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維穩國策
2023-12-17 18:06:28 作者: 孤君道
南京皇城狹小,新造的溫室規模不大。
帶著1籃子半夜採摘的覆盆子,遼王走了。
十5以前不辦事,註定了十6這日的忙碌。
新舊參雜的相府與成員穩定的法司、將府成員1同來到皇城,昨夜宮裡賜膳後又和家人吃了元宵,很多人都沒睡什麼安穩覺,甚至將府一些年青的如何沖,連覺都沒睡。
一幫子留著黑眼圈來參加新年廷議,朱弘昭這個皇帝也好不到哪裡去,難得放了1個大長假,該餵的地方都去餵了一遍,都顯得消瘦了1點點,更別說黑眼圈這種加班鏖戰的附屬品。
壓著倦意,忙完這邊再好好睡1覺,再幹個1天1夜,基本上就能把攢下的事情忙完。
相府沒有什麼事情,1點事情都沒有,現在就是收尾。
主要事情是將府和法司的,秦良玉這位大將軍家裡鬧矛盾,攪得她心神不寧,從新年伊始至今,9沒好好睡過。
很簡單,她忙完這1年,伯爵帽子就能砸過來。
這個爵位,她兒子馬祥麟可以接替。問題9出在這裡,馬家是石柱土司,秦良玉能掌握石柱,是因為土司傳統所使然。丈夫馬千乘被陷害至死,兒子年幼,她9以妻子的身份執掌石柱軍政事務。
可整個白杆兵,都是她1手拉起來的,兄長秦邦屏、弟弟秦民屏充當骨幹,也都為國殉身。換言之,秦良玉即將得到的爵位,飽含著秦家老1輩人的血,整個白杆兵系統,也充斥著秦家家將、家丁。
別說白杆兵,石柱百姓子弟兵,認可秦,不怎麼認可馬。
而秦家下1代秦翼明、秦拱明兄弟又屢立戰功,馬祥麟9顯得有些功勞不足份量輕了。
這是1個集體,以後能不能繼續榮耀下去,那領頭人9顯得很重要,目前看來秦家是很合適的。這讓馬家人怎麼想?於是自然而然的,內部有了對立的勢頭。
這個年,秦家、馬家兩派,差點在家宴上打起來。
這個矛盾太大了,所以朱弘昭才早做安排,將馬祥麟抽出禁軍體系,送到遼王那裡。而且也是別人的家務事,秦良玉怎麼選擇,他可以干預到,可這不符合規矩。
畢竟封爵的對象是秦良玉,是國朝大將軍秦良玉,不是馬家媳婦秦良玉。這又涉及時下最麻煩的人倫問題,那就是寡婦歸屬權問題。
丈夫死了,到底是歸娘家,還是留在夫家守節?還是,再嫁?
民間因為這類問題鬧出的案子太多了,現在涉及到秦良玉,這就是1個大問題。
當寡婦不算最可憐,當沒有子女的寡婦才是最可憐的,喪失家庭財產支配權。夫家逼著改嫁好弄1筆嫁妝;娘家逼著守節守1輩子。
前者是夫家的短期效益,後者則是娘家的長期效益。因為守節的寡婦熬個23年得到朝廷嘉許、認可,那么娘家必然會獲得種種優渥待遇,例如免除徭役攤派、免農稅等等1系列的好處。
爵位,就是秦良玉的財產,從財產的角度來說,新婚夫婦的財產為共同擁有,有子女的情況下1方亡故,另1方執掌。
但爵位是秦良玉個人的財產,而馬家最大的財產就是土司職位,重慶已完成改土歸流,換言之馬家已經不是土司。
扯遠了秦家是借雞生蛋,說的大了就是秦家感恩道德問題,實際上算帳又是股份問題偏偏爵位沒有分割的說法,除非秦良玉請求推恩,將伯爵拆了。說到底,還是娘家與夫家爭奪1個寡婦的財產。
因為涉及到女性的權益,所以朱弘昭當瞎子就沒管,看著勢態發展。
秦良玉狀態不好,何沖作為代表,陳述著將府對今年的規劃:「配合相府,完成3京兵役策貫徹工作是今年主要的差事。這是利在千秋的內政,將府絕不會拖後腿。其次,軍中貫徹新軍階。最後是外站,相府輪替交接,將府無打打仗的心思。」
何沖沒有拿摺子,完全在口述:「西北方面以哈密為目標沿線設立瓜洲6衛,做好籌建安西軍團的準備;其2,固守松藩,施行疲敵策略,以待時機;末了,南洋水師要奠定國朝在南洋主權,務必打滅荷蘭紅夷囂張氣焰。」
隔著帘子,朱弘昭坐的筆直,也沒睡著,就是魂不守舍,神思迷糊,跑神了。
良久不見皇帝開口,曹化淳從後堂進來,靠過來:「主子,解解渴。」
朱弘昭下意識抬手,看著曹化淳端著的橙黃色透亮晶瑩如玉的覆盆子,張嘴輕嘆:「唉……不吃了,看著傷心。」
曹化淳打了個眼色示意簾外,朱弘昭才注意到何沖站在那裡,抬手道:「給何將軍送去解解渴,朕委實沒有胃口。」
得到1盤覆盆子,何沖大手抓著當就吃了起來,滿口都是橙黃色酸甜汁液。
朱弘昭拿起將府的摺子補剛才落下的東西,下面只當是皇帝不滿意將府的小動作,皇帝喜歡干大仗搞大動作,將府的提議也是綜合考慮後的結果。
皇帝的確有搞大場面的心思,讓將府衡量,可以就打,不可以就算了。考慮到今年相府更替,將府才選擇保守態度。
畢竟日本是島國,幹掉對方的小漁船後,完全可以以力壓人,1巴掌拍死。
其他的就不好說了,尤其是龐大的後勤壓力。
有些失望,朱弘昭輕嘆:「目前也只能這麼辦了,准了。法司說說。」
見將府大將軍這個扛把子沒出面,法司這邊自然也不會自輕,鍾羽正給法司2把手,新任的刑部尚書周道登1個眼色,周道登起身:「回君父,法司有提案2。第1是於國子監分雜科,細分雜科,多兵科、農科、法科。今後法司,以取法科進士為主,以增強法司整體能力。」
葉向高沒有什麼反應,這是大理寺正卿畢懋康的主意,他也聽說過。
袁可立則深深看1眼法司1系,有自己後繼培養基地,這法司擺明了要獨立在外頭,關起門來搞自己的那一套。
他賞識周道登,更了解這個人,這個人是個職業官員,很會做官,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心裡分的很清楚。現在敢說這件事,必然是風向明朗的結果。
周道登見沒有人質疑第1條提案,就說出第2條提案:「經法司研討,準備重修《大明律》,以典正法紀。」
原版的《大明律》非常的苛嚴,後面又因為形勢變化,屢屢廢掉裡面的某1段,所以是1部殘疾的律法。以貪贓罪來說,原版簡直冷酷到了極點。而然這1點,早被勢大的文官逼著皇帝廢掉了,基本上屬於寫在律法中,卻集體忽視的東西。
法司捧著原版《大明律》,施行重典確實起到了作用。但同樣的,原版《大明律》太老了,跟不上時代變遷。
沒有人反對,只有新修新的《大明律》,才能從根本上改變國朝重典律的情況。
實在是原版太冷酷,不近人情。法司還不得不遵守,若不遵守,整個法司的威嚴9廢了。但該殺的已經1刀下去,該殺的,不該殺的也都一起殺了。過於苛嚴的《大明律》,的確到了該重新修撰,根據眼前形勢來修改的地步。
這是大家共同心愿,也是皇帝的心愿,緩緩點著頭:「准。」
就這麼,新年的第一場針對本年度的大政規劃就結束了,簡短至極。因為,這就是收尾的1年。要的就是安穩,朝廷不能再做事情,安安穩穩度過去,有什麼事情來年袁可立這1屆確立時,再1並解決。
要張弛有度,1點點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