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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徐光啟出京

2023-12-17 18:06:28 作者: 孤君道
  「這蒙古貴戚不識好歹,何沖押解這些人入京不嫌麻煩,本王還覺得麻煩。」

  朱弘昭說著,提筆書寫意見:通報押解軍士,由當地官員監督,涉嫌人犯悉斬之。

  一旁崔景榮接過閣文,提筆要寫微微1怔,搖搖頭,這齊王近來的殺氣太大了,處罰手段狠了些,有失恩德。

  「何沖這是要表清白,本官贊同千歲提議。不過還需朝廷3法司人員趕赴取證做檔後,再殺不遲。」

  崔景榮說著,將自己的處理意見寫上,簽字畫押推給徐光啟,徐光啟沒說什麼,只寫了附議兩個字,簽字畫押後推給楊肇基。

  畫押的押也稱為花押,不管是寫契文還是認罪,除了簽名外還要畫押。每個人的押都是自己設計的,知識分子9不說了,各種錯綜複雜各種含義。目不識丁的田間農民9簡單多了,花押什麼可能是鋤頭,也可能是1頭牛……

  值得1說的是,花押不會有人去刻印,1旦印丟失就是大麻煩。但蒙元時期,作為1等人的蒙古人2等人的色目人,他們考中進士去做官,手裡除了官印外還有花押私印。私印上不僅有花押,還有名字。

  不是他們嫌處理公文時畫押繁瑣,而是他們自己水平不夠,簽名都是個麻煩……

  處理完這個事,朱弘昭看到馬少先的摺子,這傢伙也不是白身,劉時敏給了他1個天成衛指揮使同知的官身,實際上馬少先和天成衛沒有1點關係,就是掛靠在大同有個官方身份,表示歸降也方便與朝廷溝通。

  「咱們的河套王哭窮,諸位大人議議,該給他撥付多少武器鎧甲?」

  崔景榮手裡有謄抄的副文,看著沉吟道:「火器一件都不許流出塞外,此時宣大庫存空乏,本官的意思是折半補充,由太原鎮和延綏鎮調撥。」

  說罷,崔景榮突然想到什麼,搖頭輕笑不語。

  楊肇基接過話題道:「延綏鎮軍械不堪1用,馬少先估計是想要大同鎮軍械。至於太原鎮,軍械盜賣嚴重,本鎮軍士尚無充足軍械,何來多餘軍械調撥塞外?末將的意思是由大同調派,兵杖給與3成,棉甲、箭衣各給千套,鎖子甲2百副,良弓5張,箭矢3萬支。」

  徐光啟因為沒有帶兵經驗,也沒有軍功在身。他空有1身才華卻換不來發言的權力,神情黯然提筆寫下附議兩個字。

  軍機處不是朝堂,這裡不講虛話,不做虛事。在這裡發言,要麼能說中實際,要麼有足夠的底氣來說話。軍功,就是底氣。

  朱弘昭看1眼徐光啟,對楊肇基點頭道:「9依老將軍,不能他馬少先要多少,咱就給他多少。另外本王想派人去慰勞慰勞馬少先,此人舉大義而歸附,這將來爵位與官職還是要與他通通氣,然後朝廷也好對症下藥。」

  崔景榮花白眉頭輕皺,遲疑道:「馬少先上書要求歸附,此戰馬部出4萬騎隨大軍出征建奴。4萬騎干係重大,本官的意思是選拔1人撫慰馬少先,以寬其心讓其部安心為朝廷效力。而出征時,也好監軍馬部。」

  徐光啟眼神1亮,起身抱拳道:「下官不才,願領軍令狀。」

  朱弘昭3人相互看1眼,崔景榮撫須笑而不語,楊肇基神色平淡,心中卻在計算著,這軍機大臣不斷外派,最後還能剩下幾個?

  「徐大人所請,也合本王的意思,不過本王有3點要告誡徐大人。徐大人若能記在心上,這趟差事9交給徐大人了。」

  「千歲請明言。」

  飲1口茶,朱弘昭將茶碗放在一旁,手裡提著茶碗蓋,閻應元提著熱水壺過來添水。

  「這第1,馬少先此人與孤有數面之緣,此人知進退,懂規矩,是個好說話的人。但也有些武人的毛病,就是愛惜臉面。而馬部將士多為塞外馬賊,軍紀流散戰力卻是高強。希望徐大人趕赴軍中,莫讓馬少先當眾下不得台,也莫因軍紀問題而大加整飭。馬部將士若沒了這匪氣,也9廢了。」

  說著拿過茶碗,朱弘昭蓋上茶碗蓋,向後仰躺平視站立的徐光啟,帶著淡淡笑意:「對付建奴的強盜戰法,我軍除了正戰守御平推外,馬部將士正好與建奴戰法相似。所以,切莫傷了馬部將士這股匪氣、銳氣。本王可以保證,只要徐大人優待馬少先,馬少先說不準會投桃報李,從塞外挑選淳樸丁壯供徐大人練兵。」

  徐光啟知道他在擔心什麼,他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再次拱手道:「千歲安心,下官非是腐朽之徒。」

  點點頭,朱弘昭忍不住的笑意泛出來:「正因為徐大人是銳意革新之人,所以本王才敢放徐大人去馬部。其他人過去,孤9怕他們擺架子,延誤國事。」

  吃過文官苦頭的楊肇基跟著笑笑,想想以前年輕時,真的可以算是不堪回首。好在,他楊肇基爬出來了,成為軍機處首批軍機大臣。還有可能戰後1舉受封大都督,這可是前所未有的榮譽,將會徹底鞏固沂州楊家的門第和名望。

  登州戚家、東李西麻等等名傳天下將門的衰落,讓楊肇基沉思,他不願意自己的楊家也會跟著衰落。所以他準備改變家風,世襲軍職保本9成,還是讓子弟攻讀進士比較合算。

  而且現在朝中形勢變化,讓一直混在軍界中層,人脈遍及天下悶聲過日子的楊家站到了風口浪尖之處。作為僅有的兩個軍機處都督,楊家的人脈就會變成影響力,這份影響力將會將楊家推到武臣之首,這種領袖不好當,當不好戚家就是榜樣。

  其後朱弘昭斂去笑容正色道:「第2個,只是私人告誡。正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信耶穌是徐大人個人的事情。孤不希望有些人藉助徐大人的聲威而傳播西夷宗教,這方面孤手中就有1名耶穌會神父漢名洪濟。從他那裡,孤知曉了不少耶穌會的事情,今日孤9派洪濟去徐大人那裡去說道說道。」

  朱弘昭相信,利瑪竇這些人是不會給明國人宣傳他們在歐洲怎麼統治的,也不會說十字東征的事情。其實,他也搞不清楚現在有沒有發生十字軍東征。就算沒有,他也要洪濟給徐光啟『說』出來。

  徐光啟的思想學識,已經達到了這個時代士紳階層的巔峰,9差那麼臨門1腳就能獲得自我突破,成為繼王陽明之後的另1個聖人。

  所以他希望徐光啟的思想更純粹一些,那臨門1腳的事情他可以來踹。徐光啟很符合他的胃口,他可不想因為宗教信仰不同,而讓徐光啟自絕於朝堂。

  宗教信仰的不同,讓徐光啟在朝堂上猶如1個異類一般,不僅他看不順眼,就連此時的朝臣都看不順眼。信仰耶穌會,在此時並不是流行的事情。

  現在尤其是東南1帶,流行的是學習西夷天文和數學知識,喜歡的是西方的『雜學』。這種雜學涉及到各種技術,這才是國家發展的硬基礎。

  而清末的洋務運動,學習的不是技術,反倒是以西方的政治、軍事、經濟、歷史為主。洋務運動中有一件事情讓朱弘昭記憶深刻,那就是清末工匠硬是用錘子敲出來1個蒸汽機!

  也不知道真假,反正他的蒸汽機已經出來了,只是功率太低,還在改進中。

  再說徐光啟,以徐光啟的學識以及自身本事,當個內閣首輔足夠了,還是那種適應社會變革的首輔。就算徐光啟自己不跳出來,朱弘昭也會派他去馬少先那裡,為的就是讓他遠離即將在京師發生的風暴。

  風暴1旦颳起,軍機處首當其衝,可能徐光啟等人就是第1批遭受風暴的人,可能被吹起來,也可能被風暴撕裂,也有可能是吹起來後墜地摔的4分5裂。

  徐光啟1聽朱弘昭又談起耶穌會的事情,臉色1垮,輕輕嘆息。

  他也有他的理由,可是能對人說麼?

  不入教,那些傳教士會給他傾心傳授西夷知識?那些人會使出渾身解數幫他收集西夷各類書籍並幫他翻譯?

  毫不誇張的說,徐光啟不在意耶穌會有什麼黑歷史,他只想要更多的西方書籍!整個南方富庶家族中的男子讀書或經商,而女子不論出嫁與否,都喜歡鑽研西方數學或者天文曆法等等知識。

  見徐光啟反應並不激烈,朱弘昭緩1口氣繼續說:「中西文化起源不同,有類似的地方,必然就有相左的地方。尤其是信仰思想方面,孤還是那個意思,與朝廷思想不同的思想,那就是邪教!」

  「經過孤考證推衍,回教與耶穌教都起源於大食。看看兩教傳教方式,何其類似?不論是寺廟掛著的是月牙還是十字,1個寺廟必然能有效控制周圍信眾。而我大明呢?皇權不下鄉,在鄉村1級的保甲制度早已敗壞。1旦教眾作亂,頃刻間就能聚集起來,而我明人百姓分居散落,力量合不到一起,如何能抵禦?」

  「孤也不是頑固不化之輩,他們好的東西我大明可以學習,學習後那就是我大明的。學到了他們的精華,還要他們做什麼?留著他們蠱惑我大明的百姓?還是留著他們偷學我大明的先進技術?晉商販賣走私的是物資軍械,物資軍械早晚會消磨殆盡,而技術呢?技術外流,他們9可以改良,造成更好的東西。故而放任他們竊取學習我大明技術,這是授人以漁,延禍子孫的事情,這比通敵叛國之罪還要嚴重!」

  「希望徐大人多多思量,切莫1時疏忽造成千古遺憾。」

  徐光啟深吸1口氣,心悅誠服拱手彎腰行大禮拜道:「王爺明鑑,下官從始至終,從未泄露軍中任何技術。就連治國縱橫之術,也不敢言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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