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殺人
2023-12-17 14:37:50 作者: 雪竹豬
雖然他不想干涉妹妹的感情,但是並不意味著他會讓自己的妹妹去送死,這江萬霖不會有危險,可她妹妹再怎麼說也只是一條無關緊要的人命而已。這個世上除了家人,沒有人會在乎的。
尹安昭一心都撲在江萬霖身上,並沒有聽出尹君山的言外之意,她皺著眉說「我要去的」
「我不同意」這是他第一次義正言辭的拒絕了自己的妹妹。
「人命不是兒戲,我絕對不會讓你一個衝動就將自己陷入萬丈深淵當中去」尹君山似乎怕她不能接受,又解釋了一句。
「若是我非要去呢?」尹安昭倔強的看著他,沒有絲毫退步的意思。
「他值得嗎?」尹君山盯著她,想要將她看穿。
「嗯」一個字,表明了她的心意。
尹君山知道至少今天無法阻止她的意圖,既然不能阻止,那就找些辦法讓她自己退縮。
「想去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有要求,你至少要向我證明你有自保的能力,你也知道戰場上很危險」他嚴肅地說。
他也一早就收到了來自邊境的消息,這突如其來的進攻,是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他仔細想了想,倒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晉城是雲山國里最亂的地方,那裡不僅有軍隊把守,還有不少的亡命之徒,可以說大部分的殺人組織都起源於晉城。
敵人挑選這個混亂的地方進攻似乎也是有些道理的,至少有一個簡單的道理,這裡的人不團結,老百姓必須要保證自己有活路才行。
「我不怕」
「好,那我提兩個要求,若是你都能完成了,我絕不阻攔你去,我還會派人去保護你」尹君山見她是不見南牆不死心,也就不再勸阻。
「好」
江萬霖看著外面天有些暗沉,黑夜即將來臨,這個時候的氣氛倒是更加適合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我想你應該很清楚,戰爭橫屍遍也是常有的事,更甚者是大部分的人根本不會有一個安息之地,更加不會有家人來認領,所以那裡是極其殘酷的,你確定你能忍受嗎?」
尹君山下來讓她做的是是極為殘酷的,至少對於你尹安昭說一定是不能接受的,他還是不想讓她接受這這個苦楚,所以想了些嚇人的話,讓她自己考慮。
「啊……」尹安昭被他的話提醒了,自己一路上只顧著關心人了,倒是忘了這一茬。
她記得自己以前看史書的時候,很多名將在戰場瀟灑卓越,可最後還是落得個早死的結果,她清楚的記得,當時她還為了這事哭了。
她為這些人不值,為士兵們不值,到她也知道這是歷史的必然性,於是她也只能哭一場,惋惜一場罷了。
這還只是在書上看的結果,如果真是讓自己起眼看見千軍萬馬的血染紅了大地,那自己豈不是要哭暈了過去?醒來還要再哭一場。
她忽然有些猶豫了,她不怕死,她想過真當疼痛來臨時,其實也並沒有那麼痛苦,因為那是未知的。可若是看到自己身邊的人一個一個受傷死去,那比自己生病,還要折磨自己。
她緊閉著眼睛,想要拋棄腦海中的想法,可那一個個士兵的身影,在自己腦海中揮之不去。
不行,江萬霖還在等著我!
她忽然睜開眼睛,堅定著看著前面。就算她看著那些人死去,也只是眼過雲煙。過幾天,就會忘記,至少不會讓自己難受的記一輩子。
可若是江萬霖受傷,或者更為慘烈,她一輩子都不能安穩。
「我想好了,我不怕」
尹君山將他眼神的變化全然看在眼裡,自己真的要被她氣笑了。不知是要夸自己的妹妹,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是要諷刺她自以為是。
「行行行,跟我來」尹君山一口氣憋在心裡,只等一會兒她自己放棄。
國安司的建築有些奇怪,到處都是高牆長路,讓人走在裡面就有一種莫名的壓迫感,此時的天也快黑了,尹安昭的心中很壓抑。
他們走了很長的路,在走這段路的時候,尹安昭見證了,從天還有些亮變成徹底黑暗的過程。
尹君山帶著她來到了一個高牆聳立的地方,眼看之處沒有窗戶,全部都是石頭。
「這是哪裡?」
「進去就知道了」
門口的守衛目不斜視,也一點也不奇怪,為什麼尹大人會帶著一個女人來到這裡。他們只是將大門打開,然後彎著腰目送兩個人進去,又將大門關上。
尹安昭聽見「咚」的一聲,兩個人徹底隱在了黑暗當中。
前面有一點微弱的燈光,似乎還有一些微弱的呼吸聲,這呼吸聲不只是一個人的,好像有很多很多人一樣。
尹安昭有點害怕,緊緊抓住自己的裙擺,不讓自己顯露出緊張的情緒。可是尹君山早已從她呼吸變化感覺出來她情緒的轉變。她害怕了。
尹君山鬆口氣,害怕還是好的,至少有讓她放棄的機會,若是情緒一點都不變化,還真的有些棘手了。
「這裡是牢房,裡面關押的都是一些罪大惡極的人,死對他們來說算是解脫,所以我們為了不讓他們這麼快的解脫,大部分人都還在痛苦地活著」
尹君山說著就已經來到了第一個牢房前,裡面的犯人被綁在用木頭做的十字架上,半死不活的垂著頭。身上的外衣早已不見,只有和裡衣扯在一起的血肉。
尹安昭想吐,她閉氣,不想聞這腐爛的氣味。
「你還有機會後悔」
「他犯了什麼罪?」
「貪污殺人,泄露機密」
「那他該死」尹安昭平靜的說。
尹君山張了張嘴,又閉上,無言。繼續帶著她走去另一個牢房。
這個過程經過的牢房,大部分都和第一個一樣,都是血肉模糊。尹安昭看著已經有一點點習慣了。
「第一個要求,就是你將這個人殺掉」尹君山抽出放在懷裡的匕首,交到尹安昭的手上。
他說這句話時,很輕鬆,就像面前的人只不過是只螞蟻而已。
尹安昭很意外,哥哥的要求居然是殺人。她看著同樣被綁在十字架上的犯人,有些猶豫了。
她憎恨那些犯法的人,若是遇上不將人放在眼裡的犯人,她更是恨不得將他們的肉一刀一刀的切下來。
可這也只是在心裡想想而已,就像現在他明明知道這個人罪大惡極,可是是決下不去手的。
「這個人是雲山國的罪人,曾經投降於努汗,讓我國幾萬士兵死在外面,無家可歸,我們已經折磨了他十年,現在他到了該解脫的時候了」
尹君山看著她的手在顫抖。
「匕首太小,我要用劍」
尹君山有些訝異,不過隨即讓人拿了一把劍放在她的身旁。
尹安昭換成劍後,走到那犯人的身邊,她只敢看著那人的眼,因為往下看的話,全部都是腐肉。
犯人被外面的動靜吵醒,他的舌頭早就已經被人拔掉,根本說不出話。但是他看向尹安昭的眼神充滿了感謝和放下,他希望尹安昭能早點結束她的生命。
尹安昭心軟了,她不懂這個人的眼神,為何是這樣?
「啊!」尹安昭大喊著,也許叫喊能夠給她足夠的勇氣,犯人也解脫似的閉上眼睛。
可下一秒尹安昭卻將劍重重的摔在地上,蹲在地上抱著自己痛哭。但她沒有說她不行,她只是哭著。
尹君山看著她痛苦的模樣,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太狠了,竟然讓一個從未殺生的女子,做這樣殘酷的事情。
他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來,這是必經之路,即便不在這裡遇到,在邊境也會遇到。早早放棄才是正路!
哭了一會兒的尹安昭擦乾眼淚,拿起劍,將尹君山推遠了點兒,她舉起手,又落下。
犯人的人頭落地,在地上滾了幾圈才沒了聲音。鮮血濺到了她的身上,她放下劍,面無表情的走出牢房。
尹君山忽然覺得她變了,他本能的擁抱住尹安昭,想要給她一些溫暖。
「我終於可以用暴力解決我自己不喜歡的人了不是嗎」她平靜的說完這句話,推開尹君山,一路沉默的走出了國安司。
尹君山一路跟著她,直到她上了馬車。
「唉」他重重的嘆口氣,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妹妹,被自己逼的做出了這樣的事情。
但是他不能永遠保護著她,希望她能夠理解。
尹安昭沒有怪尹君山,道理她都懂,那是一個該死之人,殺他對他來說是個解脫,在大哭的時候,她不停的催眠自己,這是對的,這是對的。
當自己真的做完後,她很平靜,平靜的對所有事情都失去了興致。
她是怎麼回到家的都不記得了,呆若木雞的走到自己的房間。
在路上時,天黑,沒人看到她身上的血跡,可當她回到房間,有了燈光,思茹見到她後大驚。
「小姐!您這是怎麼了?」
尹安昭臉上的表情讓思茹害怕,從心底里的害怕。這一下午她一定錯過了很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