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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9章 怕老婆

2023-12-17 18:06:28 作者: 孤君道
  水利驅動的作坊里,李鴻基頭上裹著赤巾,脖子上掛著白毛巾,坐在小凳上拿著豬鬃小刷給流水線下來的箭杆上桐油。

  這是個簡單的活兒,刷周全就行了。不像黏貼箭羽那麼細緻,現在因為彈道學科的發展,箭羽也不是左右對稱的了,而是3枚箭羽1主兩副等分粘貼。

  「丙59,上頭傳見。」

  監工來到這處工房舉目4望也不知道自己要喊的人是誰,犯事了停職懲戒出工的文官都有,更別說1個武官。

  李鴻基也是左右張望1眼,一旁工友眼神瞥到他左胸,李鴻基低頭看1眼才反應過來是自己,放下箭杆、毛刷,抄起地上的雙層鍍銀44方方水壺,另1手握著毛巾擦汗。

  眼前正是春儂時,1排工房外是幾排新栽的杏樹,花瓣落在地上粉白色一片。

  出了大門,江邊茶樓。

  「就是這裡了,天黑查棚前務必回來,別壞了規矩。」

  監工留下一句話,雙手負在背後1搖1晃走了。

  李鴻基仰頭看著茶樓,挑挑眉,也不知是個什麼人物來見他,做工簡直跟坐牢似的。

  茶樓里,櫃檯前高1功左手倚著,右手在菜單上點著,歪頭瞥1眼李鴻基,笑道:「老哥,別來無恙乎?」

  李鴻基尷尬笑笑:「高家兄弟怎麼有了空閒?莫不是高升了?」

  高1功又隨手點了幾個菜將菜單推回去,過去迎上李鴻基道:「也不算高升,官復原職罷了。虎子哥在2樓,樓上說話。」

  李鴻基點頭,心情不好也就沒說話。

  前年宮裡演武,高1功當時就是營將,與他同級;事情弄砸了打發下去給人當護衛,兩年時間後又成了正營將……李鴻基心中猜測高1功此時的軍階,應該不可能是上軍尉,最差也該是個下軍校。

  高1功耽誤的兩年是元從系飛升最快的兩年,眼前就是1個例子,李鴻基對自己的前途有了一些些的憂慮。

  對外人來說實職比較重要,對於元從系裡的人來說還是軍階更重要。只要軍階到了,擔任什麼職務都是很方便的。

  2樓,李成棟正襟危坐,反倒讓李鴻基有些不適應:「虎子,怎的有空來看哥哥了?」

  高1功落座給李鴻基倒茶,李成棟摸著下巴1撮小鬍子,眺望窗外江水垂柳搖搖頭:「路過京口,9順路來看看。你惹下的那破事情,害的咱都不好意思在京里混日子。」

  「哥哥不成器,給虎子添麻煩了。」

  李鴻基態度放的很低,心中不安詢問:「就是不知老爺那裡,如何看此事?」

  見他還喊得親熱,李成棟恨不得1腳踩到李鴻基那稜角分明的臉龐上去,最好1腳踩扁了。

  宮裡宿衛出身的將領,私下都是以老爺稱呼皇帝,自詡皇帝的家丁,親信。

  抓1把西域特產的鷹嘴豆,李成棟嚼著:「也沒什麼,聽孫老哥說的。說是老爺只是罵你2人不安分欠歷練,闖勁太大盡惹麻煩,現在別人都稱呼你與張鬍子為闖將,名聲倒是不小。」

  李鴻基聽了徹底安心了,皇帝還肯罵他們,這9說明後果真的不嚴重。他和張獻忠直接的衝突範圍太大了,兩個人在校場打架可以推說是興致來了比武。可兩個人的打鬥引得車騎軍團左旅3個團上下軍士都攪了進來。

  更關鍵的是,打鬥時亂糟糟,也不知道是哪個混蛋將宮裡賜酒送來的金杯踩扁了,這可是御器。

  波及範圍太大說的嚴重了就是譁變,踩壞御器又是明晃晃的打宮裡人的臉,他們不倒霉誰倒霉?

  見李鴻基那逃過1劫輕鬆的模樣,李成棟更是氣不打1處來。

  本來高傑離開將府下放,各處都給面子才讓出3個旅將的位置給宣大老人,他討來1個名額給李鴻基要拉這個童年玩伴1把。

  法司最講程序先後,其次是天下公器的相府。將府方面就沒那麼講究,講究的是針對外人。將府內部交易官職,也是皇帝點頭的。

  高層內部瓜分將位也是大家都能理解的事情,暴露出去也不是多大的事。相府、法司還要顧忌天下人的看法,將府完全用不著,吃喝都是皇帝給的,就是皇帝的私軍,想怎麼安排都是自家內部的事情。

  又因為兵權乃是重器,哪能容外人說3道4評頭論足?所以沒人在意,也不會去給將府找麻煩。

  而讓李成棟煩惱的還是那個千金姬,1個廣東大商送給曹少欽的,曹少欽要送給袁樞。袁樞沒收9從瀛洲那邊轉手過來送給高傑,1來2去落到了李鴻基手裡。

  關鍵就是張獻忠不說人話說胡話,弄得他李成棟好像真睡了李鴻基的老婆,又給李鴻基弄官職堵嘴一樣。

  長久的沉默之後,飯菜先後上來。

  李成棟端著酒杯才開口:「你也別高興太早,眼前罰你做工3月。說不好後面的任用會有波折。高大哥離開將府,裡頭真沒為咱延綏人撐腰說話的。有了什麼委屈,咬牙扛過去就是。咱弟兄們都還年青,又是老爺那裡掛號的人物,不愁將來不發達。」

  李鴻基臉色垮了下來,抿嘴頷首,端起酒杯聲音都低沉了:「那虎子呢?」

  總算是說了一句人話,李成棟舉杯示意,1口飲下長呼1口氣,抬眼看著吊燈,目光無神明顯另有心事:「瀛洲那邊不安穩,咱此去山東從登州率軍出海。給你的官帽子,現在老爺點將,咱得頂上去。」

  李成棟不喜歡升官,此前一直是中軍校的軍階,在京里什麼都過問,又什麼都不做,純粹就是在混日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喜歡胡來,常常做一些愚蠢事情給人留把柄。

  他絕對知道自己不是衝動的人,就是臨陣會潛意識督促自己那麼做,決河堤的事情他敢幹,演武時當演戲他也幹了,興頭1上來9那麼什麼都做了。

  李成棟總是對高級別的官位充滿恐懼,他自己看來就是不喜歡擔那麼大責任。

  實際上,他就是懼怕未來的大清洗。

  朱家老祖宗開了1個好頭,弄得現在武人跟著皇帝權勢大興地位高漲。可1個個或多或少都在擔心將來被1網打盡。

  跟著皇帝幹了多少膽大包天、駭人聽聞的事情,一件件擺下來,李成棟潛意識裡毫不懷疑皇帝的狠辣。或者殺舊部,對於皇帝看來就是再也不會見面了那麼簡單。

  所以他不敢離開中樞,不敢離開皇帝的視線,隔3差5跟著媳婦入宮與宮裡各處妃子結好關係,免得將來連個求情的人都無。

  李鴻基1嘆:「東西還在咱兄弟手裡就好,只要沒便宜外人,什麼都好說。」

  「你懂什麼?」

  反諷一句,李成棟又是1口悶酒飲下:「很多事情你不知道,根本不知道瀛洲那邊的事情。咱把實話今天給你說了,瀛洲那邊3個戍衛軍團,還有北洋水師1共就是4個軍團,配備不符合將府規劃。」

  「這次去瀛洲,就是要與袁樞一起拼組出1個新的野戰軍團來。防的是誰,你能想像的到?」

  李鴻基稍稍遲疑:「北洋水師?」

  李成棟呵呵1笑,目光看向窗外,低聲道:「袁家。」

  「怎可能?」

  李鴻基感覺自己想不明白了,要防備袁家,幹嘛還要拉著袁樞一起組建新的野戰軍團。看著現在越來越成熟的軍官選拔體制。軍團這種東西,真的是可以傳子傳孫的。

  只要皇帝信任你,軍團就跟總兵官印一樣,真的可以由幾家子交替掌控,形成軍中門閥,比以前將門更為穩妥的一種富貴之門。

  李成棟搖搖頭,向後倚在靠背上,手中筷子夾了一片豆腐送入口中,似笑非笑看著李鴻基:「組建新軍團,兵權握在手裡,袁樞就在身側,他又是袁可立獨子,你說袁家會不會老實?」

  李鴻基口半張著,1時半會兒轉不過彎兒來。

  只是李成棟又是輕嘆一聲:「所以是個麻煩事,權作預防罷了。」

  不是這種早早預防的工作沒意義,而是袁家父子多聰明的人,派個其他放心的又聲名不顯的人安插過去,也9稀里糊塗過了這5年。

  可李鴻基去不成,他這個唯一賦閒的元從老人跑過去,袁家父子以及登萊系,哪有不明白的事情。

  他所嘆的就是這,平白得罪了袁家。畢竟他不覺得袁家敢有什麼歪心思,以後袁樞執掌相印,有這1茬彆扭在,他在京里9別想自由自在的划水混日子。

  飲下第3杯酒,李成棟起身:「今天找你,除了給你透透氣外,就是討要一樣東西。」

  說著抬手1指,指著一旁書案上的筆墨道:「給你婆娘寫封家書,自己托人捎回去。老子倒了血霉,現在能洗清老子冤屈的人只有你家婆娘,可他娘的老子又不敢上門去找。9讓她去我家裡,給咱家裡那口子扯明白。」

  高1功低頭憋著笑,臉都憋紅了。

  李鴻基搖搖頭,1物還得1物降。他想不明白,李成棟可以說是國朝權勢前百的男人之1,那個趙素娥說的好聽了是罪官之女,說的難聽了和他家裡那婆娘一樣,都是教坊司出來的,有什麼區別?

  他想不明白的是,李成棟這麼怕老婆圖的是什麼。

  根本沒必要怕,不聽話直接休了另娶就是。而且成婚快9年,連個崽子都沒生下,這樣的婆娘就是當朝公主,又有什麼用處?

  李成棟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尊敬自家老婆,可能與武毅戚公是1個道理吧。

  1個連老婆都怕的人,你說他謀逆,你這話誰能信……

  至於瀛洲的叛亂,李成棟早就有心理準備。他不像侍從司想那麼多,還分析的頭頭是道,他只覺得前頭殺的太狠,後面又是壓榨過狠的同時還將島民當人看了。

  要麼9一直往死里收拾,千不該萬不該再把那些人當自己的子民看待。

  你把他當人看,他也就把自己當人了。既然也是人,為啥你不給我活路?不造反,才是咄咄怪事。

  如他所想的一樣,最先扯旗造反的不是一直被壓榨的那群人,他們已經習慣了過去被領主壓榨也習慣了此時被朝廷壓榨。

  造反主力,還是天軍登陸時,帶路響應的這幫人。

  熱,烏魯木齊連續4度,夜裡風都是暖的。今年身上不淌汗,會滲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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