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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2章 銃刺衝鋒(3)

2023-12-17 18:06:28 作者: 孤君道
  當夜,南直隸池州府,東至縣關防水寨。

  汪文言抵達,坦然接受款待,洗漱後赴宴。

  宴廳內,汪文言拄著拐杖抬足邁過門檻兒時,只見廳中、廳外的衛士、雜人同時趨步撤離,空蕩蕩一片。

  進入宴廳,汪文言佝僂著抬頭,看著大馬金刀坐著的孫繼龍,不由眯眼:「沒想到,你還活著。」

  「汪先生,某家一直活的很好,料想將來,會活的更好。興許,還能撈個勳爵。」

  孫繼龍端起1杯酒,緩緩飲1口道:「先生入座,稍後有貴客,咱聊聊閒的事情,交流交流。」

  汪文言兩腿灌鉛,坐在圓桌下首與孫繼龍對桌,花白鬍鬚、1層層皺紋抖著:「交流什麼?無非是成王敗寇而已。」

  「成王敗寇是一種說法,誅連十族又是一種說法,不是麼?了結一些心患,說不好還有1線轉機。」

  孫繼龍坐的端端正正,他不再是那個亡命天涯,在汪文言面前隨叫隨到的長隨,而是錦衣衛千戶孫繼龍,也是陰軍首領孫繼龍。

  見汪文言沉默不言語,孫繼龍便說:「在此,有一件噩耗通知先生一聲。前日夜裡,廣西叛逆陰軍餘孽以汪氏背信棄義為由,夜襲汪家莊。府城新安衛遲了1部,只救出百餘口。」

  汪文言眥目:「賊子敢爾!」

  「有因有果,報應不爽,冥冥之中自有昭昭日月,做什麼都要有心理準備。按聖人說的,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難道只允許賊子放火,就不允許我等點燈?」

  孫繼龍露出微笑:「好在,先生的幾個寶貝孫子,還有玄孫是安全的。不過廠衛已經拿了法司駕帖,要查清楚汪氏私通龍山陰軍叛逆一事。先生安心,法司會還先生1個公正、清白,有道是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是非曲直自有公理定論。」

  見汪文言又沉默,孫繼龍心裡有說不出的得意勁,可他認識的人不多,沒出炫耀。而汪文言這個以前高高在上的人,現在被他踩在腳底下,又有私仇在身,自然是他展現淫威的最好對象。

  就像升官最大的舒爽不是爬上去,而是可以將老上司踩在腳底下。

  輕咳兩聲,孫繼龍道:「想要汪家留下苗裔,先生老實回答3個問題,那汪家自然還是汪家。」

  「第1,為什麼謀害先王?很多人都不想明白,先王居大同聲名不顯於朝廷,先生是怎麼盯上先王的?」

  良久,汪文言道:「宗室掌軍,有尾大不除之患。為社稷平穩計,故才不得已如此。」

  孫繼龍只是來做個中轉,他可不敢去繼續去追問其他原因,要的只是汪文言口中的1個答案。

  「第2,為何3番兩次刺殺時為齊王的君父?」

  「藩王跋扈尾大不除,媚上欺下,枉殺天下大宗師李3才,為天下百姓計,為社稷平穩計,亦是不得已如此。」

  汪文言的回答也是考慮過好久的答案,他是為了當時的朝廷來考慮的,是一種忠。

  可這兩個回答,讓孫繼龍發笑:「原來如此,好1個憂國憂民的汪先生。」

  「第3個問題……」

  後堂一聲輕咳,趙期拄著拐杖出來,對起身拱手的孫繼龍擺擺手:「千戶下去吧,剩下的交給老朽。」

  「下官遵命。」

  孫繼龍拿起桌上雙翅朝天烏紗帽扣在腦門,對著趙期拱手行禮,緩緩告退。

  坐在主位,趙期渾身散著寒氣,雙眉白霜緩緩消融,他看著汪文言,汪文言也在看著他。

  「第3個問題,聽好了,這天下究竟是誰的?」

  趙期聲音嘶啞低沉,目光陰冷盯著汪文言。

  汪文言反而挺直胸膛:「百姓重於天子,乃天下人之天下!」

  「荒唐!無藥可救!」

  趙期拐杖敲打地面咚咚作響,罵道:「無恥!口是心非!」

  「這天下,是朱家的天下!只有天家才會真正關心庶民疾苦,而你們,就是1群蛆蟲!天家不會殺你,會讓你活著,看著這盛世,讓你們眼睜睜看明白,今後是怎麼評價你們的!」

  「提溜兒出去,讓這老賤骨頭觀!刑!」

  兩名淨軍從後堂湧出,1人挽起汪文言1條手臂,架起汪文言往堂外走,汪文言看著趙期:「閹狗!」

  趙期怒而發笑:「繼續嘴硬,咱等著。」

  堂外1排偏房中,汪文言被壓著,眼睜睜看著3名孫兒被綁在刑具上,1名矮瘦老頭兒拿著1把把造型別致的小刀在銅爐幽藍炭火上烤著,宮刑即將開始。

  此時此刻的松藩衛城,南3里虎牙堡。

  不甘心失敗的多干土司聯軍又使出新花招,圍繞虎牙堡所在的山丘在夜色掩護下堆積柴木。

  虎牙堡是1座冰堡,等個大半個月就能自己融化,失去工事掩護的岳部將士自然是扒了皮的刺蝟,想怎麼吃9怎麼吃。

  可時間上來不及,等到半月後拔掉這顆虎牙,那還有多少時間來攻打松藩衛城?

  雪融後,明軍的後續援軍、物資將會源源不斷的運過來,到那時別說打松藩,他們連逃命都成問題。

  尤其是雪融的這一陣子,大隊人馬行進就是一場災難。看著堅固的草地,大隊人馬走上一遍9成了爛泥地。

  所以必須在川軍增援前不僅要完成盪滅張部的任務,還要完成大撤退。

  打滅張部,延緩明軍侵蝕腳步,同時也是立威、鼓舞人心的一場大勝利,或許可以直接弄到和談的機會。

  虎牙堡沒有多餘的柴木,也沒有足夠的彈藥、糧食。畢竟距離3里地,都是隨用隨取,況且衛城也不寬裕。

  除了幾處火盆還在燃燒外,整個虎牙堡一片黑暗。

  就連取暖的柴火也所剩不多,軍帳圍在一起禦寒,好在2月初已經比臘月暖了不少,不至於凍死。

  但凍的難受,岳鎮邦在中間的軍帳里斜躺著,除了1哨戒備的軍士,另外兩哨軍士能擠進來的都擠了進來,1是抱團取暖,而是聽故事。

  岳鎮邦談興很大,端著1杯濃茶喜笑顏開或挑眉眨眼,不時揮舞著手臂罵兩句:「總的就是這麼1回事,內地的軍隊打仗不要錢的打彈藥,遼王爺覺得心疼。這就看中咱們,本來我家老子也要留在松藩,奈何輜重不足,只能把這個大好的機會留給張將軍。」

  「只要弟兄們用最少的彈藥消耗,擊殺最多的賊子,那旁的不敢說,起碼弟兄們都會升官發財娶婆娘!」

  「弟兄們啊,只要咬牙再堅持1個月,咱們的好日子9來了,新軍裝、新軍械、大魚大肉,新的官位子,還有水嫩的川地小嬌娘。嘖嘖,想著,咱9想美美的睡上1覺,睡到3月。」

  這是個機密,張獻忠知道,岳文魁也知道,所以岳鎮邦也知道。

  只要張部將士能按著遼王爺的預期熬過來,那升官發財就是妥妥的。現在虎牙堡駐軍,已經到了一種極限。固然前天1戰打出了不可思議的交換比和殺傷效率,可再大的勝利也無法解決肚皮問題以及取暖問題。

  岳鎮邦只能拿出最直接的獎賞出來,讓人人都能看的著,人人想到就會去拼命的東西。那就是升官,有遼王爺作保的升官路子。

  只要熬過去,打贏賊軍,那人人都有好日子過。

  松藩衛城,張獻忠坐在懸掛的地圖前,看著不斷標明的賊軍部屬。

  城外,不時響起零碎銃聲,張部夜不收這類偵查散騎遊蕩,與對方斥候部隊糾察,依靠火銃之利,打著消耗。

  不斷有傷員運進來,也有陣亡的,自然也有搶來的馬匹、割下的首級或俘虜。最重要的就是賊軍軍情,相互驗證後,被參軍司標註出來。

  「諸位,不能再守,眼前唯有迎戰破敵1條路可走。」

  張獻忠做著戰前動員:「眾所周知,我軍以犀利火器為雄,但火器也有火器的弊端。自甘肅岷州衛戰事開啟,造逆土司戰法愚拙。但也在教訓中,學會了如何與火器作戰,懂的怎麼應對火器。」

  「本將軍在宮中時,君父曾有教導,言及平叛核心。平叛戰役,最重的就是兵貴神速。這神速不單指兵馬調動快,也指平叛速度要快。內地叛逆多是烏合之眾,精銳大軍1舉可破;若戰事拖延,這烏合之眾經戰陣裁汰,殘存老軍也9學會了打仗,以至於戰事越髮膠著,難以速定。」

  「同理,我軍煙霧戰術已被土司叛逆學去,近來又研究出克制火器的爛法子。好在岳鎮邦精熟火器應用,1舉擊破賊子膽魄,迫使其不得不休戰1日以整頓軍心。」

  「現在,賊子軍心戰意動搖,正該是我部出擊的大好時機。」

  在地圖上1指虎牙堡,張獻忠環視各處道:「賊子已想出破解虎牙冰堡的法子,夜裡天寒不會縱火,明日正午天氣暖和,會放火烘烤冰堡。所以,岳部將士明日過後將會失去屏障,我們不能作壁上觀。」

  「於理,明日該出軍與喪氣之賊1戰;於情,不能坐看友軍袍澤覆滅。是故,本將決議明日午時出軍,以擊敗賊軍為目標,最不濟也要將岳部將士接應入城。都說說各自意見,若沒反對,咱9這麼定了。」

  軍3司,8部軍官相互看看,連著張獻忠都把目光落在參軍司長官張平遠身上。

  張平遠摸摸鼻子:「困守已有兩日,再守下去恐怕將士們立功心切,會生出非議。故而,本司支持張將軍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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