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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9章 平戶戰役

2023-12-17 18:06:28 作者: 孤君道
  9月3,攻占平戶港兩夜1日後,附近的藩主,德川氏安插在9州的釘子柳生氏動員各處,散散落落的軍隊向平戶港壓來。

  這裡明軍只有張爾心1營兵馬,此外還有鄭芝龍拉來的李旦舊部兩千餘人。平戶港是鄭芝龍很熟悉的地方,他的日本妻子和兒子鄭森就生活在平戶港。

  好在運氣好,提前轉移,沒有跟著港口建築被轟平。

  「兄長,這要挖到什麼時候?」

  平戶港外圍第3道塹壕,鄭芝豹坐在土堆上,一臉的不服氣:「周邊敵寇尚未聚集,人心惶惶,正是逐個擊破的大好時機,看著柳生宗矩調集兵力,哪有這樣打仗的!」

  「而且!」

  鄭芝豹指著挖掘塹壕的弟兄們,弟兄們是殺人的手,不是刨土的手,官軍待在裡面休整,苦活累活全歸他們做,實在是窩囊。

  鄭芝龍知道,這是下面弟兄們不滿,鄭芝豹只是1個縮影,是他兄弟才對他明說,沒有憋在心裡,也不會不聲不響背後捅刀子。

  端著竹筒,鄭芝龍緩緩道:「上面有上面的計劃,打仗不能只看這一處的,要考慮大局。我部配合張將軍,為的就是吸引柳生宗矩,讓他將北9州殘餘軍力聚集,到時候自然其他說法。」

  拍拍鄭芝豹的肩膀,鄭芝龍起身道:「這場仗長著呢,讓弟兄們先忍忍,我部更熟悉日本,以後立功的地方決然不少,存的有用之身,方能在有用之時建立不世之大功。」

  整個北9州,毛利氏不是關鍵,關鍵還是德川氏的忠實影子柳生氏。

  柳生氏屬於新崛起的家族,是劍豪世家,當代家主柳生宗矩便是德川家光的劍術教師,也是負責德川家光少年生活的負責人,是德川家康安排給孫子保駕護航的柱石。

  現在的柳生宗矩是德川幕府大目付,負責監視各藩,手裡握著的是德川氏的情報機構。本來在江戶中樞,因為島津氏作亂才讓柳生宗矩親自出動,返回9州。

  平戶營壘,張爾心視察各處,長時間的航海,讓軍士精神壓力極大,身體負擔也不小,現在打下一片踏腳之地,都沒了繼續外出攻擊的心氣。

  現在都想著好好休整,適應本地氣候後,再大展拳腳。

  所以縮著不動,看著柳生氏調集軍隊。

  平戶東2里,柳生宗矩大營。

  這是一場突如其來的戰爭,柳生宗矩至今還在恍惚,怎麼海那邊的大明突然9動手了?這不符合儒家的仁德,而日本也是明太祖所立的不征之國,怎麼9打過來了?

  他甚至都感覺到極為的荒唐,日本有好搶的?

  可他知道,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將平戶奪回來,保證後方,為平定島津氏叛亂爭取時間。只要島津氏降服,9州內部團結起來,便能將明軍阻攔在這裡,拖延住,為大本營爭取時間做總動員。

  整個9州大島處處都是港口,根本沒有後方的說法,但必須要爭,為平叛爭取時間。

  「父親!」

  十7歲的柳生十兵衛腰插雙刀快步進入帷幕圍起的中樞,他戴著眼罩,小時候與柳生宗矩練習劍術時過於兇狠停不下來,眼睛被柳生宗矩打瞎。

  寬闊帷幕圍起的中樞,只有柳生宗矩1人,正統計著各家兵力。

  腳步輕快上前,柳生十兵衛坐在馬紮上,呼吸急促:「大事不好,中國地區響應逆黨號召,亂臣毛利氏有揮兵上洛清君側之意。」

  日本的中國地區就是山陰、山陽兩道,大致範圍就是長門以東,日本京畿道以西的大片山嶺地帶。

  「這是9州外的事情,我們管不了了。」

  柳生宗矩看1眼兒子,緩緩說:「黑田氏有異動,如今匯集兩萬雜軍,乘明軍立足未穩前,必須打個勝仗。否則黑田氏反戈里切,後果不堪設想。只恨秀賴公認賊作父,開門揖盜!」

  「這兩日研究大明兵制及征朝筆記,此戰要勝必行險招,以別動隊襲殺明將,則明軍自潰。」

  「是,父親大人放心,3嚴已覺悟了。」

  看著獨目的兒子,柳生宗嚴緩緩起身,將一旁兩口名劍遞過去。

  十月初1寒衣節開始,兩軍開始對峙。你湊你人,我挖我的溝。

  十月初4,爆發決戰。

  平戶營壘東,張爾心端著望遠鏡觀察敵陣,嘿嘿冷笑。

  平戶南邊是大山,只有東西兩側平闊,東邊日軍的戰陣以宗族為單位,幾百人1個陣,按照日人的說法是1個備。旗號各異,衣甲不全,甚至還有拿竹槍的農兵。

  仿佛繁星一樣的散陣黑壓壓一片,張爾心仿佛已經看到了火炮轟鳴,敵陣1處潰逃,聯鎖反應全軍崩潰的場面。

  可戰事沒有他想像的那麼簡單,寬5里的日軍步兵戰線緩緩靠近平戶,並沒有1擁而上,而是派出1個個戰陣上前,企圖打車輪戰,消耗軍械。

  有大軍在後鎮壓,前鋒3個日軍戰陣結著槍陣壓來,他們背後大約兩千的鐵炮隊排開,火繩燃燒,待命。

  外圍防線隔著塹壕,兩部明軍端著燧發火銃,看著靶子緩緩前進。

  「穩住,不要慌!炮隊在後會壓制倭寇,他們打不過來!」

  整齊的銃兵戰線背後,軍官奔走安撫著軍心。

  「殺給給!」

  日軍3處槍陣開始衝鋒,端著朱漆長槍,戴著陣笠,背插各種看不明白的家紋靠旗。這批靠旗還是紙質的,臨時渲染造成的。畢竟承平已久,靠旗這種東西已很少用了。

  日軍步兵,也就是足輕穿的還是長輩的衣甲,顯得破舊。武士們的鎧甲鮮艷,有傳統大鎧,也有西夷那邊傳來的全身南蠻鎧。

  「穩住!擅自開火軍法從事!」

  「瞄準!」

  東邊日軍本陣,柳生宗矩戴著惡鬼面具,鎧甲異常的華麗,沒人看得到他是什麼表情,這是一種神秘主義維持的威嚴。

  柳生宗矩手裡拿著大扇,斜舉揮下,開始全軍擂鼓,又有5個槍陣緩緩前移。

  張爾心左手端著望遠鏡,右手也做了個手勢。

  兩軍前鋒,隔著3步。

  槍足輕沖的更快了,背後的弓足輕拉開丸木弓或藤弓在奔跑中放箭。

  2步,兩軍距離塹壕都是十步。

  「打!」

  1員部將大吼一聲,1千銃兵分兩次輪替開火,全軍籠罩在硝煙中。

  連續兩次整齊齊射,聲音傳的極遠極遠。

  日軍陣地看著東南海風吹來的硝煙里滿是自家潰逃的武士、足輕,臉色都嚴峻起來。這是老兵組成的前鋒,意在拿個開頭彩,打著鼓舞士氣的心思。

  畢竟大明積威深重,被大明軍隊追到家裡打,日軍不少人心裡都是發虛的。

  可老兵還是被兩輪齊射打崩,雖不知瞬間戰損如何,但9這麼直接崩潰,誰臉上都不好看。

  「他們在填裝,快衝。」

  硝煙緩緩騰空,隔著漸漸淡去的硝煙鄭芝豹為前陣將領翻譯,這將領只是咧嘴笑笑。

  兩部銃兵幾乎是原地沒動,塹壕另1端卻堆了兩道緊挨著的屍牆。

  柳生宗矩戴著惡鬼面具掩飾了種種表情,看著頭陣逃回來的潰軍,大致1掃也知道3個備,被明軍兩個鐵炮備齊射,打掉了1個備的兵力。瞬間折損3成,有幾支軍隊能扛得住這種損失?

  首陣順利的明軍壓下對倭寇的恐懼,日軍怕大明積威,明軍何嘗不怕大名鼎鼎的倭寇?

  又是1輪輪射,同時3門火炮助威,日軍第2陣5個備潰散,連塹壕的邊都沒摸到。

  「總大將,明軍重火器,國崩大筒不下百門之巨!」

  1名參加過征朝戰役的老武士根據明軍開花彈炸開的機率,用老經驗估算張爾心所部的炮隊。

  「百門國崩!」

  坐在本陣兩側馬紮上的各藩藩主炸膛,都是一幫土包子,被這個數量的大炮嚇壞了。

  「諸君,明國人所圖非小,要滅我族裔。若拿不下平戶,讓明軍源源不斷增援而來,我等將死無葬身之地,子女為人魚肉,家業不存。」

  「為和族而戰,乃是我等武人天賜之歸宿。本將業已覺悟,不知諸君可願為和族效死?」

  「總大將?」

  「本將已有必勝之策,還需諸君奮勇。平戶之得失,關乎和族興衰。柳生宗嚴拜託諸位了,比良坡上再聚。」

  本陣法螺吹響,各處動搖的戰陣看向本陣,柳生宗矩這位總大將穿著華麗大鎧,率領旗本衛隊縱馬出陣,發動了突擊。

  張爾心見日軍突然發動總攻,啐了1口唾沫:「收縮軍力,依靠營壘據守!」

  「將軍,我軍士氣正旺且火器犀利,正該層層截擊,不斷削弱倭寇,待其疲軟,正是建功之時呀!」

  「你懂什麼?3道塹壕讓他來,想走可9難了!」

  看1眼提建議的鄭芝龍,鼓聲響徹開始傳令,前陣兩部軍隊撒丫子9跑,4尺寬的塹壕1步9跨過,張爾心繼續說:「拳頭收回來,才能打死人。」

  鄭芝龍總感覺張爾心對他隱瞞軍情,他和張爾心級別一樣,也是正營將,可人家是山東兵馬出身,是嫡系。

  有心再問,可炮聲響徹,壓制日軍,也問不出口,只能返回營壘防線,指揮手下海賊作戰。

  營中指揮高台上,張爾心只管指揮炮兵找大目標,防線上依靠地形優勢、火器優勢及種種大規模殺傷火器,他不需要分心。

  至於勝利,他毫不懷疑。

  柳生宗矩是1條大魚,地位相當於大明的錦衣衛親軍都指揮使,他能1口吞下也消化不了,這種大功勞要共享才是做人的姿態。

  他是山東將領出身不假,可他是逃難去山東的遼民,是屬於登萊系的將領,不是正統的齊系將領,根子不硬,沒法子效仿王克奴。

  平遼戰役中,王克奴也幸虧是朱弘昭玩伴出身,否則前線上下聯手,弄死王克奴侵吞軍功也是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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