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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8章 被自殺

2023-12-17 18:06:28 作者: 孤君道
  侍從司選派的1組人與相府、御史台派員,核查南巡沿途物資儲備。

  從宣大運抵的物資會在這裡轉交,驗收後會立刻鋪向沿途各兵站。

  瞿式耜搖著扇子,指著1節車廂:「查。」

  天氣熱的連話都不願多說1個字,身穿坎肩的軍士揭去防水帆布,打開車門,入眼是壘砌如牆的木箱,軍士排成1條線轉運、卸載木箱。

  1名軍士拿著撬棍撬開長5尺,寬1尺5,厚1尺的標準運輸箱。這些箱子產地是遼東,這邊森林密布,好木材造船造房子,差1點的裁切後運往各處製作木箱。

  箱中油紙包裹著肉乾,蹲下瞿式耜拿起1塊嗅嗅,伸手接住匕首切下1塊咀嚼,抬頭問:「鹹味恰好,卻不甚乾燥,這與將府要求不符。說說,楊公是有意如此,還是急著趕工期?」

  大同鎮軍官拱手:「確是特製,尋常肉乾鹽大過干,易儲存卻風味不佳。這批肉乾眼前9用,故而如此。」

  點著頭,瞿式耜起身撕咬吃著手中肉乾條,味道看著軍士將1箱箱的肉乾裝入竹籃,掛稱計重。

  統計過的肉乾重新入箱,以油紙包好,釘好木箱。

  這只是抽檢,若是全部檢查,那就是個大工程了。

  再說,宣大那邊裝箱起運的時候,已經檢查過1次。這裡再檢查,主要還是看肉乾質量保存如何。

  1箱肉乾1石重,也就是2百斤,誤差在兩斤範圍內,還算能接受。

  另1邊,燒著沸水。

  顧夢麟捏起一根掛麵仔細看,掛麵筆直而細,更難得是中間似乎還有孔,頗有些不可思議。

  掛麵撒入鍋中,不多時就給他端來1碗掛麵,拌著豆豉,顧夢麟吃著感覺還成,就是不敢多吃。他是南人,吃米1輩子,吃太多面會有消化問題。

  各處分工抽檢,中午時9已完工。

  5節車廂1組,兩匹馬拉著在鐵路上向南疾馳。

  「5鈞,5石吶!」

  顧夢麟看著載重如此之重,卻行走輕急的車廂,心中再次驚駭。他很清楚這麼強、如此快的運力意味著什麼。鐵軌上流淌的不是物資,是錢。

  鐵路沿線,基本上5里就有1處站點,為馬匹提供草料。每十里左右就會修建1個火墩,住兩戶軍戶,負責維修、檢查沿線路況。火墩軍戶每墩有周圍5畝地,全家老少圍繞著鐵路工作,家裡老人9住在火墩最中間位置,這裡有烽火台。

  每1百5里左右,就會設立1哨軍士。

  以鐵路的運輸能力,1處烽火燃起,極短的時間內就能傳達到駐軍那裡。順著鐵路過去,1百5里地也93個小時左右。

  顧夢麟因聯想到物資轉運及商業而驚嘆,瞿式耜則想到的是軍隊調運。

  兩京鐵路目前最大的問題是濟水大橋和黃河大橋,修建好後,南方有變,北方京畿範圍內,45日就能殺過去鎮壓。

  還有邊塞戰事,有鐵路調軍,真的是鐵路修到哪裡,就能打到哪裡。

  鐵路的強大運輸力,能解決經濟分離問題,也能解決調軍勞頓的問題,他可以肯定,全國鐵路成型後,國內經濟會發生天翻地覆的改變。心中對增發貨幣1事,更為執著。

  國朝疆域,或許會因為鐵路達到1個極盛的境界。

  想到那麼大,難以想像大的疆域,瞿式耜不由皺眉。如此大的疆域要統治起來,光靠鐵路是不夠的,信息交流是個問題。

  或許,如各處討論的那樣,隨著疆域擴大,北京已經不適合當軍政核心。

  長安西京,或許是唯一的選擇。

  皇城,東6宮永和宮。

  處理完一些事情,朱弘昭9來這裡,在宮殿外拿著大扇煽風,熬煮著1鍋湯,鍋湯里6隻甲魚輕晃著。

  曹化淳腳步輕急,拱手遞來摺子:「主子,廠衛急報。」

  「多大的事?」

  「不大,也不小,主子看看再說,下面的兒郎們也好有個底氣。」

  右手握扇搖著,坐在馬紮上的朱弘昭抬手接過摺子,挑眉:「好端端的,怎麼9自殺了?也不算大事,下面處理起來有麻煩?」

  「主子,樓彥章、樓靖邊父子搜的現場,發現了一樣東西。已送到小趙爺那裡,奴婢覺得事大,9心急了些。」

  朱弘昭眨眨眼睛:「各處如何?誰在鬧事?」

  「國子監安穩,各處也安穩。這才是離奇的地方,說是真自殺實在是想不通拖這麼久;若是讓人害了應該有後手,各處不會如此安靜。」

  「既然沒有鬧事的,認真查案,調查清楚,給顧夢麟1個交代。」

  說罷,朱弘昭擺擺手,繼續熬煮催奶的甲魚湯。楊彝身死,對他而言只是1個小事情。再大的事情,只要宮裡安穩,3司機構職能完整,都不算大事。

  揚州胡同,楊彝屍體還掛在那裡,緩緩轉著,飄蕩。

  得到案情的總捕頭樓靖邊當場封鎖酒樓,沒有上報順天府衙門,而是用廠衛的人完成封鎖後報告他老子,錦衣衛親軍都督府坐堂4大僉事之1樓彥章。他們父子倆,是陳策推薦的人。

  從相府抵達現場的趙儀將搜出摺扇翻著,摺扇完好,裡面暗藏的信息已經被破解,謄抄成冊。

  「這份名單,只有你們父子見過,流露出去,後果你們也知道。現場封存,待顧侍從抵達後,一起驗屍。」

  將名單收好,摺扇緊握著,趙儀留下自己的親信看管現場,回宮。

  夜色下,顧夢麟才抵達這裡,沒法子,京師太大了。

  楊彝的屍體當著顧夢麟的面放下來,仵作驗屍:「身軀已軟,離世大約1日;脖頸勒痕、血瘀清晰,為1次吊死;逝者神態較安祥,去時無反抗、掙扎痕跡。」

  抬著楊彝頭顱,仵作輕輕晃動,神色疑惑:「脖頸自然,非人為扭斷。」

  「顧侍從節哀。」

  樓彥章將顧夢麟攙起,扭頭看向仵作:「有話儘管說,宮裡的意思是徹查,追究清楚。」

  仵作緩緩點頭,抬頭看樓彥章:「樓爺,小人敢以性命擔保,絕非楊先生輕生,這是一起命案。」

  捏起白布蓋住楊彝臉,仵作起身,家傳的職業,從小就在屍堆里摸爬,至今已有45年,見過的死人不必邊塞悍將少。

  「尋常吊頸,遺容猙獰恐怖,因呼吸不暢多伸長舌頭,也有死前恐懼而失禁的。楊先生神態安祥,不符合常理。故而,小人以為,楊先生是昏迷後,為他人手腳,故才遇害。」

  顧夢麟面容哀戚,他已經哭不出來了。

  樓靖邊進來,臉色陰著將手裡文檔遞給樓彥章:「父親大人,這是店小2、跑堂夥計及周圍房客口供。昨日有位楊先生的朋友巧遇於此,與楊先生飲酒。根據眾人描述,畫像就在這裡。」

  樓彥章看著畫像凝視,顧夢麟也探頭過來,搖頭:「楊兄從未有這樣的朋友,我與楊兄朝夕不離,彼此朋友都是知道的。」

  看面相,昨天那個人是4方臉單眼皮,獅子鼻厚唇,留著濃密大鬍子。典型的北方人特徵,楊彝很少來北方,不會有太多朋友。

  「顧侍從不識,某卻識得。」

  樓彥章將畫像遞給兒子:「從新作畫,去除鬍鬚。」

  「是他!」

  樓靖邊雙手蓋住顯目的大鬍子,1眼9認出來,是讓廠衛灰頭土臉的薊州人燕問。

  去年楊漣等人被關入詔獄,這個人喬裝打扮後冒充東廠檔頭,靠著蠻橫官威震懾住下面人,險些把楊漣提走。

  「遲了!」

  樓彥章狠狠1拍大腿,凝聲道:「派發海捕,京師5里範圍內各哨卡加派飛騎,攔截此賊。京中9門,嚴加……」

  搖搖頭,樓彥章將最後1條命令省去,如今說什麼都遲了,那人可能昨夜開宵禁時9跑了。正因為解宵禁,他再加派人手嚴加搜尋,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

  「樓督,此賊何人?」

  「薊州飛賊燕問。」

  樓彥章說著取出印信,抬頭看1眼顧夢麟,想要看出點什麼。

  顧夢麟一臉哀容,他沒看出什麼。因為顧夢麟,也不清楚燕問是誰。

  皇城,瓊華宮,朱弘昭斜躺著,手裡名單遞給趙儀,神情不快,語氣拉的很長很高:「假的。」

  這封名單當首之人,就是兵部侍郎李邦華,南巡時兵部留守負責人。兵部現在就是1個空架子,軍官晉升、考功考勛、軍事建設及種種情況都在將府手裡。兵部只有國防建議權,算是將府的檔案庫。李邦華能做什麼?

  「朕想知道,明明已經派人監視楊彝,人死了1天才發現,下面人怎麼做事的?」

  「主子,也不怪下面,人手緊張,9鬆了這1頭兒。」

  朱弘昭根本不在意楊彝死活,他硃筆批紅弄死的名士多的是,楊彝算起來只是小魚。他在意的是,下面人監控楊彝要釣大魚,結果卻因為其它事情把人手給抽走了。

  「南巡將近,朕不欲多事,你看著敲打敲打。還有,這份名單交給葉老頭兒,問問相府是個什麼看法。」

  名單上,多是東林舊人和與東林有關聯的,也多是建設黨的成員。

  趙儀躬身告退,皇帝真沒疑心?

  不管別人信不信,他是不信的。

  楊彝的死沒有任何後手,擺明了就是那個燕問在噁心廠衛,給廠衛添堵。

  誰都知道燕問是汪文言的人,可汪文言不能動。

  這個政治老流氓,曾經兩淮的及時雨,見勢不妙很早9退了,在西南大搞教育,名望極高,尾巴又夾得緊,怎麼殺?

  而且,這傢伙也很老了,等到他老死,再收拾庇托於其名下的餘孽也不遲。

  朱弘昭甚至懷疑,自己在釣魚城遇伏,就是汪文言策劃的。

  他是要守天下的,搞發展的,不是來殺人的。殺人是手段,根本還是國朝的穩定和強盛,其他的都可以放在一旁。汪文言這樣的老頭子,不足為慮。

  熬個35年,自然9熬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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