能說出口了。

  「那一會兒咱們可得好好擺擺架勢，以後你想不擺也不成嘍」徐氏調笑著。

  兩人連著二姨娘便到了，二姨娘的動作挺快的，一聽到消息收拾收拾就來了。

  她規矩的行了個禮，直到徐氏說了免禮才起身，徐氏看她也算是懂規矩，這些年在府里也是安安靜靜不愛出風頭，也沒有故意為難，叫她坐在旁邊。

  「丫鬟們都在院子裡了，就聽大夫人吩咐了」二姨娘說道。

  「嗯，等會兒三姨娘來了，一同吩咐」徐氏點點頭。

  徐氏這次可是擺足了大夫人的態度，還吩咐了林嬤嬤將她壓箱底的寶貝茶杯拿了出來，這是上好的青玉雕刻成的，茶杯外面還鐫刻著鳳凰的圖案，龍飛鳳舞，好不驚艷，這也從另一方面說明了，我徐氏的底蘊就比你們身後，以後若是想要鬧騰，也得掂量掂量自己。

  二姨娘看到她手中的茶杯，也是眼前一亮，雖然她出身不如大夫人那般尊貴，但也是書香門第的，家裡還是有些寶貝的。這茶杯真真是漂亮極了。

  徐氏不動聲色的將她的眼神收入眼底，心中暗喜，看來還是有些作用的，一會兒那三姨娘來了定然是要嫉妒上的。

  「呦，人都到了，大夫人不會怪我來遲了吧，實在是有事抽不開身，所以耽誤了一會兒」遠遠的三姨娘嬌嫩的聲音響起，走起路來一扭一扭的，在男人看來那是婀娜多姿，在女人看來就有些矯揉造作了。

  走到徐氏面前，她還縷了縷自己被風吹亂的髮絲，從進門那一刻起，就沒正眼瞧過徐氏，一直低著頭摸著自己的手。在她看來徐氏一點都沒有做大夫人的派頭，平日裡不管不顧，只要沒出什麼大事，她是從來都不會出頭的，這些年來更甚至是到各處的寺廟去求佛。

  這樣的人和她對抗，那是沒有可能的。

  「若是有事本夫人自然不會怪罪，只是既然來了，那該有的禮也得做吧，三姨娘說說是不是這個理兒？」徐氏的心境本就比她們安靜，何況從小受得教育也是端莊大方，這些伎倆她又不是沒有見過，就是因為從小生活在這種勾心鬥角的環境，她希望自己的未來能夠遠離這些，沒想到她的好心卻助長了其他人的火焰。

  聽著徐氏這輕飄飄的一句話，最後還來了一句反問，倒是讓三姨娘愣了一下，她沒想到徐氏竟然能反應的過來，按照她的思路，徐氏應該被堵得無話可說才是。

  「瞧瞧，我這都忙暈了，是該行禮」三姨娘也不扭捏，規規矩矩的行禮，叫人挑不出錯誤。

  可這言下之意又是在說，我個做姨娘的都這麼忙，你個做夫人的整日卻閒著，這後院裡的掌權人是不是該換換了？

  「既然來了，那就說正事吧」徐氏周身的氣勢一變，從溫和的大夫人立馬變成了這個後院的第一人。

  在座的除了三個夫人外，還有每個人的奴婢，這奴婢之間也是互相攀比，跟著主子水漲船高，這不這三姨娘的丫鬟就有些看不起二姨娘的丫鬟了，仿佛是在說，瞧你們主子整日裡就知道委屈自己，你們也跟著她們受委屈吧。

  細細看來，雖然徐氏穿的較為樸素，一身薑黃色流蘇裙，周身沒有什麼東西點綴，可每一樣東西都存在的恰到好處，比如頭上的簪子，淡黃色的花兒被雕刻的栩栩如生，將徐氏襯托的越發年輕。

  但三姨娘身上就不同了，那一身打扮亮晶晶的，手上脖子上頭上都戴著首飾，說這是宰相家的三姨娘，可叫人看著卻像是暴發戶的妻子，雖說是比徐氏年輕了幾歲，但這也太過招搖，卻叫人看不起了。林嬤嬤看著都從心底里鄙夷，這樣的人是怎麼來到宰相府的。

  「這次叫大家來也是要貼合朝廷的制度，老爺也說過了，京城現在人人自危，物資也是緊張的，咱們宰相府作為一個代表要從自身做起，第一件事就是要樣樣從簡」徐氏說完後停頓了一下，看著她們兩個人的態度。

  二姨娘還是一副悉聽尊便的模樣，三姨娘有些不以為意了。

  徐氏冷笑，只怕一會兒你們就笑不出來「作為大夫人，我應當從自身做起，為大家起一個表率的作用。所以從我開始兩位姨娘，所有的月錢少去二兩」

  「什麼？」三姨娘率先坐不住了，本來一個月就只有五兩銀子，一下少了快一半，叫人如何接受，何況作為一個女人，人總是要打扮自己的，沒有錢如何能勾住男人的心。

  「三姨娘有什麼意見？」

  她意識到自己太衝動了，訕訕的笑道「這二兩銀子是不是太多了，雖然要儉省，但是也不至於這樣吧」

  徐氏沒有回答她，而是轉頭看向了二姨娘問道「二姨娘可有問題？」

  「若是只是減少妾身的銀子自然是沒有問題，只是小六還在長身體……只怕」二姨娘說著停了下來。

  「這就不必擔心了，以後孩子們的所有開支都單獨核算，孩子的錢是絕對不能省的，我們宰相家的孩子個個都要亭亭玉立，若是有什麼其他的需要，向我來報備即可，只要合理，我都會同意的，但絕不可以公謀私，若是讓我發現了，接下來的兩個月都沒有月錢的。」徐氏緩緩笑道。

  雖然老爺成了宰相，但是比不得其他家族底蘊強大，一切都是重新開始，她要慢慢樹立起宰相家的威嚴，絕不可讓別人家看輕了。

  「是」二姨娘點點頭，算是沒了意見。

  「那她是兩個閨女，我這還有一個兒子呢，他花的錢肯定比女孩兒多啊」三姨娘還有些不甘心。自己比不得她們兩個，背後都有娘家撐腰，只嫁妝就有許多，自己是個煙花女子，當初還是老爺花錢贖的她，自己這麼多年存的錢都有限，這要是再少給點兒，以後媛媛出嫁都給不起嫁妝。

  「南弦有出息，自己能掙錢，他也花不著你得錢」徐氏一句話就打了回去，堵的三姨娘啞口無言。

  但最主要的是徐氏搬出了朝廷搬除了尹逸，她再怎麼有意見，還能和自己的夫婿作對不成。

  「那妾身也沒問題了」三姨娘小聲的回答，極不情願。

  看到她吃癟的樣子，徐氏心裡就開心，這次還沒說昭昭中毒的事情呢，不用想都和她們有關係，若不是最近不能惹是生非，省的給了彈劾說老爺的機會，她一定不遺餘力的查個水落石出，他這次不說，但並不代表這件事，就這樣相安無事的過去了，等京城的風波一過，她一定要將這後院徹徹底底的翻個清楚。

  「那接下來第二件事情」

  徐氏還沒有說完，三姨娘的右眼皮直跳，肯定沒什麼好事。

  「老爺作為宰相，不僅要保持自身，那後院更是不能讓人挑出毛病，當時瞧著二位帶孩子辛苦，所以就多配了一些丫鬟，如今孩子們長大了，也該減少一些人了，小六還小再多留一個，其他的都剔出來幾個人，她們另有安排」話是這樣說的，但徐氏心裡止不住的排腹尹逸，以前也不覺得有什麼，現在想起來才發現三姨娘的丫鬟們和自己的數量都要差不多了，這是一個妾室還有的樣子嗎？還是說老爺早早的就不在意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