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坦誠以待

  這下褚玥有些鼻酸了起來。

  宛充儀有身孕又不是他的錯，他是皇帝，註定了不能屬於她一個人，這道歉道的實在讓褚玥心中發酸。

  「我……」

  「你不要說話，就讓我抱一會兒。」

  封季玄再次打斷褚玥的話，聲音有些沉沉悶悶的。

  褚玥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垂下雙眸，閉口不言。

  寢殿內十分安靜，兩個人就這麼站在桌案旁邊相擁著。

  過了一段時間，封季玄才輕輕將褚玥放開。

  褚玥別過臉，後知後覺地推開了封季玄，掩飾性地將卷宗收了起來，看也不看封季玄一眼，又坐在床榻上，躺了下去。

  「臣妾要休息了，皇上還是回到宛充儀那裡吧，她今日憂思過度，您應該去陪一陪她。」

  褚玥聲音淡淡，第一次在封季玄面前說出這麼冷漠的話。

  「玥兒，你有氣就說出來，不要這麼待我。」

  封季玄輕嘆一口氣，走到褚玥面前，坐在了她的旁邊，試圖用手去觸碰她。

  褚玥卻轉過了身子，背對著封季玄，不再看他。

  太后的話她雖聽在了心裡，可當她真的面對著封季玄，卻怎麼也不能說服自己的心，去假裝大方得體地體諒他。

  即便封季玄是真的身不由己。

  「我都這般向你道歉了，你說，究竟要我怎樣你才能夠原諒我？」

  封季玄有些泄氣，話也忍不住說得有些重了起來。

  聽到封季玄的話，一直處於失落情緒的褚玥沒有聽出封季玄的無奈，只覺得他不耐煩了，「噌」的一下就坐了起來。

  「好說啊！」

  褚玥冷笑，「宛充儀都有了身孕，你作為她的依靠，不去她那裡安撫她陪伴她，跑來我這裡做什麼？真是深情啊！」

  褚玥氣昏了頭，話也說得越來越難聽，「你說你心裡有我，卻在另一個女人最需要你的時候來我這邊，有意思嗎？！」

  封季玄臉色也驟然陰沉了下去。

  「玥兒，你這話是真心的嗎？」

  「自然是真心的！」

  褚玥已經有些後悔了，只是看著封季玄真的沉下了臉色，忍不住把這段時間心裡的壓抑之情都發泄了出來。

  「是，你有三宮六院，你是迫不得已，可你知道嗎？我一個人守著這麼個宮殿，還要應付著明槍暗箭，我是可以理解你，可誰又能來理解我！我……唔……」

  褚玥驀地睜大了雙眼。

  唇前的柔軟讓她愣住了，也把她剩餘未說出口的話堵了回去。

  褚玥有些發暈，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唇內已經被封季玄溫柔的封住了。

  褚玥手腳有些發軟，下意識想要推開封季玄，卻被封季玄不容置疑地更加用力的回抱住了。

  她有些迷迷糊糊的，等回過神來，肌膚已經觸碰到了冰涼的空氣。

  算了，就這樣一起沉淪吧。

  褚玥無力的掙扎了一下，雙手輕輕放在一側，緩緩閉上了眼睛。

  ……

  翌日。

  等褚玥醒過來的時候，封季玄已經離開了。

  她依稀記得最後封季玄緊緊擁抱著她，將頭擱在她的肩膀上。

  「玥兒，我會待你好的。」

  那句話像夢一樣，褚玥聽得迷迷糊糊的，最後還是沉沉的睡了過去。

  身邊似乎還留著封季玄身上的溫度，褚玥怔了怔，不由苦笑了一聲。

  千算萬算，她就是沒有算到，自己竟然會愛上封季玄。

  褚玥呆愣了好一會兒才起身，她沒有叫胭脂，而是自己簡單找了件衣裙穿了上去。

  她第一次沒有叫任何人，在梳妝檯上挑挑揀揀的，畫了個簡單的妝容。

  等到胭脂進來的時候，褚玥已經波瀾不驚地站在桌案旁邊，一點一點的練習寫字。

  褚玥低頭，用毛筆沾了沾墨汁，繼續練字。

  封季玄在褚玥這裡留宿一晚，胭脂是知道的。

  只是看到褚玥這麼淡定的練習毛筆字，雖然有些不忍，但她還是上前一步，將果盤放在了一旁。

  「主子，您怎麼還能這麼淡定？您知道外面現在都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褚玥抬了抬眼，「什麼事？」

  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並不怎麼熱絡。

  「您可真是心大，」胭脂有些氣憤，「這件事整個後宮可都傳開了，方才皇上下旨，封了萬貴妃的表妹寧氏為婕妤，賜局長春宮。」

  「嘀嗒」一聲，褚玥手中的毛筆滴落下濃黑色的墨汁，暈染在了方才剛寫好了的字上。

  「哪個寧氏？」

  褚玥臉上有一瞬間的譏諷，隨後恢復了平靜，似乎胭脂不過說了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只是腦海當中浮現了昨晚那抹水藍色的身影。

  「奴婢看整個後宮，只有您這麼淡然了，」胭脂沏好茶，話語當中滿滿的都是為褚玥感到不公，「寧氏是萬貴妃的表妹，現如今兵部侍郎的小女兒，就是昨晚坐在萬貴妃旁邊的那個姑娘。」

  果然，還真是讓她給猜對了。

  即便知道封季玄不過是用的制衡之道，但褚玥還是有點心裡不舒服。

  昨天太后表明了對林美人的滿意，不過就是看出來了萬貴妃在打的主意，配合封季玄罷了。

  「林美人是皇后的人，皇上自然要順著萬貴妃的意思，」褚玥話說得見怪不怪，「後宮制衡前朝，沒什麼可奇怪的。」

  胭脂明白過來，又小心看了眼褚玥的表情，發現她神態悠然，這才斟酌著語言開了口。

  「寶林，是否要現在用早膳？」

  「端上來吧。」

  不明白胭脂為何會這麼的小心，褚玥反倒沒事人一樣，緩緩走到了飯桌旁，坐了下來。

  只是昨夜實在太過勞累，褚玥坐在繡凳上，卻是已經快睡著了。

  只是在聞到一股熟悉又清新的香氣之後，她忽然就清醒了過來。

  桌子上，是宮裡從沒有出現過的清蒸野菜，清炒雞蛋野菜，以及一碗簡單的雞蛋面。

  都是民間，甚至農村才會出現的農家菜。

  褚玥正在怔愣間，胭脂就在一旁輕聲解釋道：「從圍獵回來之後，知道您愛吃這些簡單的膳食，皇上就吩咐人在梨花台種下了不少的野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