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天啟重傷

  宮中內操場熊熊烈焰而起，英國公張維賢與成國公朱純臣領頭，帶著各家奴僕要進宮參與滅火，西安門守衛禁軍不敢阻攔。

  不要高估錦衣衛禁軍的操守，如果他們只聽宮裡的命令，也不會爆發所謂的移宮案。至於鋌擊案，也是因為這幫禁軍出了問題才導致的。

  英國公，這1家子在大明朝沒有大事是不會出動的。劉瑾當政的時候，不敢招惹，此時的老魏更是不敢招惹。

  朱弘昭也不願意吃飽撐著去得罪英國公1家子，這1家子世代積累的名望，朝野的影響力，以及與軍中藕斷絲連的關係都讓人棘手。

  張家，自靖難以後，與成國公朱家就是勛戚的領袖家族，而張家在軍中的影響力，更不是朱家所能比擬的。

  內操場，作亂的晉商餘孽與被嚇唬跟隨作亂的木匠們衝擊內操場宮門，雙手挺著竹槍1個個爭先恐後追殺天啟，田爾耕奪了1桿竹槍左支右擋，與十餘名傷痕累累的禁軍堵在宮門。

  他們堵不住視死如歸的晉商殘存子弟，卻將45名跟隨作亂的木匠堵住了，1邊人少，1邊人多卻沒決心，陷入僵持。

  這些晉商子弟的目標是天啟，不是田爾耕，1個個衝出宮門追殺天啟，這才使得田爾耕保住了1條性命。

  大火燃起時，周圍的宦官、禁軍都往這裡趕，但9那麼45步1兩里的距離，讓他們只能眼睜睜看著天啟被追殺。

  更多外圍地區的宮人則放下手頭工作，在各監各局太監指揮下，尋找盛水器皿。

  魏忠賢此時就在東皇城內承運庫觀看幾名技藝精湛的工匠打造出來的火銃，看到大火，直接從內承運庫旁邊的東廠直房拉出1票東廠番子，急急忙忙往寢宮方向趕去。

  「禍事了！」

  同時，老魏不忘急令御馬監勇士營出動。

  朱弘昭在曹少欽幫助下，將寬大袍袖裹緊，1劍斬斷衣袍前擺，1手挽著朱弓，帶著曹少欽朝乾清宮門奔去。

  乾清宮門前，這裡混戰1氣。

  天啟身旁的錦衣衛禁軍都是有官職最低都是百戶級別由勛戚子弟充任的，穿的都是各種賜服，除了田爾耕沒1個穿甲的。

  乾清宮門前的十餘名禁軍加入戰場為天啟斷後，很快這幫儀表堂堂，身子也壯實，卻無任何殺伐經驗的禁軍倒在了地上，渾身都是血窟窿。

  還有1隊趕來換班的十來人禁軍趕上去，牽制了不少亂民。

  宮門內，手無寸兵的左良玉急的團團轉，最後1咬牙翻身上馬，騎著齊王御馬，握著馬鞭沖了出去。一旁的劉澤清也是如此，空著雙手跟著衝出去。

  「陛下速走！」

  1名千戶扭頭對著天啟大吼1身，提著繡春刀帶著最後6名錦衣衛禁軍撲了上去，左良玉後發先至，揮舞著馬鞭怒吼：「賊子！山東左良玉在此！」

  天啟向後跑著，在乾清宮門口想到了什麼，突然止步踩到衣袍前擺摔倒在地，直接破了相，抬頭時耳邊嗡嗡作響，除了殺喊聲外，還聽到馬嘶聲。

  左良玉座下御馬被竹槍捅傷，痛聲長嘶，將他甩了下去。

  這些作亂暴民目標是天啟，留下幾個持槍去刺左良玉，餘下的朝摔倒的天啟殺去。

  劉澤清看著密密麻麻衝過來的亂民，頭皮發麻可救駕大功9擺在眼前。而且他不能退，否則躲過這1劫，等齊王過來，絕對不會顧忌他的價值，會1刀將他剁了。

  咬著牙，劉澤清大步衝到天啟身邊，急聲道：「陛下速退，借尚方劍1用！」

  天啟還在搖頭晃腦血流滿面，劉澤清手探到天啟腰間1按劍簧，長劍彈出被他1把抽出，右臂舉著劍劉澤清沖了上去。

  兩3桿竹槍刺來，劉澤清輕吼一聲1劍斜劈斬斷竹槍，身子1側躲過這幾杆竹槍，持槍亂民錯身而過之際，劉澤清左手1探拉住1人手中劍捅刺過去。

  1劍從後腰直入破胸而出，推著這個渾身抽搐痙攣的將死之人劉澤清跑了幾步與其他亂民拉開距離，才猛地抽出長劍，順著傷口噴濺而出的鮮血染了他1身。

  1腳勾起地上掉落的大半截竹槍，劉澤清左臂夾著竹槍揮舞遮擋，奮力撥開1桿杆刺來的竹槍，右臂揮舞長劍，劍光閃爍，勉強站住了陣腳。

  左良玉那邊9倒霉了，有精良的鎧甲護身，身中兩槍沒有破防，剛剛起身還沒站穩，只是將他1屁股推倒。3名亂民握著竹槍對地方的左良玉亂捅，發現胸膛處捅不穿，其他位置又瞄不准，便棄了竹槍撲上去與左良玉扭打起來。

  「誅暴君，其他勿論！」

  王通1槍刺出，險些被劉澤清踏前1步1劍給劈了，躲在人群後高舉著竹槍怒喝。

  正打算將劉澤清包圍的亂民留了部分人牽制劉澤清，2餘人持著竹槍沖向天啟。

  「快！快快！萬歲爺在那裡！」

  這時候乾清宮的值守宦官衝出來，見天啟仿佛嚇傻了，都不知道跑，1個個奮不顧身衝上去，竟然將這2餘人阻攔住。

  竹槍長杆武器威力需要人數堆積威力，1旦數量稀少不能將面前的人捅死，被貼身後9不好處理了。

  他們1路從內操場追出來，隊形9散亂拉成長線還斷斷續續，這才使得僅留的錦衣衛禁軍沒有被1波刺死，使得他們有了近身的機會，有了纏鬥的機會。

  先後兩波2餘名禁軍，牽制了4多名亂民，左良玉和劉澤清牽制了十餘人。這衝過去的2餘人隊形散亂，自然發揮不出長杆武器的威力，被宦官近身後扭打起來。

  1名膽子大的女官跟著衝出來，攙起天啟9往乾清宮跑，失聲對觀望卻瑟瑟發抖，花容失色的宮女們大喊：「關門！關門！」

  「死婆娘！」

  1名亂民面容猙獰帶著殘酷的笑容，大步衝上來正要1槍刺出，很遺憾，刺歪了。他們也只是1群烏合之眾，突襲打了禁軍1個措不及手罷了。

  帶血的竹槍從身側刺過，女官驚呼一聲兩腿發軟與天啟倒在乾清宮宮門前，這亂民大步跟上來舉槍要刺，卻沒有刺下來，直愣愣後仰栽倒，眉心插著1桿箭。

  朱弘昭射完這1箭楞了楞，他不想射出這1箭，可他還是忍不住射了出去。

  緊跟而來的曹少欽輕輕搖頭，失望噫了一聲，抽出長劍沖了出去，朱弘昭繼續抽箭又是1箭射出。

  1名剛剛在宮門視線內出現的亂民被這1劍射中脖頸，捂著溢血的脖頸倒地抽搐。朱弘昭抽箭，大步前進，見視線內有亂民出現，就是1箭射出。

  天啟躺在地上，臉上擦破的傷口淌血，頭枕在女官顫抖的大腿上，躺著看著1名名距離他只要接近5步，就會被突如其來的箭矢射死的亂民，心中反倒安定了。

  坤寧宮，張嫣擔憂外面的局勢，心中焦慮。李秀娘輕聲安撫，讓她穩定情緒，否則不利於生產，更可能引發早產。

  李幼娘急的團團轉，從殿外跑進來臉色蒼白，忍不住罵道：「給二郎2名宿衛，哪會怕這些蟊賊！」

  張嫣躺在那裡，努力平緩呼吸，也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張嘴虛聲道：「傳本宮懿旨，速走玄武門調齊王宿衛入宮平亂！」

  兩名女官趕緊跑到桌案旁研墨書寫，張嫣指著床榻裡面的格子低聲道：「秀娘姐姐，印信都在那裡，快用印，遲了9來不及了！」

  宮中大火燃起時，正在操練的瓊華宮齊王宿衛就在武永昌的命令開始披甲，從各院封藏的武庫里取出火銃。這些火銃，每杆只有5發彈藥，多了沒有。

  現在他們只能幹著急，武永昌站在半山腰上端著望遠鏡，觀察宮內變動，一旁銃騎副將張世祿指著西安門方向急聲道：「將軍，快看！」

  武永昌扭頭去看，只見西安門大開，衣著雜亂以青色僮僕服飾為主的無數人從西安門湧進來，武永昌目光1凝，寒聲下令：「宮中起火，有歹人作亂！此時不可讓任何人入宮，有聖旨也不行！你速帶1營人馬走太液橋，搶占承光殿，建立防線封鎖玉河橋，不許宮外閒雜人等進入。若有強闖，必然心懷不軌，9地擊斃！」

  「末將領命！」

  張世祿提著望遠鏡，疾步下山路，武永昌身旁號手吹號，張世祿還沒下山，靠近太液橋的兩院4將士端著火銃，在百戶率領下出院，沿著曲曲折折的太液石橋奔赴承光殿。

  承光殿是北部太液橋與西邊玉河橋相接的1座圓形宮殿院落群。而西安門進來的勛戚家丁，只能走玉河橋才能火速入宮。否則會被南北太液池擋住，只能繞道而行。

  李鴻基這批由高傑送來的宿衛，還沒完成最基本的訓練，1個個只能提著刀盾，摩拳擦掌等著大幹一場，向這些眼睛長在腦門的老人展現1下米脂好漢的雄風。

  乾清宮宮門前，血液淌進眼睛，天啟看什麼都是紅的。9躺在那裡看著1名名亂民衝過來，死在齊王箭下。

  曹少欽跑過來攙扶起天啟，天啟奪過曹少欽手中劍，搖晃著腦袋想要把腦袋裡面的昏沉甩出去：「天子守國門，朕還沒那麼不頂事。」

  回頭望1眼乾清殿，天啟立在宮門口道：「再退1步就是寢宮，家門都守不住，還守什麼國門！朕，不能再退了。」

  曹少欽無奈，只能從幾步前的屍體手中抽出1桿竹槍，雙手握著舉向前方，看著1名名不敢跨過屍堆的亂民。

  他身前躺著7具屍體，都是1箭斃命，這些屍體將亂民鎮住了。

  他們不知道宮門那1側有什麼，應該是1個百發百中的神射手。他們並不知道是齊王，否則可能會棄了天啟，1個個撲向齊王。

  而朱弘昭，箭壺中還剩兩支箭，手中1支，此時9站立在天啟十步之外，威懾那些看不見他的亂民。

  他實在是想笑，來到這個世界以來，只在塞外親手殺了1名韃騎，然後9沒親手殺人。沒想到，現在又開了殺戒，殺的還是大明的子民。

  終於，內操場的木匠們殺了出來，他們想要活命！

  田爾耕帶著殘存禁軍跑路，匯合乾清宮宮門前奮戰的錦衣衛禁軍，在與左良玉、劉澤清匯合，形成1個3餘人的戰團，向天啟移動。

  隨著被恐嚇而作亂的34木匠加入，形勢急轉直下。得到這些人的增援，舉棋不定的晉地亂民士氣大振，王通手中竹槍向前1指吼道：「誅暴君，殺出1條活路！弟兄們，殺出宮去！」

  而最近的錦衣衛禁軍，還有百餘步趕來。

  「咻！」

  朱弘昭憑著經驗推算著，聞聲而射，1箭拋射出去，金簇箭升空而去，翻過宮牆落下，1箭射死王通面前1人。

  看著面前這人被從天而落的箭矢射死，死的詭異，駭的王通身心發涼。王通更是不敢耽擱，顫音大吼道：「只有1人，殺了暴君再殺此人報仇！弟兄們，沖啊！」

  1名木匠不願意沖在前面，從腰帶上抽出小手斧，站在原地蒙運氣掂了掂投擲出去。

  旋轉的手斧急速飛來，曹少欽想要撥開，沒擊中。

  天啟1劍劈出，只是改變了手斧軌跡，並沒有劈飛，而這斧頭，拐彎向上，劈中天啟面門！

  「朕……」

  「皇兄！」

  「萬歲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