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七章  心灰意冷

  胭脂似乎察覺到了這一次的不對勁，她一隻守在褚玥身邊，似乎總擔心會發生什麼事？

  褚玥如今沒有心思理會旁人，她腦海里一片混亂。

  關於蘇丞相的事情，她如何也琢磨不透。

  半路上，她又突然嘆了一口氣，靠在了後面的座位上。

  現在看來感慨這些沒什麼用，只有封季玄能給她答案了。

  很快，馬車就已經行駛到了書房。

  褚玥一步一步走了進去。

  彼時，宮門打開，封季玄背對著她，負手而立，挺拔的身姿有幾分巍峨氣息，高高在上不可侵犯。

  褚玥往前走了幾步，房間很靜，靜得她每走一步的腳步聲無比清晰。

  「臣妾見過皇上。」她規規矩矩地叩首，行禮，一字一句無比鏗鏘有力。

  封季玄高大的身影微僵，接著，在心裡輕輕嘆了口氣。

  她還是生了他的氣了。

  以往，她從不會這樣鄭重行禮。

  「平身吧。」可偏偏，他說不出什麼軟和的話來，話到嘴邊，成了這冷冰冰的三個字。

  褚玥從地上站了起來。

  她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他，「蘇丞相的事情是你壓下的？」

  封季玄沒有反駁，算是默認了。

  「為什麼？」她又問，語氣提高了一些，「蘇丞相犯了如此的滔天大罪，為什麼皇上要壓下來，難道好像是在包庇他嗎？」

  看著她強忍憤怒的不解目光，封季玄知道，她對這件事根本無法接受。

  可在她的厲聲質問下，封季玄轉過了身，深邃的眼底，無波無瀾。

  仿佛沒有引起她的話引起絲毫波動。

  他甚至沒有一句解釋，只有冷冰冰的一句，「你越矩了。」

  這句話讓她心頭猛地一顫。

  特別是他冰冷的目光，讓她突然有些不知如何自處。

  還是第一次，他用這樣警告的語氣跟她說話，用這樣冰冷的眼神望著她，仿佛過往情意煙消雲散，她在他眼裡也不過是個不可衝撞君威的普通人。

  第一次，她覺得在她眼底，自己其實與旁人無異。

  「皇上還沒有給臣妾一個解釋。」可她終究不是旁人，不會看他的臉色行事，她依然昂首挺胸，對上他的目光，毫不退縮，非要他給一個說法。

  封季玄也看著她，一言不發，但是神色更冷。

  「朕的決定沒有反駁的餘地，朕自有朕的決斷。」他沒有解釋，只是平淡地說了一句。

  褚玥突然勾起唇角，冷笑了一下，「皇上的決斷就是一定要包庇反賊，就是為了那個反賊不惜把所有的證據壓下去……」

  話還沒說完，封季玄怒了，「放肆！」

  對上他憤怒的目光，褚玥語氣頓了，但仍然不卑不亢。

  她看著他，說不清是失望還是什麼。

  她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只是她不願意相信。

  可是這個念頭不斷地冒出來，衝動之下，她把這個一閃而逝的想法問了出來，「皇上，其實你早就知道我父親是冤枉的是嗎，只不過因為他的權勢你再一次包庇了蘇丞相，是嗎？」

  褚玥在懷疑。

  如果一開始他就知道是蘇丞相陷害，只是為了包庇蘇丞相，所以沒有管她的父親，這種情況也有可能。

  不過她也不過是意氣用事問了一句，把父親的事情遷怒到這件事情上而已。

  實際上，褚玥沒有這麼想。

  可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封季玄竟然承認了，「沒錯。」

  這句話讓褚玥心裡狠狠一震，她突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似乎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沒錯……

  他竟然會說這兩個字，竟然承認了。

  「你在說什麼？」褚玥始終不敢相信，封季玄原來真的知道他父親被冤枉的事。

  那這算什麼？

  她為了給父親平反一直在找證據，他一點一滴全部都看在眼裡，而且還幫她。

  她認為，他對於這件事情也是蒙在鼓裡的。

  因為他說過，她的父親曾經有恩於她，如果有確切證據一定會為父親平冤。

  可惜如今他竟然告訴她，他從一開始就知道父親被冤枉的事。

  他眼睜睜看著她像個傻子一樣到處找證據為父親證清白，甚至假仁假義地說要幫她。

  可原來這都是假的。

  褚玥看著他，突然覺得眼眶有點紅，止不住得有些心酸。

  如果不是她還能夠強撐的住，恐怕眼淚會當場落下來。

  她向來不是一個脆弱的人，可如今的事真讓她無法承擔。

  封季玄看到她眼底的那絲淚痕，眼裡閃過一絲莫名的惱怒。

  他想要收回那些話，卻無論如何也開不出口來？

  「封季玄，你騙我騙的好苦，我原本以為你不知情，原本以為我倆是坦誠相待，不管其他方面，在這件事情上，我倆至少是真誠的，可，可如今……」褚玥說到這裡的時候，突然覺得說不下去了。

  她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氣，才能重新面對他，「可如今你告訴我一切都是假的，你根本就知道我父親被冤枉，可是你卻沒有任何幫我父親平反的意思，甚至有可能還在包庇那幕後兇手，看我像個傻瓜一樣找兇手看得很開心嗎？」

  褚玥說到這裡，再也忍不住，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落了下來。

  這一落，就仿佛落進了他的心裡。

  封季玄喉嚨吞咽了一下，他竟一噎，有些啞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同時，看到他咄咄逼人的態度，他覺得煩躁不已。

  「放肆！」封季玄在她面前展現了作為一個帝王的威壓，「你放肆了，你別忘了你的身份，這些話也是你跟朕該說的。」

  封季玄確實有些惱怒，褚玥這般態度惹惱了他，一個帝王的威壓是不該被這麼挑釁的，哪怕是自己寵愛的女人。

  褚玥見狀，眼裡閃過一絲黯然。

  事到如今，他竟然還拿帝王的身份來壓自己。

  可見自己多麼愚昧，無論如何他是一個帝王，他不會把她放在平等的位置，更不知道什麼叫做尊重。

  對於他來說，自己永遠是一個妃子，一個臣下，她永遠低他一等，所以可以被他任意戲耍還不能生氣。

  「你回去吧。」氛圍突然冷了下來，相顧無言，封季玄對她也只有這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