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資本之爭貫徹人心(2)

  閻應元扭頭看著城下，見街中一片混亂，混亂中1伙人散步其中，人人從隨身攜帶的布袋裡掏著石頭，對著北面砸來。

  「將投石之人盯住，襲擊軍士其罪可大可小，若有功名1律革除亦不為過。」

  「務必保持克制，有人巴不得軍士揮刀屠戮士子好做文章。」

  「若士子拔劍，抓住現行無需客氣，全綁了！」

  閻應元說罷，從甬道下城，這事拖不得。

  西6宮，李成妃所在長春宮。

  這裡也有1座小小溫室，成妃採摘一番後，做了簡單的4菜1湯。

  端著米飯，朱弘昭夾著一片拍黃瓜遞過去：「小乖乖，張口。」

  長樂公主努力張大嘴，嚼著咽下，臉蛋紅撲撲：「謝君父。」

  她才3歲，可擁有的產業可不小，光名下皇莊就有兩座，封地選在成妃的故鄉保定，1座鄉鎮3千戶。

  不斷有東廠禁軍前來匯報，都在門口被曹化淳擋回去。

  學子鬧事，多大的事？

  敗壞了主子的興致，本來是可以大事化小的事情，可能會演變成一場大清洗。

  懷裡抱著女兒，成妃神態嫻靜，嘴角帶著揮之不去的淡淡笑意，靜靜享受著難得的歡樂。

  所為的士人之心，從國初開始就與朝廷不是一根繩。朱弘昭看的很明白，只要握穩軍權殺士人如狗，殺掉1批還有1批會湊上來。

  最簡單的3點可以說明朝廷與士林即士紳、士子的關係，首先是繞不開的商稅，這1點都清楚。連正常的商稅都沒得收，張居正革新後收那麼1點點，士紳的反彈就是有了東林的興盛。

  其次就是海禁，這可是了不得的東西，都說與中國技術進步、東南鬧倭寇有關。說白了，皇帝真的很想開海禁，開了海禁就能名正言順收關稅、貿易稅不說，更關鍵的是朝廷的船隊就有了掙錢的黃金門路。

  官營的船隊給朝廷的收入大，還是士紳的船隊給朝廷的收入大？1目瞭然的東西，而且朝廷的資源太廣，開了海禁朝廷帶頭，各家只能喝湯。

  難道有了海禁，大明東南就不做海貿買賣了？照樣做，還不用繳稅，完全就是走私。隆慶開關以前，東南鬧倭寇可以理解為嘉靖皇帝撈錢搞的海貿奪了人飯碗……

  海禁，是給朝廷，給官營資本的枷鎖，對士紳沒關係。反倒是保護士紳海貿的1道枷鎖，給私營資本的大綠燈。

  同樣道理的還有北方的馬市，9邊督撫想著法子降低馬市數量和貿易量，為的就是限制官營資本，給民間資本的走私，提供一種極端不平衡的供求關係。

  邊塞的戰事，多是因為馬市引發的。馬市提供的生活必須物資遠遠不能滿足塞外所需，而走私商隊更是出了名的黑心。所以，塞外各部不得不打。為了增加馬市數量，貿易量而打！

  有1個最典型的例子可以說明，萬曆35年，兵部尚書、右都御史徐3畏擔任陝西3邊總督總理4鎮。因為開中制的沒落，邊塞已無力主動出擊攻打河套。

  而河套42部也不好打，你的出塞兵多了對方9跑，兵少了又沒意義，何況當時邊塞已經無力對河套發動攻擊。所以徐3畏施行恩威並重之策，給河套諸部開馬市，先來的有恩可以獲得較高的貿易傾斜，後來的自然要受懲罰。

  分化瓦解河套諸部，取得極大的政績。結果第2年，5歲出頭，萬曆皇帝心中的擎天之柱徐3畏9病死了……

  徐3畏的死，直接關係到萬曆對朝中力量的布局，更使得兵部失控。徐3畏之前，兵部十2年內都是西北系在控制。徐3畏1死，西北系直接就就崩了。

  徐3畏死，京中坐堂的兵部尚書蕭大亨滾蛋，替代的遼鎮推出來的李化龍，隨後物資向遼鎮傾斜，遼鎮越發雄厚，老奴造反前，遼鎮將門9失控了。萬曆37年，杜松這樣的宿將擔任遼鎮總兵，都被排擠出來，更別說其他人。

  同理，孟弘略負責的不僅是遼王的產業，也是宮裡的產業，是官營資本。所以，他只要有1點漏洞，就被被人群起而攻之，為的就是打倒這樣為官營資本出力的官場叛徒！

  故而，國子監監生被人鼓動，曹化淳1點都不意外。只擔心這幫人的嘴臉再次激怒皇帝，這是很重要的1點。

  今天朱弘昭已經被氣的很難受，若再1氣之下搞殺孽，平靜的只是眼前，會使朝野對立情緒越發高漲。等到朝廷壓不住下面，或軍隊出問題後，來自士紳的反噬就會爆發。

  所以，絕不能讓正在息怒的皇帝知道這個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