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虛實

  她不好過，所有人都別想著好過才是！

  袁昭儀握緊了手中的絹帕，眸中划過恨意和不甘。

  她不能就這樣止步於昭儀這個位分！

  袁昭儀這麼想著，隨同著德勝走進了書房。

  進入書房之後，看著封季玄坐在龍椅上，正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袁昭儀不知為什麼，忽然有些畏懼，然而不過是瞬間，想起若是自己母家就此沒落了，自己在後宮的榮寵也就就此止步，不由咬了咬牙，用力跪了下來。

  「皇上，臣妾知道蔡侍郎被殺一案的所有內情特來向您請罪。」

  封季玄抬眸，看到袁昭儀輕咬雙唇，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便站了起來，緩緩走到了袁昭儀的面前。

  「袁昭儀，你可知若是做了假證，或是說了什麼不對的，那可是要下獄的。」

  封季玄聲音淡淡的，可偏偏就有一種能夠嚇到人的魔力，這一句話說出來，原本就打算將事情真相和盤托出的袁昭儀還是忍不住被封季玄那有些冰冷的眼神盯得有些心裡發虛。

  她是要說事實不假，可若不是為了她自己，也許這件事的緣由她會一直爛在肚子裡。

  「皇上，臣妾願在您的面前發誓，臣妾從現在開始，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話，絕無半句虛言，若是騙了您，臣妾願此生吃齋念佛，再不問世事。」

  封季玄身上的威壓太過強大，以至於袁昭儀硬著頭皮才能勉強與他直視。

  「朕便聽你說，」封季玄頷首，收回了看向袁昭儀的視線，緩緩踱著步，坐回了龍椅上面，「只是有一點，朕會派人去調查你所說的每一句話，若是有半句虛言，不用你自己吃齋念佛，朕會讓人親自把你送去安國寺，這輩子你都不用回宮裡了。」

  原本提著一顆心的袁昭儀，聽到封季玄這麼一番話，身上的冷汗更多了。

  以前封季玄每每去她宮裡，哪裡會對她有這麼一副表情？都是溫聲細語柔和的很，哪裡就像今日這樣，完全一副審問犯人的表情。

  心裡是這麼想的，然而袁昭儀卻不敢在臉上露出分毫的害怕，只低垂著頭，一個呼吸間，就把準備好的話說了出來。

  「皇上您放心，臣妾所說的每一句話您都可以派人去查證，」袁昭儀抬起頭，深吸了一口氣，「有關於蔡侍郎被殺一案，臣妾承認，臣妾的父親確實參與其中了，若是大理寺的大人審問的話，父親定然會說出臣妾的名字。」

  袁昭儀壓抑住內心的忐忑，繼續道：「因為刺殺蔡侍郎一家的事情，是臣妾指使父親這麼做的。」

  袁昭儀知道，說出這句話實在是需要太多的勇氣，然而為了自己的前程，與其讓皇上從大理寺官員的口中得知這件事，還不如她自己親自說出來的好。

  封季玄卻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表情似有緩和，「你繼續說吧。」

  袁昭儀心中一喜。

  皇上這個樣子，莫不是心軟了？

  她就知道皇上是念舊情的！

  袁昭儀心裡這麼想著，臉上也忍不住露出一抹楚楚可憐的神情來。

  頭更是微微一低，露出一截白皙如玉的脖頸來，更顯得袁昭儀整個人都更加的纖弱。

  封季玄眼眸微眯，卻是笑了。

  「袁昭儀不必這麼緊張，朕又不是老虎，不會吃了你的。」

  封季玄聲音拋卻了一如既往的平淡，反而帶上了一絲柔和。

  這讓袁昭儀心中的猜想也就更加堅定了起來，不由得抬頭看向了封季玄，卻看到封季玄眼眸帶笑，聲音當中帶著循循善誘，「若你是無辜的，朕不會嚴懲你，你只需要將一切的真相告知給朕就是了。」

  袁昭儀心下安定了許多，忙擦拭掉眼角的淚水，聲音輕輕地說道：「萬更衣那個時候知道了蔡侍郎的一些秘密，心中升起了恐慌變威脅起臣妾來，讓臣妾將這件事告知給父親，並威脅臣妾，讓臣妾想方設法的讓蔡侍郎一家全都消失在京城當中，不然的話，他會讓臣妾……」

  說到這裡袁昭儀輕輕地抬頭，極快地看了一眼封季玄的眼神，聲音無限委屈，「否則的話就會讓臣妾在這後宮之中待不下去，臣妾的父親也會在前朝受到各種阻礙。」

  話音剛落，袁昭儀就忍不住輕聲地啜泣了起來。

  「皇上，您可要為臣妾做主啊！」袁昭儀面容哀嘁的抬起頭看了眼封季玄，「臣妾實在是被逼無奈啊！當時臣妾也不敢跟皇上說起這件事，畢竟萬更一說了，蔡侍郎知道的這件事情事關前朝穩定，至於其他的，臣妾就真的一概不知了。」

  袁昭儀抽抽噎噎的說完了這件事，心中的不安也慢慢的平淡了許多。

  不管怎樣，自己一家不能牽扯到那件事當中，不然的話被皇上得知了此事，自己在後宮之中就………

  將這件事撇得一乾二淨才是最緊要的。

  最好讓皇上知道這件事，全程都是萬更衣籌謀的才是最好。

  果然，袁昭儀把這件事說出來之後，封季玄的眼神即刻就變了。

  「你是說，這件事……」封季玄的眼神若有所思，「一切都是萬更衣在幕後主謀的？」

  「正是這樣，皇上，」袁昭儀咬了咬雙唇，面容無限委屈，「臣妾一家實在是冤枉至極，還請皇上能夠三思，徹查此事。」

  袁昭儀依稀記得，那個時候萬更衣是因為聽到帳簿兩個字，才會面色一變的。

  那這麼說來的話，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和帳簿有關的。

  雖然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事情，但袁昭儀心中有預感，這件事皇上一定也是非常的重視，他能夠看得出來。

  這件事從頭到尾，除了自己是被萬更衣逼的這一點她沒有說實話，旁的確實是屬實的。

  只是不知道皇上會不會相信她說的話。

  聽完袁昭儀說的話，封季玄心中想了想，隨即一雙利眸看向了袁昭儀。

  那神情當中帶著淡淡的審視，雖然還帶著溫和的笑意，卻讓袁昭儀心中忍不住微微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