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不如初

  所以，蘇九笙徑直去了房間！

  剛踏入房間，便看到楚鈺坐在床榻之前不遠處的桌子邊，獨自一人喝著茶，而床榻之上，蘇長歡依然在昏睡！

  梅姬扶著蘇九笙緩步進去，楚鈺見來人，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目光瞥向蘇九笙的肩膀！

  蘇九笙見狀，一笑「師兄放心吧，沒事了！」

  楚鈺聞言微微頷首「沒事就好，長歡也快醒了，你可要等？」

  蘇九笙一行人走到桌邊坐下，梅姬抬手，給蘇九笙和楚雲歌一人倒了一杯熱茶「左右也無事，就等一等吧！梅姬你也坐！」

  站在一旁的梅姬聞言，朝蘇九笙笑了笑，「不用了，姑娘你們聊吧，我去廚房看看，給你們做點東西，順便看看，雲啟回來沒！」

  「那就麻煩你了！」

  「姑娘客氣了！梅姬告退！」

  梅姬說罷，朝楚鈺和楚雲歌伏身一行禮，便退了出去！

  梅姬走後，蘇九笙起身，走到床塌邊，坐在蘇長歡身側！

  「你也不用太擔心，他只是受了一些皮外傷，我都給他上過藥了！」

  蘇九笙聞言，回過頭，朝楚鈺一笑「嗯！我知道了，有勞師兄了！」

  楚鈺無奈的搖了搖頭，不再說什麼！

  楚雲歌坐在旁邊，眸光轉了轉，隨即也起身，走到床塌邊，用手摩擦著下巴，看著床榻上，眉清目秀，臉色蒼白的蘇長歡，目光微閃！

  蘇九笙感受到身後的目光，回過頭，正好看見楚雲歌眸光里的那一絲閃動，心下莫名！

  楚雲歌自小跟在楚鈺身邊長大，因此，對她也算是有一定的了解，可是，這一刻，楚鈺也不知道她打算做什麼！

  感受到兩人的目光，楚雲歌放下手，眨了眨眼睛，隨後，嚴肅的看著兩人「太子哥哥，蘇姐姐，我決定了，我要追求長歡哥哥！」

  「什麼？」

  「胡鬧！」

  面對蘇九笙和楚鈺兩人的反應，楚雲歌無所謂的聳了聳脖子，坐在一旁！

  蘇九笙薄唇微抿，神色莫辨，而楚鈺則是皺了皺眉頭！

  他一直在調查和蘇九笙有關的消息，因此，蘇長歡和長孫無袖的事，他多少也知道一點，同為男人，他自然知道蘇長歡對長孫無袖的感情有多深，因此，他並不認為，蘇長歡還有可能接受楚雲歌！

  而楚雲歌，這麼多年，他也真心把她當成親妹妹一般疼愛，自然不希望她將感情浪費在沒有可能的人身上！

  「雲歌，這事不是開玩笑的，你不要胡鬧，這種話，別讓我聽到第二次！」

  說罷，楚鈺卻不料一向對他敬畏有餘的楚雲歌卻會突然站起身來，仰著一張小臉，神情堅定的告訴他「太子哥哥，我並非胡鬧，我知道，他以前喜歡靈尤長孫公主，可是，那天，暗衛和你說的話，我都聽到了，那麼，他們不可能了，我為什麼不能試一試？」

  「雲歌你！」

  「太子哥哥，我並非一時衝動，你相信一見鍾情嗎？我相信，在承帝壽宴上，一眼，我便知道，他是我想要的那個人，所以，我明白自己在做什麼！」

  楚鈺和蘇九笙聞言，皆是一驚，他們都沒想到，原來，楚雲歌那麼早，便喜歡上了蘇長歡！

  楚鈺也不知道怎麼說了，一見鍾情，他怎麼會不相信，他對她，何曾不是，一眼，便知道那人，就是自己想要的，一眼，便傾心不負，可是，那人的心，卻並不在他身上，他體會到了這種愛而不得的苦，因此，他並不想，楚雲歌將來體會到和他一樣的苦！

  良久，久到室內的空氣一度沉寂下來，楚鈺方才緩緩開口，

  「雲歌，你和他不合適！」

  「為什麼？你怎麼知道我和他不合適？再說了，這世界上的愛情，那有什麼合適不合適的，只有愛與不愛！」

  「可他心裡有喜歡的人了，他不會喜歡你！」

  楚鈺的這一句話，讓楚雲歌瞬間臉色一變，看著楚雲歌緩緩的垂下了頭，楚鈺暗自懊悔，覺得自己說話太過衝動！

  其實，他也知道，是他太情緒化了，每當遇到和她有關的事，一向沉穩有度的他，總會瞬間散潰如沙！

  看著神色落寞的楚雲歌，蘇九笙心有不忍，想要開口勸阻，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張了張嘴，又再次閉上，靜靜的站在一邊！

  「喜歡的，為何不可以去爭取，沒試過，誰又知道結果會如何？」

  突然，就在屋內氣氛尷尬之時，一道虛弱的女聲，讓眾人一愣！

  「子宜！」

  眾人紛紛抬頭，看向自門口而來的女子，神色各異！

  此時的長孫無袖，身著大紅色繡雙鸞鳳凰嫁衣，頭戴金冠，可，本該幸福甜蜜的新嫁娘，此刻，卻臉色蒼白，骨瘦如柴！

  聽到蘇九笙的驚呼，長孫無袖側頭，將目光看向她，臉上，難得有了一絲笑意，可眸光里，卻水光點點！

  「笙兒！」

  蘇九笙聞言，快步上前，拉著她的手，打量她「短短時日，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蘇九笙說罷，目光瞥到一旁扶著長孫無袖，同樣身著大紅色錦袍的長孫浩，目光一冷，不待凌子宜回答，便抬掌，朝長孫浩攻去！

  長孫浩眉頭微蹙，卻也不躲開，任由蘇九笙一掌，拍在他胸口處，頓時，長孫浩身體猛的向後飛去，砸落在地，頓了一秒，嘔出一大口鮮血！

  點點鮮血噴灑在大紅色的錦袍上，也不知是染紅了誰的心！

  長孫無袖看著這一切，皺緊了眉頭，死死咬住下唇，卻也沒開口！

  蘇九笙看著長孫浩，面色極怒「起來！是個男人，就還手，剛才那一掌，是我替我哥哥還給你的！」

  長孫浩聞言，緩緩站起身來，看了一眼站在蘇九笙身後的長孫無袖，隨即收回目光，看著蘇九笙！

  見此，蘇九笙再次運掌，朝長孫浩攻去！

  不料，長孫浩還是不躲，再次任由蘇九笙一掌拍在他肩頭之上！

  長孫浩身型顫了顫，腳步一側，穩住了身子！

  見他不躲，蘇九笙也不再囉嗦「這一掌，是替秦寂給你的！」

  身型一動，再次朝長孫浩攻去！

  又是一掌，這一掌蘇九笙用了七分的力，長孫浩腳步一軟，單膝跪倒在地！

  「夠了，笙兒！不是他的錯」

  蘇九笙聞言，收回了再次抬起的手掌，深深看了一眼長孫浩，隨即轉身走回長孫無袖的身旁！

  她何嘗不知道，這件事不是長孫浩的錯，可是，她心裡很難受，為她哥哥，也為了秦寂，也為了她自己！

  長孫浩見蘇九笙收手，也不說什麼，緩緩站起身子，走到長孫無袖身旁，默默地站著！

  看著這樣的長孫浩，再看了一眼軟塌之上昏迷不醒的蘇長歡，長孫無袖心裡一時疼！

  看著長孫無袖咬緊了下唇，蘇九笙輕輕拍了拍她的手，隨即看了一眼眾人「我們先出去吧！」

  楚鈺聞言，點了點頭，一把拉過眉頭微皺的楚雲歌，快速出了房間！

  而長孫浩，則是溫柔的看了長孫無袖一眼「我在外面，有什麼事叫我！」

  說完，乾淨利落的轉身，出了房間！

  蘇九笙無奈嘆了一口氣，抬步走出房間，將房門帶上！

  等所有人都走了以後，長孫無袖愣愣的站在原地，攥緊了拳頭，卻遲遲不敢上前！

  「你還要在那站到什麼時候？」

  突然，男子一聲暗啞低沉的聲音，讓長孫無袖眼眶瞬間濕潤，豆大的淚珠，順著蒼白的臉頰，砸落在地上！

  「你是要我過來嗎？」

  見女子不說話，只是一個勁的哭，蘇長歡心裡一疼，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多麼想上前，一把將她抱在懷裡，可是，他怕，他怕自己的舉動，會嚇到她！

  良久，長孫無袖抬手，抹了抹眼角，隨即轉過身，笑著看著蘇長歡「你現在弱成這樣，你還走得動嗎？還是本姑娘大發一下善心，過來看看你好了！」

  長孫無袖一直在笑，可是，笑著笑著，眼角的淚珠，卻不停的滾落！

  在長孫無袖走近之後，蘇長歡再也控制不住，坐起身子，一把將長孫無袖拉到自己懷裡，隨即，緊緊的抱住了她！

  感受到熟悉的溫度，溫暖的胸膛，長孫無袖的笑容，終於僵在了臉上，隨即，將臉埋在蘇長歡懷裡，哭了起來！

  蘇長歡聽著女子的哭聲，只覺得自己心裡的某個地方痛的一抽一抽的，他一下又一下的拍著女子的後背，就如同在客棧那一次，就如同，一切都還未曾發生一般！只是，這一次，男子猩紅的雙眼，卻又刺痛著誰的心！

  良久，長孫無袖止住了哭泣，卻任未離開蘇長歡的懷抱，兩人就那樣，靜靜的依偎著！誰都沒有開口說話，享受著這一份難得的溫情！

  另一處房間之中，蘇九笙看著坐在對面，低垂著頭，沉默不語的男子，目光微深！

  良久，蘇九笙開口，聲音涼涼「你知道，子宜喜歡的人，是我哥哥，而我哥哥，也很喜歡子宜！」

  終於，蘇九笙的話，讓對面的男子微微抬起頭，長孫浩苦笑一下「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