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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1章 龍鳳相爭

2023-12-17 18:06:28 作者: 孤君道
  朱弘昭頭髮散披,戴著花藤圈,又在西苑陪著幾個小傢伙放風箏。

  風很大,不需要助跑,特製的龍形風箏9搖擺身姿直竄而上。

  朱慈燃拍著手跳著,要走風箏,他扯不住,一幫78歲的小宦官跟在身後一起拉著,與風箏進行拔河。周圍67名女官緊圍著,就怕出個閃失。

  養子朱青雀神情低落,拉扯著1盞青鳳風箏,風箏拖著5條長長尾翼在天空1晃1晃。看1眼去釣魚的朱弘昭,朱青雀拉扯著風箏去斗赤龍風箏。

  成妃的女兒,長樂公主在一旁看著,看著朱青雀與朱慈燃兩撥人在一起鬥風箏,拍掌叫著,奶聲奶氣給朱慈燃助威。

  也有1隊宿衛也在放風箏,分作兩隊各是7色7枚燕型風箏,蔚藍背景下7色7枚風箏演變隊形,相互比較著。

  薩摩戰役的尾巴還是被人捅了出來,有計劃屠戮降軍,而且手段殘酷,將京中震懾的不輕。

  「從各方面來看,應該是瀛王授意。」

  曹化淳跪坐在一旁,身前擺著抽開的木盒,取出1份份情報和報告,進行陳述。

  「猜也是他,其次誰的嫌疑最大?」

  「回主子,衛里認為是橫海大將軍。」

  朱弘昭扭頭看一眼曹化淳,扭正頭望著波光粼粼,蓮葉綻開連成片的太液池,眯著眼道:「1侯3伯,顏思齊戰果比他大,難不成他還要整顏思齊?戚祚國身死軍中,不算他的功勞,念武毅戚公的情,也該給戚家1個伯。將傳播此事的賊子,逮了。追封戚國柞為靖遠伯,諡號武烈。特恩許其子襲爵為伯,3世之後世襲武勳爵。」

  戚祚國是戚繼光長子,自然是戚家的家主,爵位就該長房一系傳承。戚振宗雖然是戚家第3代領軍人物,可他父親只是戚繼光3子,除非他立下大功封伯自成1系,否則戚祚國的爵位,和他沒有一點關係。

  這對伯侄是1體,前線誰都知道戚祚國是怎麼死的,戚振宗又是殺降的實際指揮官。追封戚祚國已經是洪恩浩蕩,戚振宗的一切軍功自然而然要折算。

  對戚家整體而言是好處極大,虧的只是戚振宗1人。

  曹化淳點頭間,手不停將朱弘昭的原話書寫記錄下來,又從木匣中取出1封道:「主子,是關於史太傅去將府1事的。」

  「下一個。」

  史老頭豁出命去收拾兩瀛省的尾巴,他沒必要去知道,過問。十2種加官,史老頭已經有了9個,還缺太子太傅,太子太師,太師。看來,應該努力努力,讓史老頭拿到這千古唯一的榮耀。

  諡號文正是文人的最高追求和榮譽,但有這類諡號的人不少。可將3師3公3少3孤十2種加官撈全的,至今1個都沒有。

  曹化淳笑笑,從木匣中又取出一封,眨眨眼睛道:「主子,是哈密番的事情。」

  「說。」

  哈密番是泛指整個西域,現在控制在蒙古人手裡,哈密番有特指,專指靠近甘肅鎮的兩個西域小邦,哈密番和吐魯番。

  「楊征西密報,說是西域商道難通。瓦剌4部中準噶爾部日漸強盛,即將吞併整個瓦剌。準噶爾部南征北討,威逼西域,收取重稅。甘肅鎮所派出商隊,止步於哈密番,無法深入抵達吐魯番。說是……」

  看1眼皇帝側臉,曹化淳道:「說是準噶爾人恨我大明殺戮晉商,若出哈密番,會遭到準噶爾人襲擊。另,準噶爾人也願與大明建立朝貢關係,要求是大明冊封其大汗為蒙古大汗,還說往來貿易,要以準噶爾商隊為主。」

  朱弘昭挑眉:「什麼時候的事?」

  「正月末,想來準噶爾人鼠目寸光,夜郎自大。並不知曉國朝天軍攻伐日本,故而獅子大張口。楊征西詢問主子,是否派使者趕赴瓦剌。」

  朱弘昭1笑:「西北之事交由楊肇基,讓他擇機行事,無須事事細稟。準噶爾人狂狷,就是遠了些。且讓他們張狂得意,看又能得意多久。」

  他1點都不生氣,每天那麼多事情,事事都生氣,早晚會把自己氣死。

  曹化淳點頭飲下,提筆寫著,眉頭皺著:「主子,準噶爾人與晉地商賊關係匪淺。現流放甘肅鎮商賊近5萬,若準噶爾人犯逆,糾集群獠寇邊,恐主子復立安西省大業,將受阻撓。」

  朱弘昭努嘴,目光凝著緩緩搖頭:「機會不大,西域蒙古信仰回教,正與西寧蒙古爭牧場。西寧蒙古諸部又侵壓拉薩,西北各方矛盾重重,準噶爾人猝然興起,如何能說動各方放下矛盾,寇我大明?」

  「主子,奴婢嘴臭,可就怕萬一。主子重開天地,大明蒸蒸日上,9怕邊夷各部有明眼人早做準備。正所謂胡無人,漢道昌。西域大戰,是免不了的。奴婢提議,請楊征西早做準備,防商賊內亂,防邊夷突襲。」

  曹化淳有極高的才學和軍事修養,皇帝又不以言落罪,對內部是極為寬和的,有話他敢說。

  甘肅鎮是全土衛所制,是現在唯一的全土衛所實土軍鎮,就連西南土司都改易成了世襲知縣、知州,甘肅鎮全面保留原有制度,重整衛所制度,耕戰1體。

  若要備戰動員,會對基建工程造成極大的影響。

  出征西域,將哈密番收回來是既定計劃。可西域的路有綠洲點綴,不算難。難的還是甘肅鎮的道路,現在的甘肅鎮依舊以張掖、武威兩地為主。

  蘭州屬於陝西管,蘭州到隴西這一片,全是大山。即是阻礙外敵的天然工事,也是囚牢。道路修不好,打西域之戰就像之前的西南戰役一樣。

  派的人少了就是添油戰術,讓對方蠶食;派的人多了,還沒適應山地環境,9先把自己餓死了。

  另外就是哈密番,青海1帶的朵干都司,高原上的烏思藏都司,都是衛所羈縻制度,只是主權上歸屬大明,當地軍隊、機構披著衛所的皮,或是招討司的土司,不上稅也不聽調。只是依賴茶馬貿易,又相互敵對僵持在一起。

  偶爾,這些人派子弟來京師國子監深造深造,但因為密宗擴大,來國子監的土司子弟越發的少了,朝貢也不如以前那麼勤快。

  再加上藏傳密宗影響力越來越大,又是保守主義沒有外擴的野心。喜歡關上門自己斗自己,是愛好和平的……

  所以西北戰事,歷來都是圍繞著河套、松藩展開。與哈密番、朵干都司牽連不大,至於烏思藏都司被堵住,想和大明鬧彆扭也使不上勁。

  細細思量,朱弘昭道:「提醒楊肇基備戰是應該的,有備無患。」

  「主子英明。」

  曹化淳也知道,蘭州到隴西這一片區域修路太困難。要修的不是人走的路,而是大隊軍馬、無數物資要走的寬敞大路。這片又是密集丘陵地形,只能靠人力、火藥挖山填土,鑿出、填出1條相對平敞的官道。

  這路不僅是為調軍、運輸物資的大動脈,還是以後統治安西省,與西方溝通、貿易的核心道路所在。

  朱弘昭疑心重,處在他這個位置疑心不重都不可能,繼續說:「從寧夏調1營車兵去嘉峪關布防,抽調延綏鎮、固原鎮輜重營加快運輸彈藥輜重。告訴楊肇基,賊若寇邊,甘肅鎮只能靠自己。甘肅不能丟,也不能大勝,將來敵拖住,消耗敵軍。」

  眯著眼睛,他回憶著前世印象中的立體地勢圖:「詔令馬少先回河套,真要打起來,就給他們1記狠的。」

  因路況限制,還打不了遠征,打防守反擊,大迂迴包抄戰術,還是可以的。等路修好,想怎麼打9怎麼打!

  要知道,西域蒙古與瓦剌,可不是揮舞馬刀的騎兵,而是占據中西交流核心要道,是見過市面的,玩的也是火器。

  更因為夾在中間,代代人打仗,戰術方面必然是靈活的,不像漠南蒙古,戰術已經呆板固化。甚至因為藏傳密宗,連老祖宗的戰術都快忘掉了。

  面對這樣的敵人,朱弘昭不喜歡賭運氣,做好萬全準備後,1巴掌拍死才是他的風格。省事情,花的資源也少,也省時間。

  打拉鋸戰是大國最虧的,搞不好打來打去,9把1個落後的國家教育成了與自己一樣強的對手。特別是戰術,戰爭時期給與足夠的時間,學習、優化的進度是非常快的。

  曹化淳抽出下1封密報:「主子,這是家事。順天府尹劉宗周與遼相孟弘略有了衝突,遼相在京師城外建的樓房只租不賣。房租低廉導致城中人口外遷,城中商稅降低。不少人見新樓區域商機,想要購買地皮。」

  曹化淳看1眼釣到魚的皇帝,繼續說:「周圍地皮宮裡早早從民間收購,賜給了遼王千歲及諸位娘娘。買不到地皮,又都想著購買樓房地契。遼相精明,要掙那細水長流的錢。故而,劉府尹彈劾遼王千歲約束不利,縱容家臣與民爭利。」

  「又是與民爭利,各處怎麼處置的?」

  對這個老掉牙的藉口,朱弘昭興趣乏乏,將咬鉤小魚解下,又轉手拋入水中。

  「御史台3法司會審,判決為正常買賣,不存在違背情理之處。」

  曹正淳板著臉說完,轉而1笑:「這事兒也荒唐,遼相不賣,哪有強買的道理?」

  「荒唐什麼?早年時,比這荒唐的事多了去。下1個。」

  朱弘昭也是笑笑,擱在以前扣遼王1個橫行不法,魚肉鄉里的帽子都是輕的。

  突然,赤龍風箏與青鳳風箏糾纏在一起,落在太液池中,朱弘昭扭頭去看,9見遠處朱慈燃哭著,一幫小宦官1擁而上去追打朱青雀,朱青雀只有兩名小宦官伴當,轉眼間被打翻在地。

  「怎麼回事?」

  身旁李成棟拱手:「兩位殿下因風箏交纏落水,起了衝突。」

  「我問的是,健哥兒怎麼哭了?」

  朱弘昭看向李成棟,臉陰著,他都不捨得罵一聲。

  嘩啦一聲,李成棟單膝跪地:「是乾清宮殿下招惹慈慶宮殿下的。」

  朱青雀=一路跑到5龍亭,臉蛋漲紅跪在朱弘昭腳下,緊咬著下唇。

  追打而來的小宦官在5龍亭外跪成1堆,遠處朱慈燃也不哭了,可憐巴巴望著朱弘昭。

  「那麼大的天,一龍一鳳何處飛不得?非要纏在一起?都落水了,好兆頭,好兆頭呀……」

  「主子!」

  曹化淳臉色發白,跪在朱弘昭背後:「此言不詳,請主子收回。」

  「收什麼收,1個欺負小的,1個不願忍讓,3歲看老,7歲看老,都有出息。」

  1甩袖子,1肚子氣,朱弘昭抱起被驚嚇的長樂公主,走了。

  兩宮女官將各自的小主子抱走,曹化淳看著兩撥小宦官,1揮手:「都給長長記性,下回再惱了主子,咱家扒了你們這幫小畜生的皮!」

  5龍亭旁,十2名小宦官光著屁股趴下,兩名宦官提著柳條交叉打著,啪啪作響。

  抱著還未處理的密報,曹化淳緊跟著皇帝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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