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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 獻俘太廟

2023-12-17 18:06:28 作者: 孤君道
  同日,天啟駕崩的消息宣布。

  乾清宮偏殿,朱弘昭素衣展臂,由李秀娘為他披甲,最後,拿起一根粗白布條往額頭1系,用力繫緊,掛上白披風,蒼纓6瓣盔。

  甲,還是東路時趕製的那一套,為朱以溯守靈時穿戴的,現在他又穿起了這套甲。

  「去皇嫂那裡安慰她,我要去太廟,拿逆賊的頭顱,讓祖宗安心。」

  「嗯,小心些。」

  「無礙,沒人能跳起來。誰跳,1腳踩死就是。」

  朱弘昭出殿,乾清宮殿前無數的文武官員身穿祭服,頭戴梁冠跪在冰冷的地上,葉向高領銜齊呼:「國不可1日無主,請監國皇太弟殿下登基,以安萬民之心,臣等之心。」

  「稍後再議,百官隨孤去太廟祭祖!」

  百官勸進,哪會這麼容易妥協,可朱弘昭翻身上馬,在宿衛禁軍層層護衛下,只留給他們1個漸漸遠去的馬蹄聲。

  京師,哭聲一片,錦衣禁軍把守正陽門大街,遼東戰俘與晉南逆黨赤著腳,單衣在冰冷的地上行進。

  朝廷這1戰打的實在是神速,從萬曆46年開始加派的遼餉,也因為這1仗的完勝而取消。

  遼東大勝,京師百姓才知道原來天啟皇帝是那麼的高瞻遠矚,繼位才3年,9讓被動挨打的遼東1轉頹勢,進而1舉打死建奴,這種文治武功,這份年紀所表現出來的才華,英年早逝實在是悲哀。

  是天啟的悲哀,也是百姓的悲哀。

  百姓總是將朝廷的表現與皇帝的能耐掛鉤,他們想要1個英明的皇帝,就是這麼的簡單。

  他們為天啟哭,也遼東大勝又是喜事,這份喜事更催發了他們的悲。

  「狗日的雜碎,喝點熱水暖暖身子也好!」

  1名遼東被革的廢將穿著棉甲,端著1盆熱水潑到了街道上,頓時燙的幾名建奴張牙舞爪嗚嗚叫著,他們的舌頭已經被挖掉了。

  隨即更多的街道兩旁人家、店鋪往街道上潑水,建奴走的慢了,押送的白杆兵就會1槍抽過去,呵斥著。

  傳教士湯若望站在酒樓2樓,他1襲黑衫,頭戴4方巾,棕色大鬍子,搖搖頭做著十字架禮:「上帝啊,仁善的明人怎麼會變得如此殘忍?」

  他是應孫元化所邀前來觀看的,獻俘京師是軍將最大的榮耀,是最能彰顯武功,振奮人心的活動。

  「非是我大明殘忍,自建奴叛亂以來,遼地2百3萬戶,如今不足百萬戶,多少人慘死在他們手中,數不盡數。」

  孫元化聽徐光啟的意思,這次入京穿著一套魚鱗戰甲,學者的氣質,武將的豪邁,共聚1體。

  一旁擺著畫架,雙手蘸著油墨的洪濟笑道:「聖人有言,以德報德,以直報怨。這做的很好,對惡毒的人,9該用惡毒的辦法,這樣才能洗去他們所犯的罪惡。」

  真算起來,洪濟這個花錢買了神父契約身份的畫家,在教內的地位比湯若望還要高一些。哪怕湯若望升上去,洪濟的契約是從羅馬買來的,也不會比湯若望低多少。

  兩個人,洪濟是朱弘昭的私人幕僚畫家,更能為傳教事業起貢獻,估計羅馬方便要升賞,也會升賞洪濟。

  聽洪濟口呼孔子為聖人,湯若望的眼皮子挑了挑,他感覺洪濟已經墮落了,行為主張更像是儒教,而不是基督教。

  在這裡,只有洪濟給湯若望玩火刑的可能,沒人能對洪濟玩火刑十字架。

  當著孫元化的面,有些話洪濟懶得說,說了就是拆台。在西方,比這殘忍的事情多了去,起碼明人流行的艷情小說,西方流行的可是十字軍東征的騎士小說,通篇不是殺人就是對主的讚美,對洪濟這種藝術家來說實在是粗暴、粗淺。

  湯若望是神聖羅馬帝國的人,內部各選帝侯、哈布斯堡家族相互爭奪,可以說是連連大戰。從兵火中走出來,什麼事情沒見過?9不要說人家明人處置戰俘的手段。

  反正從芬蘭地區南下羅馬的洪濟,該見得,不該見得都見了,能來到明朝這個有秩序的帝國,是他自認為最幸運的事情。

  索性換了個話題,湯若望詢問:「聽說朝廷用兵遼東,參戰4萬人?」

  「遼東戰場的兵員準確數字是39萬戰兵,其中騎軍十3萬,占總兵力3分之1;另有車營十5,占總兵力8分之1。」

  孫元化知道湯若望有寫日記的習慣,繼續說:「未參戰的預備軍隊有2餘萬,具體數據不清楚,不過為前線轉運糧草軍械的丁壯人口是1百3萬過一些,有兩千多艘船隻海運,水手、碼頭搬運工約在56萬左右。」

  「2百萬人的大會戰?」

  孫元化很淡定的點頭:「嗯,差不多就是如此,朝廷每月支出接近2百萬兩,糧草無算。」

  「我的上帝啊……」

  2百萬的丁壯,組織起來完全可以橫掃歐洲!

  起碼,湯若望是這麼認為的。

  歐洲雖然一直在打仗,老兵和常備軍力充足,可很遺憾,他們缺乏大規模會戰的經驗。拼揍在一起內部派系林立,根本打不過。

  進承天門東轉,就是太廟。

  華蓋青傘下,朱弘昭端坐。

  台下朝中文武、致仕的方從哲、劉一燝也穿著祭服梁冠與內閣成員站在前排,聽著老唐王捧著祭文念叨。

  這位老唐王的品行真的不敢恭維,而且他的輩分比萬曆皇帝還要高兩輩,火字旁。和正德、嘉靖皇帝同輩份,如果不是高輩分壓著,朝廷早9把他廢了換個新唐王。

  「帶廢晉王求桂上前。」

  這位晉王與朱弘昭同輩,歲數大1倍,被帶上來看1眼朱弘昭,眥目甩頭面向他方,揚著下巴,表現的很不配合。

  「晉王府當年對孤也有援助,可國法就在那裡,祖宗定下的東西,孤也救你不得。你與晉商勾結,這只是小事情,可你千不該萬不該,明明知道晉商餘孽要刺殺皇兄,你卻裝聾作啞!事到如今,在祖宗靈牌前,你有什麼好說的?」

  朱求桂抖抖袍袖,環視台下群臣,聲音朗朗:「成王敗寇何須多言?只求賜1席之地,觀建奴受刑。」

  「准,賜座。」

  朱求桂入座,拿起茶碗看了看,潑掉,放桌案上1磕,喝道:「朱家子孫,受死不喝茶。太廟前飲不得酒,取1碗老奴血來!」

  王體乾看向朱弘昭,台下百官都啞巴吧望著,看著廢晉王給朱弘昭出難堪。

  「獻俘,取老奴血供求桂飲,取老奴心供求桂食。」

  朱弘昭神色如常,既然朱求桂想要,那他就給。看你能不能飲下去,吃下去。

  將近5千多的俘虜,單腳被繩索綁著,緩緩進入太廟,黑壓壓一片。

  「殿下,獻俘殺男子即可,殺女子有失體面。」

  史繼偕出列,在太廟受刑,份量輕一些都是妄想。不是是個人,就有資格在這裡被殺。

  「准,打入浣衣局,終身不得出宮。」

  1串串瑟瑟發抖的女子叩謝,被拖了出去。

  努爾哈赤9剩了半口氣,隨行的衛士拿針扎他,他總算是昏昏然醒了,眯著眼睛左右打量,這裡是太廟,他認識,他跟著李成梁獻俘的時候,來過這裡。

  在24監的神宮監,也就是負責太廟事務的1個監運轉起來,依照戰俘等級,從最低級的甲兵開始動手。

  「行刑!」

  36名由軍中壯士、地方劊子手及廠衛御用的行刑者上前,各拖出1人,擺好姿勢,舉刀。

  「斬!」

  一片揮刀聲,骨頭斷裂聲,頭顱落地聲,血液噴濺聲。

  待斬的俘虜,都已經麻木了,渾渾噩噩被拉上進前,人頭落地。

  百官都不忍心再看,而一些讀書讀出自己道義的官員,目光無情看著行刑。

  他們是堅定的無神論,對他們來說人死9如燈滅,只是1個過程,沒那麼多雜7雜8的東西在裡面。內心有道的人,最是心狠手辣,因為他們已經合道了,與心中堅持的道合在一起,很少有感情羈絆。

  他們會憤怒,那是心中堅持的道在憤怒,他們會傷心,那是心中的道在傷心。

  他們,是追求完善自我的1群人,按著3綱8目1步步完善出來的1群人。

  受刑的人還算幸運,太廟獻俘只是斬首而已,若放到刑場行刑,不少人都是碟刑,也就是刀剮。

  朱弘昭很想將這批人盡數剮了,可這樣不好,他準備1步步改良刑法,斬首與腰斬保留,作為最高的死刑對付叛逆,其餘死刑以槍決為主。

  實際上,斬首還利索,受刑人沒那麼多罪受,1刀下去不會思考9死了。槍決,不能1槍爆頭打中胸膛,那就慢慢抽搐去吧。

  斬首看著有違人道,實際上腦袋縫上去還是1個整體,槍決,打中腦袋,基本上半個腦袋9轟沒了,想留個全屍都難。

  左良玉帶著1排宿衛將老奴押到高台上,朱弘昭上下打量,見就是個矮老頭,只不過頭髮很濃密,顯得不像個老人。

  「我大明日薄西山遲暮,若沒有遼東戰事帶來的傷痛,恐怕還將遲暮下去。建州的叛亂,讓沉睡的大明甦醒,建州叛民,也只是我大明的開胃小菜而已。」

  「齊王弘昭?」

  「不,孤是監國皇太弟,在4路大軍開進遼東前,皇兄9遇刺了。旁的9不說了,朱家逆子求桂想要吃你的心,上路吧。」

  左良玉提著老奴,真的是提著老奴走下高台,劉澤清抽出匕首上前1刺,乾淨利落挖出心臟,老奴眼珠子瞪了瞪,看著自己冒著熱氣的心臟,瞪著眼珠子死了。

  1碗熱血,1碟冒著熱氣的心臟端到朱求桂桌案上。

  朱求桂嘴角抽了抽,下方行刑的場面已經無人在意,都眼巴巴望著朱求桂這個廢晉王,看他有沒有膽量吃,他沒有膽量有的是人出來吃。

  老奴渾身零件已經被預售了,想吃他肉,喝他血的遼鎮廢將、在職將領多如牛毛。

  朱求桂抬頭,看朱弘昭神色冷峻,既無期盼之熱切,也無失望之遺憾。

  端起碗,嗅了嗅道:「與羊血無異,血而已。」

  仰頭1氣,咕嘟咕嘟喝了下去,輕輕擦拭嘴角,動作優雅。

  捲起雙袖抓住還在輕顫的心臟,朱求桂心中發嘔,可他就是不願意在朱弘昭面前認慫。朱弘昭會殺他嗎?不會,只要不是亂倫,宗室直接主導謀逆都不會被殺,何況僅僅只是知情不報。

  再說藩王府那檔子事眾所周知,晉王有心通報,晉王府的官員也不會讓他如意。1個晉王不是想參加邊鎮走私就能入伙的,不打通王府官員的關節,他如何能參與?

  朱求桂張嘴,染血的牙露了出來,下方當即就有官員忍不住吐了,吐在自己袖袍里,不敢吐在地上,這片地,是神土,容不得玷污。

  朱弘昭面目無情,他不相信晉王1個嬌生慣養的人能吃得下。

  「滋滋……」

  咬了1口,沒能咬斷,朱求桂道:「與豬心沒甚區別,拿把刀來,切薄了好嚼著吃。」

  朱求桂慢悠悠吃著心臟切片,目光凝著看朱弘昭,他有他的憋屈,晉王府那麼多宗室,不出去撈錢,指望朝廷的爵祿,誰都吃不飽肚子!

  他的確知情,可他無能為力,就是這麼簡單。

  他是個狠厲意氣的人,有憋屈懶得對人說,死要臉面不會去求人寬恕。

  「擬旨,廢晉王求桂革除宗籍,貶為大同軍戶,戴罪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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