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 敞開心扉

  寶親王看著面前的女子，心中甚是疑惑，只見她蓮步輕移，頭上的釵環卻紋絲不動，一舉一動都是大家風範，在這開放的北疆之地可是少之又少。而且看著馨兒的體魄皮膚也不像是北疆人，她膚若凝脂，體態輕盈，不像北疆的女子皮膚縱然白也會細膩如她這般。

  幾乎在一瞬間寶親王就斷定這女子是來自京城，而且是個大家閨秀，若是如此，那麼問題來了，一個滿身傾國傾城的大家閨秀為何會無緣無故的孤身一人來到這苦寒之地？

  那馨兒姑娘自然不知道寶親王心中的這一番思量的，只見她緩步走到了寶親王的身邊，對著他恭恭敬敬的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公子，請。」

  寶親王見狀微微一笑，「姑娘客氣了，既然你我緣分至此，若是相拒便是辜負了這緣分了。」

  馨兒見他這般知趣，捂嘴輕笑，「遲遲不見公子說話，還以為公子是個直爽人，卻不想公子會說出這番有情趣的話來。」

  「姑娘這話怕是在鞭笞在下吧，能進這裡來的豈能是耿直之人？」寶親王自嘲道。

  「隨公子怎麼想，」馨兒也不辯駁，「此刻馨兒與公子只想好好的暢談一番。」

  二人說著便一起上了樓，只留下目瞪口呆的老鴇暗自後悔，「我怎麼傻了似的，不知道給那人要銀子！」

  實在不是那老鴇不知道要銀子，實在是方才她被自己的女兒弄的迷糊了，她的女兒居然肯這麼著討好一個初次見面的人，她甚至懷疑方才的那個女子是不是自己的女兒。

  「媽媽，你這是懊惱什麼呢，現在沒有要，等那人出來再要也不遲，反正他又跑不掉，再說了馨兒妹妹的本事您不是不知道在，保管那男子來了一次還會來第二次的。」梨花苑的其他女子說道。

  「嗯，你說的甚對。馨兒的房中還沒有搞不定的人呢。」說著那老鴇滿是自豪。

  梨花苑中還是熱鬧非凡，但是馨兒的閨房之中卻是一片安靜， 寶親王靜靜的欣賞著牆上的詩畫，那馨兒在烹茶，不過一會的功夫，整個房間之中茶香四溢。

  聞見茶香寶親王轉過頭來看著忙碌的女子，不由得誇讚，「你倒是烹的一手好茶。」此時寶親王更加的確定面前得這個女子是京城中官宦之女了，因為只有京城官宦人家的女兒才會學烹茶插花。

  馨兒聽得寶親王誇讚手中的動作微微一滯，但是隨即又笑道：「公子謬讚，這實在算不上烹茶，不過是無聊之中應景罷了，這若是算的上烹茶，小女子羞也羞死了。」

  寶親王知道這女子是在極力隱瞞自己的身份，所以也不戳破，只是伸手端起了一盞茶輕輕的啜飲著，緩緩道：「你方才說著梨花苑之名是你所取？」

  烹茶完畢，馨兒便也坐了下來端茶淺飲，「正是，一時興趣取得。」

  「取自何意，還請姑娘賜教。」寶親王也正經的談論起來。

  馨兒晃了神兒，似乎在想著什麼，良久方才說道：「說起了也是我自己的一片私心。」說著馨兒便推開了一扇小門，一個小小的房間之中放了極高一株花，上面的花苞已經漸漸的開放，然這並不是什麼名貴的花種，不過是一樹梨花而已。

  正在寶親王覺得疑惑的時候，有聽得那馨兒說道：「人常說蓮出淤泥而不染，我們風塵女子自是比不得蓮花，但是也希望能夠像梨花一樣能夠潔淨來去，縱然不能也希望能夠結出果子，有個歸宿。」

  寶親王心中感嘆，風塵女子中也有這般有思想的女子，也算得上是個奇女子了。

  「原來如此，倒是我膚淺了。」說著便對那馨兒揖手道歉。

  那馨兒卻擺擺手，「如此非是君之過，這裡不過是煙花柳巷之地，從來都是溫柔富貴鄉，誰會想來這麼多呢？」說到這裡的時候，那馨兒很是惆悵的樣子，甚至眼角漸漸的開始濕潤了。

  寶親王看見了，但是卻假裝沒有看見，只是淺淺的飲著自己手中的茶，嘴角噙著笑良久說了一句，「馨兒姑娘，我們是不是在何處見過？」

  這句話乍一聽呢，似乎是浪蕩公子調戲女子所說的話，所以馨兒也應景的說道，「聽公子如此說心兒很是高興，雖然不知道我們究竟在哪裡見過，不過馨兒想應該是夢中，亦或是前世，不管是夢中還是前世這都是我們的緣分，我們該好好的碰一杯。」說著並對寶親王舉了舉茶盞。

  寶親王混跡於煙花柳巷之地已久，自然知道如何應付，以便從善如流地舉了舉茶盞，「該當慶祝，慶祝我們久別重逢。」

  二人說到這裡也算是敞開了心扉，開始討論起詩詞歌賦，甚至人生哲學。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寶親王突然推開了窗戶，此刻月已中天，甚是甚是皎潔。

  「月是故鄉明。」那寶親王假裝感慨的吟了這麼一句詩，「不知道我的家鄉此刻月亮是不是也是這般明亮？」

  馨兒聞言也走到了窗邊，「我看公子是個灑脫之人，卻沒有想到您的內心深處，有如此柔軟的地方，看來公子是想家了。」

  心愛的話語中滿滿的是淒涼之意，寶清王轉過頭，只見他一聲深深的眸子盯著天空之上的月亮靜默不語。

  「我姓季單名一個昀字，既然我們如此有緣以後姑娘只需喊我的名字便是。」頓了一頓又道，「不知道季某能否知道姑娘的姓氏？」

  向來這煙花柳地的姑娘只有藝名，鮮會有人問起姓氏閨名，便是有人問起也不會說的，一來是過去的那個人已經死掉了，二來是自己幹這個營，生怕給自己的家族丟人。

  所以說這馨兒姑娘還從來沒有遇見過問自己姓氏的人，如今眼前的這位初初相識的男子要問她的姓氏心內泛起了片片漣漪。

  「小女子姓蔡，不過之前的蔡姑娘已經死了現在活著的只是馨兒而已。」馨兒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