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從長計議

  「主子，寧婕妤來了。」

  胭脂稟告了一聲，褚玥卻像是沒聽到似的，看著窗外的海棠微微出神。

  「您在想什麼呢？」

  胭脂忍不住拉了拉褚玥的衣袖。

  「啊？」

  褚玥如夢初醒，尷尬的看著胭脂，「有什麼事嗎？」

  「……主子，寧婕妤來了。」

  胭脂耐心的重複了一遍，又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道：「主子，您在想什麼呢？」

  「沒什麼。」

  胭脂即將出嫁，她不想讓她在那之前為褚家的事情擔憂，決定暫時先瞞著她，等到時機到了再跟她說。

  「請寧婕妤進來吧。」

  褚玥說完之後，胭脂將信將疑的看了她一眼，行了一禮便退了下來。

  「姐姐。」

  寧婕妤踏進寢宮之後，就忙快步走到褚玥面前，「姐姐，今日早朝發生的事情想必姐姐已經知道了吧？」

  褚玥點了點頭，拉著寧婕妤的手，請她坐下。

  早朝發生的事情，她自然知道寧婕妤指的是什麼。

  「如今整個後宮都已經傳了個遍了，萬家謀逆，萬司馬三日後午門斬首示眾，其餘家眷發配至慶州，且男丁永世不得進京，不得為官。」

  寧婕妤無限唏噓道。

  曾經的萬家有多麼的風光無限，現在的結局就有多麼的慘澹。

  「其實並不出乎意料，萬司馬在今日之前就被傳了出來，說是惑亂朝綱，再加之他仗著功高而結黨營私，皇上早就已經容不下他了。」

  褚玥並不感到驚訝，相反，她已經猜到了萬司馬會做出造反的舉動。

  只因為他功高蓋主也就罷了，最重要的是還不知收斂，封季玄已經容不下他了，她都能看出來的事實，她就不信萬司馬這麼精明的人會看不出來。

  造反還會有成功的可能，但是若是什麼都不做，任由封季玄有所動作，那萬家就真的完了。

  如果不選擇造反，褚玥實在想不出來萬司馬還會怎麼做。

  「原來是這樣啊，」寧婕妤卻沒有想那麼多，只有些急切的拉住褚玥的手，「如今萬家下馬，萬更衣害死大皇子的證據妹妹也找到了，姐姐，不如咱們就……」

  「不行，現在還不是時候。」

  褚玥就猜到了寧婕妤會會和胭脂一樣這麼想，不由攔住了她，「萬家全家沒落，只留下一個萬更衣，皇上一定會對萬更衣心懷愧疚，此時你我不方便動手，要動手，也要等萬更衣先下手，咱們再將計就計才對。」

  雖然有些不甘心，可褚玥所說的都在理，寧婕妤也只好點了點頭，「妹妹知道了，只是聽說今日在議政殿內，是蘇丞相一派的官員發現的萬司馬造反一事，妹妹認為此事還是有些蹊蹺。」

  蘇丞相？

  難不成他一早就知道了，因此才在今日早朝的時候說出來，好贏得封季玄的信任嗎？

  也不對。

  褚玥眉頭緊皺，片刻後才問寧婕妤，「寧妹妹是不是覺得蘇丞相今日才跟皇上說起萬司馬造反，顯得有些刻意了？」

  「確實過於刻意了，這就是妹妹覺得很奇怪的地方。」

  寧婕妤也微微皺眉道：「只是方才妹妹聽聞太后召了皇后娘娘去了慈寧宮禮佛，往日裡太后可是除了老祖宗的規矩以及姐姐你，可是從未傳召過任何后妃的。」

  「不奇怪，想必太后也察覺到了這一點，所以傳召皇后娘娘前去，為的就是敲打皇后，順便借皇后的口警告蘇家，不要動小聰明。」

  褚玥微眯雙眼，神情有些微的寒涼。

  「我明白了！」寧婕妤微微睜大雙眼，「蘇相定然是怕提前跟皇上說了會讓皇上更加忌憚罷了，可殊不知今日這一舉動，定然會讓皇上更加忌憚蘇丞相，太后這麼做是對的。」

  分析的倒是和她想的一模一樣，褚玥欣賞的看了眼寧婕妤。

  她果然沒有看錯人，寧婕妤這麼聰明的人，日後定然非池中之物。

  這樣心善聰慧又爽朗的姑娘，褚玥慶幸當初沒有與她為敵，不然還真是不好對付。

  「話說回來，」萬家的事情說完了，褚玥忍不住提起昨晚兩人說的事，「大皇子遇害一事的證據在哪裡？」

  提到這件事，寧婕妤輕輕的咬了咬雙唇，忽然站了起來，衝著褚玥跪了下去。

  「你這是要做什麼？」

  褚玥驚訝不已，起身就要上前將寧婕妤扶起來。

  「姐姐，你先 聽妹妹把話說完。」

  寧婕妤抬頭，一雙秀美的眸子裡有些發紅。

  見寧婕妤這麼固執不肯起來，褚玥只好蹲在她面前，聽她說話。

  「姐姐，萬家如今徹底沒落，雖說已經如了妹妹的願了，可除了萬更衣，真正殺害妹妹兄長的兇手乃是萬司馬的長子萬昌和，冤有頭，債有主，他就這樣完好無損的去了慶州，妹妹實在是太不甘心。」

  寧婕妤把話說完，眸子裡迸發出一股強烈的恨意。

  「妹妹快先起來，我答應你，不會讓萬昌和這麼好過的。」

  隱隱猜到了寧婕妤想要做什麼，褚玥心下一安，連忙把寧婕妤扶了起來。

  只要不是什麼讓人為難的事情就好，她還以為寧婕妤報仇的執念太深，想要萬家一家為她的兄長償命。

  「姐姐能幫妹妹這個忙，妹妹無以為報，日後若是有需要妹妹幫忙的地方。姐姐只管說，妹妹定然萬死不辭。」

  寧婕妤輕輕擦乾眼角的淚水，面上滿是感激之情。

  「你我之間不需要說那麼多，」褚玥將手裡的熱茶遞給寧婕妤，「入秋了之後天氣就開始轉涼，你別著涼了，日後咱們在後宮之中待著的日子還很長，日後互相扶持著就是了。」

  「姐姐說的是。」

  寧婕妤面色慢慢恢復平靜，笑著點了點頭。

  「那大皇子遇害的證據呢？日後若是尋到機會，你我也好早作準備。」

  說完萬家的事情，褚玥還是更好奇證據是什麼，在哪裡藏著。

  她心裡隱隱有一個想法，只是不確定自己猜的是否準確。

  「是當年大皇子的襁褓。」寧婕妤從口中緩緩吐出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