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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4章 重慶血案

2023-12-17 18:06:28 作者: 孤君道
  船上指揮高塔,黃宗羲望著重慶方向,發愣。

  周鑣抬著餐盤登上高台,盤膝坐在木板上道:「太沖,來嘗嘗海魚。」

  怎麼可能有胃口?

  黃宗羲搖著頭,看1眼運船甲板上明顯的修補痕跡:「這是戰船?」

  「現在是運船,征日時海戰受損,修補後9成了運船。」

  周鑣說著,將迭在一起的餐盤分離,將上面那1層擺在黃宗羲面前:「北方新造的海運船下水,現在內陸水運船隻充沛。南巡後,北方運力需求降低,長江流域運力增長,9多了些戰船沖抵。」

  之前是戰船不夠,拿大型運船來改造。改造工程量大,也9增設指揮高塔,在炮位處進行加固處理,現在9這麼直接拉來運輸。

  北方戰船玩的都是大傢伙,建造耗時間,不像運船,可以稍稍降低質量要求,進而成批次下水。

  反正朝廷看來這批海運船隻也就是應急用的,篩選質量後,好的跑瀛洲航線,差1點跑內陸環海航線,以後會有更多的船隻補充。

  周鑣話挺多,想引開黃宗羲注意力,昨夜的事情已經發生,說什麼也無法挽回。更重要的是,黃家兄弟搞的那個恐怖計劃,嚇的他現在還是心有餘悸,也想找些事情聊,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四川右布政使,在重慶迎接烏江勇毅伯靈柩,負責與遼王做政務交接中轉的熊文燦此時也是心有餘悸。

  驛館現場,遼王已經走了,9剩下熊文燦這個官位最高的人來負責。

  這件事情,讓他恐懼,恐懼昨夜的殘暴手段。東林三代子弟是緊趕慢趕趕著山路趕在昨日下午抵達重慶,然後洗漱後參加宴會,再然後回到驛館9死了個9成9。

  很好,明眼人都知道是軍隊乾的,卻偏偏推到播州楊家餘孽身上,這是個好招牌。奢安叛亂時,一些調查不到身份的叛逆份子為了省事情,9推說說楊家餘孽;現在又借著楊家餘孽的招牌做事情。

  楊家被滅都快有兩代人時間的事情,當年大軍雲集能跑走幾個?兩代人下來,不藏的嚴嚴實實還敢跳出來作案給朝廷添堵?開什麼玩笑?說是朵干土司叛軍手筆或是江匪山匪幹的,熊文燦能相信,說是楊家餘孽,打死他他都不信。

  楊家餘孽能殺東林三代子弟,自然也能殺官,這才是讓重慶官員恐懼的地方。

  現在,事情發生後最大的壓力9落在熊文燦肩上,怎麼給案件定性,怎麼做出1個圓滿的答覆交付各方,都是要他來做的。

  目前只能按著主流意見來搞,斷定是行蹤詭異的楊家餘孽所為;但這件事不歸他,在職責上歸四川按察使司來做,是臬司也就是法司的事情。

  現在他按著遼王的意思給案件定性,那四川按察使司不給面子,那他的臉往哪擱?

  儘管,熊文燦也是東林2代,也是登萊系,現在的純陽黨,出了事情朝廷不會不管他,會拉他1把。可不出事情,等到純陽黨上台,他就是妥妥的1省封疆大吏,說不好還要調入相府擔任輔相。

  若四川法司咬他擅權,那就完了。

  驛館外的1處臨時徵調的茶館裡,熊文燦坐在主位,很認真翻閱著連夜趕出來的案宗,驛館周圍居民、巡夜警役、南城守備的供詞,現場損失、遇害人名單,1串串的厚厚1迭。

  「熊公?」

  重慶知府徐9章進來拱手,拿著摺扇猛煽幾下,對左右同僚拱手分別見禮,滿頭汗,道:「黃尊素之子,黃宗羲兄弟因受驚嚇過度,已讓遼王千歲爺所差王府教授周鑣,送往紹興餘姚老家,現已登船。」

  1名重慶6品推官道:「黃宗羲乃是此案餘生之人,豈能放走!」

  一旁有人響應:「是極,黃家兄弟還走不得。遼王千歲爺仁慈,但還需招回黃家兄弟,以待案情明朗。」

  熊文燦緩緩放下手裡卷宗,看著這推官及出言阻止幾人,神情不快:「諸位同僚的意思,可是指責遼王爺做事不公暈咯?」

  「下官不敢。」

  量你們也不敢,熊文燦看向大口飲涼茶的徐9章說:「徐知府,船可曾離去?」

  「下官負責提調審問黃家兄弟相關案情,這才得知此事,追到碼頭,都已走了半小時。」

  熊文燦聽了,神態內斂肅穆起來,環視茶館各處,拍拍桌上案宗:「此案,證據明顯,本官不通刑名之人,也能看出這案子動機、過程之所在。」

  右手立起,食指朝天頂著一頓一頓點著,熊文燦眥目以示胸中憤怒,聲音洪亮:「案件爆發前,就有播州楊家餘孽謀刺千歲爺之流言,欲恐嚇千歲爺,落朝廷的面子。千歲爺不懼恐嚇,不改行程依舊按時於江邊舉行宴席。有我大明天軍護衛,遂,賊子不敢妄動。但夜中,為了落朝廷的面子,賊子便做了這起案件,向行西南教化大功之讀書人下手,端的是人面獸心,無比歹毒!」

  換1口氣,熊文燦右掌拍在桌上案宗:「這已經不是一起簡單的人命案件,而是一起堂而皇之向朝廷挑釁的狂妄行徑!事情,也已超乎了法司範疇。本官將與省3司會晤後,請求朝廷許可,發兵釐清四川山野之地,將那自以為能呼風喚雨之逆賊,繩之以法,還我巴蜀1個朗朗乾坤!」

  熊文燦渾身正氣爆發,在這裡表演著。

  事情很簡單,遼王都把人送走了,他再不識抬舉在這裡磨蹭,有的是他吃苦的地方。

  在城中浪蕩的賀清源戴著皮帽,1襲藏人打扮背著刀,在南城菜市口胡同里吃著青稞糌粑,飲著茶水。

  左手抓著黑陶碗,從皮囊里倒出1點磨碎的炒熟青稞,酥油、鹽倒進碗裡,左手攪拌,捏成團塞進嘴裡,伴著茶水咽下。

  「番子?」

  1隊青皮警役過來,伍長上下打量賀清源道:「奉令海捕楊氏餘孽,將路引拿來。」

  賀清源咧嘴腆笑著,放下陶碗,舔掉右手沾著的糌粑,從敞開的布袍里摸著:「軍爺,怎麼的9查俺的?」

  「街上的,哪個不是鄉里鄉親的熟人?快,別耽擱。」

  掏出1份皺巴巴的文書遞上去,賀清源眼巴巴望著這伍長:「軍爺,楊家餘孽是什麼?」

  「永寧衛?姓楊?你1個番子,永寧衛衛衙門給你開路引?」

  這伍長反問一句,也不在意9將路引發還,1個西邊的番子,是不可能與遵義的楊家餘孽有關係的,想栽贓都沒法子。

  沒心思搭理,可眼前的番子還挺自覺,操著生疏的西南官話說著:「小的尼瑪,是太陽的意思,奉命給永寧衛衙門跑腿採買,被賜姓楊。」

  「去去去,嫌安逸,軍爺9送你這番子去衙門裡呆一陣。」

  這伍長擺著手,帶著手下十2人沿街過去,看到1伙青年要逃,遠遠招呼:「待著!」

  1伙衣著鮮亮的青年悻悻迎上來:「呦,孟5爺,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少扯閒的,近來可見過形跡鬼祟之人?」

  有些消息,還得問這些本地小混混,這幫人整日在街上流蕩,外來的人1眼就能認出來,還能認出是不是好欺負,能欺負。

  賀清源付了茶錢,看看這些應付差事的警役青色背影,咧嘴笑笑,斜戴著皮帽,向著相反方向走了。

  城外1連串的碼頭,這裡正午時已擺滿了攤子,都是從中下游運來的貨物。中原、北方鐵路網鋪設後,物資流轉激增帶動下,長江水系的運輸量擴增也更為明顯,西南與中原經濟聯繫的樞紐就是重慶。

  昨夜的兇殺案在這裡傳的火爆,只是談資而已。

  賀清源拿著永寧衛的單子,找到壟斷重慶商貿的齊德來商會,他要採購的是大宗貨物,別想著零散購買湊齊,這麼幹的話,商會有的是手段教他重新做人。

  商會駐地與市衙門對門,商會衙門前擺著1排告示,貼著各項物資價格變動;對面市正衙門則貼著各項物資收稅比例。

  這裡擠滿了人,賀清源在這裡擠了半天才擠到前排,看到1名商會的買辦出來在告示牌上撕掉原來的標價,貼上更低的標價。

  「唉,布又跌了!」

  1名老者失望嘆息,1身錦繡罩身,擠來擠去顯得不怎麼得體。

  旁邊1名商人道:「布9難漲,江南的布匹要進來,咱巴蜀的布要出去,堵在重慶哪有不跌的道理?再等等,將府給西北軍換裝的時候,興許能漲起來。」

  老商人連連嘆息:「這日子越發的不好過了,本以為布匹買賣能殺到北方去,現在連重慶都保不住,別說去南京、北京了。不過西京那頭,咱四川綢緞稱第2,沒人敢拿第1。就是,不知萬歲爺啥時候西狩。」

  「都一樣,你家的布,我家的鹽,都不景氣。當初也覺得運力上漲便宜後,家裡的鹽能賣出去,可兩淮、山東那邊鹽產量增幅56倍,就連山西鹽池也增產……把持鹽引要繳重稅,日子越發艱難了,他先人的板板!」

  1名鹽商罵著,吃1粒豌豆嚼著,繼續看這告示板,等待行情變化。

  又有1名青年商人笑道:「聽宗年兄的意思,要出手鹽引?小弟眼饞的緊,不妨設個宴席談談?」

  鹽商悻悻1笑,不言語,鹽引利潤不如以前,可依舊是旱澇保收的東西。底層百姓講究給子孫留田地;商人階層最想留給子孫的還是鹽引,至於高層,留給子弟的則是人脈。

  在唧唧喳喳的議論聲中,賀清源進入商會大堂,1排排櫃檯前找到1處,尋買辦談買賣,基本上重慶這種西南與長江中下游的貿易樞紐上,有錢除了火炮買不到,其他的都能買。

  就連國子監監生的名譽、身份也可以買,只是價格不一樣而已。

  聽說將府要放開鎧甲買賣,這是賀清源比較關心的一樣,有了合法的鎧甲買賣,他才能帶著盔甲到處跑,1身本事也有個發揮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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