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強攻

  車騎護衛兩翼，炮兵在前，步軍集團在中，擺的是鶴翼陣。

  1個個陣腳以營為單位，寬闊隙縫中不斷有徭役運輸著彈藥。

  吐魯番東城，1夜之間在廢墟上又壘砌出1道石牆。就是居庸關這樣的天下雄關，也擋不住炮火攻勢，何況只是草草壘砌的石牆？

  戰場南十里，葉爾羌萬餘騎展開戰線，雙方探騎在空闊地開始廝殺。一如既往，葉爾羌哨騎處於下風。

  明軍探騎重心是北方5里外，探騎抵達環繞1圈後，綠色煙花層次傳來，賀虎臣見了不由皺眉，不正常。瓦剌人的目標是斷掉大軍退路，可怎麼沒有人馬來支援吐魯番？

  這離奇的現象，讓賀虎臣不由遲疑下來。

  可部下立功心切，1個個眼神熱切，賀虎臣只能下令：「前進3里！」

  鼓點聲中，踩著整齊步伐，就連馬匹也跳著步點，全軍緩緩向西壓。

  南十里，葉爾羌這部騎軍主將尤素夫穿著綠色為主，紅色點綴的鎖子甲，見明軍前進，大罵：「衛拉特人違約，見死不救！」

  衛拉特人就是瓦剌人在蒙古各處的正式名字，在大明的稱呼才是瓦剌。

  環視1圈，尤素夫咬牙：「前進3里，再派兩個百人隊，將明軍探騎趕過去！」

  「噫！嚯！噫！嚯！」

  秦涼軍團步軍，沉聲喊著操練口號應著鼓點、協同步點，在吐魯番東2里，如水銀瀉地化成1個個小團，環繞大陣組成空心對外月牙鋒陣。

  1枚枚中厚兩翼略薄的月牙鋒陣環繞大陣，形成1個如日圓陣。

  還不見瓦剌人情況，賀虎臣眉毛皺成1團，道：「瓦剌人襲擊寧夏軍團，為的就是斷去我軍後路，再前後包抄夾擊我部。換言之，我軍若趕在瓦剌人得手之前，先行攻下吐魯番城。那就不是瓦剌人包抄夾擊我軍，而是我軍回師，包他們的餃子。」

  很簡單的形勢，王化貞撫須：「安西將軍的考慮，也是本官的考慮。保住吐魯番，對瓦剌人而言才是穩妥的布置，未慮勝先慮敗是也。然此時不見瓦剌人現身，咄咄怪事。」

  中軍旅將顏曾道：「安西將軍，王公，瓦剌諸部散落天下以北，占地方圓3千里。興許行軍遲鈍，趕不上這場戰鬥。」

  大陣最外圍，步軍與徭役開始將1包包拒馬槍解捆，在陣前羅列。

  車兵開始最後檢查車輛，1旦進入戰鬥時間，他們的生命依靠、軍功所在，全在腳下戰車上。

  打仗本來就是賭博，賀虎臣見顏曾這麼想，也9點頭：「開始吧，試探性進攻。占據東城1線，不可深入。」

  顏曾是3名旅將中最冷靜的1個，也是支持軍3司的人。他現在都支持攻打，另外兩個更不用說是哪種心思。

  1個團的車兵運動到陣前，後門開啟1名名身披重甲的選鋒士、銃手、投彈手砸了酒碗，擦了嘴角酒水登車。

  兩個團炮兵開始轟鳴，整個吐魯番東城再次炸成一片廢墟，煙火繚繞。

  處在西城，1座7層佛塔上，蘇里唐看著炮火紛飛的東城，舉目北望根本看不著1點瓦剌人的形跡，只看到背插赤旗的明軍探騎往來奔馳，手掌捏拳咯嘣響，瓦剌人違約了！

  「阿奇木，明軍攻城……國師汗大軍未至，恐怕城中守軍軍心浮動。」

  明軍的炮火，已經將守軍嚇得喪膽，別說正面交戰，就是繼續依靠工事堅守，也沒有膽氣。

  東城被炸成了廢墟，沒人認為自己待的地方是安全的。

  蘇里唐眯眼：「讓尤素夫選擇戰機，機會合適向東城進攻，斷掉明軍先鋒退路。然後各處夾擊，混戰中，想來明軍也不會開炮。」

  必須小勝一場，不然守軍會總崩。

  若瓦剌人現身戰場，絕對不會如此被動，甚至明軍都不敢攻城，可恨的瓦剌人！

  炮火停息時，東城一片狼藉，煙塵蔽空，車兵也抵達東城。

  副軍校，正團將、待罪立功的滿桂大大咧咧跳下戰車，渾身重甲壓的他雙膝1軟險險跪倒，接住親兵遞來的朱雀戰旗，上前兩3步插在1處殘存的石牆上，1伙親兵涌過來搬運石頭加固戰旗。

  「我滿桂，這先登首功，拿定了！」

  排成1線的戰車湧出來的軍士已經全面占據東城外1線，到處插旗連成南北1下，滿桂站在石牆上手握戰旗旗杆，瞪目吼道：「弟兄們，有進無退！退過這道旗，以逃兵論處！」

  吐魯番城，城中區域是典型的4方布局，核心街道上，滿桂手持大關刀站立，不見1個敵人蹤跡。

  周圍將士在廢墟中尋找材料，搭建1座臨時穩固的小營壘，營壘中，以預製好的木材搭建出1座3丈高指揮台。

  都沒有急著進攻，修建著1座座臨時性的防禦據點。

  那個車兵團往來運輸，補充彈藥、人手。

  南邊尤素夫看明軍縮在烏龜殼裡運動，過去後又紮根設立據點，別說他，就連下面人都有些目瞪口張，還能這麼打仗？

  打仗比的就是物資，利用的就是物資。必備物資短了，要彌補這個短板就得靠人命填。

  大規模的戰車部隊，已經成了明軍必備戰術物資；相對來說葉爾羌人沒有，這就是他們的短板，要彌補這個短板9拿命來填吧。

  所以大軍出征，比搬家還要麻煩，少1點東西，9得死人來填。

  緊接著第2個步兵團抵達，繼續穩固防線。

  車騎部隊散開成兩支，如兩隻大鉗一樣立在吐魯番東城南北兩翼，護住進攻步軍的兩翼。然後1個警役團推著獨輪車前進，裝載彈藥；他們後面，跟著1個炮兵團。

  明軍陣形隨之而變，變成了鋒矢陣。

  待到正午時，在東城設立後的炮兵用餐後，又是1通延伸火炮打擊。

  滿桂所部開始前進，沿街搜索，遇到制高點9占據，插上戰旗，抬槍散兵登上去占據。

  蘇里唐也是傻眼了，只能從佛塔撤離，再不撤這地方就被明軍火炮轟塌了。

  「果然，瓦剌人行軍出了差錯。傳令，總攻吧。」

  賀虎臣見南面敵騎開始不動如山，對王化貞道：「王公，後續還要打瓦剌人。不妨收編那萬餘騎，以作僕從先鋒，可好？」

  王化貞微微沉吟9答應下來，由軍3司出面，前去招降，號召這些人戰場反正。

  僕從軍隊占不了多少軍功，賀虎臣不願意秦涼軍團出現太多傷亡。否則戰力消減，他也打不了太遠。他的目標，可不是古安西4鎮那麼簡單。如果可以，還要1戰而定，將蔥嶺汗庭給打下來。

  城中，身披重甲的選鋒士手持刀牌在前，後面跟著背著背簍的投彈手小組，然後是銃兵線列，緩緩前進。

  1處處民房、地下渠道湧出的敵軍稍稍接火，便死傷狼藉跪地乞降。

  後方警役部隊負責運輸俘虜，向著東城外空地運輸。

  凡是遇到密集守軍，火炮部隊支援炮彈砸下去，基本上守軍是1路潰逃。

  隨後，車騎軍團迂迴包抄，將整座吐魯番圍死，收割、收降著密密麻麻潰軍、婦孺。

  見西城佛塔升起明軍朱雀戰旗，尤素夫很乾脆的將自己反綁，去請降。

  至於消失的土爾扈特部，這個部落大夥應該聽說過，後世不是有土爾扈特部首領渥巴錫率部東歸1事麼？

  為什麼要東歸？客觀原因是他們作為俄人的僕從部落，打仗時被抽丁抽的厲害，日子過不下去了要東歸。還有一種說辭是，他們聽說大明快不行了，準備回來效仿老祖宗占據中原大地。

  結果回來的征途上，部眾十不存1。發現，已經到了乾隆年間。為了表示歸順，將大明開國之初時賜下的官印、聖旨進獻給了乾隆。

  但是，有1個東歸的前提，那就是他們在天山以北待著，怎麼可能會有東歸這種事情？

  沒錯，在準噶爾部的哈喇忽剌崛起的過程中，面對這個更為強勢的人物，土爾扈特部感到深深的威脅，怕被哈喇忽剌吞併。

  準噶爾部在天下腳下，土爾扈特部在很北的地方，然而準噶爾部有西征哈薩克諸部的打算。征服哈薩克後，土爾扈特部就被準噶爾部包圍了。

  所以，在準噶爾部準備對哈薩克諸部動手的時候，也就是去年時，9讓土爾扈特部生出了西遷的心思。

  為避免西遷時遭到群毆，一直等待著機會。

  也就是歷史上的今年，瓦剌人繼續與阿拉坦汗國開戰時，土爾扈特部跟著一起動員部眾，然後完成動員，9直接向西跑了。

  眼前，土爾扈特部哪還有不跑的道理，3大部主力都去了天山以南，他這個更北的部落基本上沒有了牽制，所以9……直接跑了，還裹挾了輝特諸部。

  一直到明末，蒙古各部環繞大明都是很強盛的，你不行了我來代替你搞。一直統治著周邊各部各族，就在我大清立國後，蒙古人徹底廢了。

  除了逼迫蒙古各部強制信仰密宗，逼著多出來的子弟當喇嘛外，還有嚴酷的限丁政策。超出所限制的丁口數額，直接就是屠殺。所以，我大清以後，蒙古人衰敗的太厲害。

  9天山南北這一片，若不是土爾扈特部在這1年西遷，恐怕9與其他瓦剌人一樣了。

  這地方在蒙古西征後，一直做主的就是蒙古諸部。征討噶爾丹後，瓦剌人9死絕了！土爾扈特部是僅存的1支瓦剌人，其他的都都被清軍、蒙古附庸軍殺乾淨了。

  不方便在本地殺的，走正式的詔令程序說是內遷，結果統統在甘肅地界被處決。

  論對我大清的恨，蒙古人1點都不比主體民族來的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