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問話

  雖然宮裡的宮女生死一律都由皇上做主，賣身契也都在內務府總管手中，她不用擔心袁昭儀會對她有所威脅。

  可現在她忽然渾身一冷，想到了昨日晚上袁昭儀跟她說過的話。

  當時她還感激涕零，沒當做一回事，可現在……

  到了這樣的田地，垂柳若是還反應不過來，那就是真的太蠢了。

  昨日晚上，袁昭儀特意把她喊到寢宮當中，一改白日裡對她冷冰冰又諷刺的態度，好言好語的安慰了她，說是當時一時氣急，生怕明日出了什麼意外，才會那般訓斥了她。

  袁昭儀那個時候臉上的笑容太誠懇，以至於她相信了袁昭儀。

  因為袁昭儀不但給了她不少的金銀財物，還笑著說，因為這件事實在有些危險，她已經派人去了她的家人處，準備給二老換一處新的宅子。

  垂柳當時並沒有多想，還感激涕零地跪下來，發誓會更忠心耿耿。

  可現在想來……

  垂柳一張小臉面無血色地看了眼袁昭儀，知道此時她是真的什麼都不能說了。

  「您就看在奴婢一直對您忠心耿耿的份上，再給奴婢一次機會吧，奴婢以後一定好好為您做事，再也不做這等腌臢事情了！」

  垂柳用力的磕頭，臉上的淚水都把妝容給哭花了也不自知，只求能夠活命，保住一家人的性命。

  她知道，這個時候若是捅破了事情的真相，她的家人，自然是活不成了。

  「本宮相信你做這等事情，定然還是有自己的苦衷的，」袁昭儀表情頗為關心，「現在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在這裡，你且放寬了心去說，是否有人威脅了你，讓你去做這等事？」

  她說完，衝著封季玄歉意的屈膝行禮，「皇上，並非臣妾亂說，而是這丫頭是您賜給臣妾的，雖說陪伴臣妾的時間不算長，倒也是忠心耿耿安分守己的，臣妾相信她不是那種人，定然是有人威脅了她。臣妾懇請皇上做主，對幕後主使嚴懲不貸！」

  袁昭儀義正言辭的言語讓褚玥忍不住出聲笑了。

  此時袁昭儀剛說完話，前院還是一片的寂靜，褚玥的這一聲笑聲曉得有些突兀。

  所有妃嬪的目光都看了過來，褚玥這時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她這是笑出聲音來了？

  輕輕摸了摸鼻頭，褚玥下意識地看向了袁昭儀。

  雖然袁昭儀看起來沒什麼大的反應，然而褚玥還是從中看出來了她的一絲羞惱。

  ……那什麼，她這笑聲真的不是故意的啊，實在是因為袁昭儀說的話實在是有些太可笑了，她一時沒有忍住罷了。

  「褚妹妹，你笑什麼？」

  袁昭儀忍了又忍，最後還是忍下憤意，用最柔和的聲音詢問了出來。

  「我……妹妹不過是覺得這件事實在是有些可笑，昭儀娘娘剛來，不知道方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這個您口中忠心耿耿安分守己的宮女，方才在妹妹面前可不是這麼說的。」

  褚玥輕聲搖了搖頭，有些可惜的搖了搖頭。「袁姐姐方才不在，可是不知道，方才這宮女說的和現在說的實在是對不上。」

  對不上？

  這個蠢貨！方才究竟說了什麼！

  袁昭儀一眼看向了垂柳，那眼神當中含有警告，垂柳心中發虛，不敢再抬頭與袁昭儀對視一眼。

  「是嗎？」袁昭儀疑惑的指了指垂柳，「不知褚妹妹能否跟姐姐說一說，這丫頭方才說的什麼？」

  皇后也慢慢走上前來，溫聲道：「不管事情真相究竟如何，褚妹妹還是把知道的都說出來，也好讓皇上能夠有一個論斷才是。」

  雖然說。溫聲細語，然而皇后眼神還是在一瞬間掃過皇上與褚玥叫滴滴著的雙手，心中划過一絲抑制不住的嫉妒。

  雖然不過只是一瞬間，然而褚玥還是察覺到了皇后眼中一閃而過的怨憤。

  心下諷刺一下，褚玥卻不動聲色地繼續試圖從封季玄手裡抽出來手。

  許是因為此時皇后在場，封季玄有所顧忌，略微再次摸了摸褚玥的手心，便任由褚玥抽出雙手，站在了皇后面前，認真的行了一禮。

  「皇后娘娘您說的是，」褚玥微勾唇角，「這次不是臣妾隨便瞎說的，而是諸位姐妹當時也都在場，垂柳說的話臣妾一句都不會作假的。」

  她說完，緩緩走到了垂柳身側，揚聲道：「方才垂柳說，一切都是因為她要去楓葉林尋找臣妾身邊的胭脂，這才被小林子看到，威脅要她與之對食，垂柳不曾同意，這才被小林子……」

  褚玥故意把話沒說完，隨後刻意看向了垂柳。

  褚玥的眼神太有威壓，垂柳被褚玥的眼神注視的不敢抬頭，身體也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褚玥把話都說了出來，這麼多妃嬪都在，她也只好點了點頭，聲音低如蚊蠅，「褚婕妤說的是，方才奴婢在楓葉林確實是這麼說的。」

  「既然如此，」褚玥笑了，也不介意垂柳的聲音極低，再次開口問她，「那你方才在袁昭儀面前說的是什麼？嗯？」

  聲音看似十分溫和，垂柳卻生生在褚玥那溫和的聲音中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奴婢……奴婢說，以後再也不做這等腌臢事情了。」

  垂柳聲音顫抖，幾乎是哭著說出這句話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褚玥也不再問她，反而站在了封季玄面前，鄭重的行了一禮，「皇上，皇后娘娘，臣妾只把在臣妾宮裡發生的事情一一跟您說了，剩下的，端看您二位的決定了，臣妾不好僭越。」

  「褚妹妹能把事情交代清楚就好，」皇后頷首，瞥了眼垂柳，「垂柳，本宮問你，你可要句句都要老實回答，不可說出半句假話，如有半句假話，可是要禍及家人的。」

  垂柳渾身一顫，下意識便抬頭看向了袁昭儀。

  「你看本宮做什麼？」

  袁昭儀有些心虛，厲聲掩飾住自己的慌張，「你若是做錯了事情，自然有皇上來做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