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客氏出手

  找到皇帝，說了一聲後他換上錦衣衛校尉衣飾，帶著丁力、左良玉出宮逛街，他想要親自了解1下京城的百姓是什麼態度。用兵遼鎮，這是他的奮力1搏，情況緊急的話，他會組織京中丁壯赴戰，充當輔軍。

  出宮後換上1襲大紅錦衣，公侯子弟打扮，騎著馬先後途徑5城兵馬使司，校尉營等等負責治安的衙門。如果要動員京民參戰，這些衙門的執行力，將決定動員效果。

  沒有任何的意外，他在西城兵馬司前縱馬奔馳，西城兵馬司上上下下連吱一聲的勇氣都沒有。放到後世，他這屬於明打明的飆車，在這個時代，京中騎馬是特權，這些人見他華服錦衣，還帶著兩名魁梧家丁，1個個都慫了。

  最後他鬼使神差的來到護國寺，途徑1個倉儲廠，叫做王恭廠，是儲存京營各部所需火藥的地方。每日火藥出入流量上千斤，是個大大的火藥桶。

  王恭廠的領導階層是宦官，領頭的是個少監，與24監沒得比。

  勒馬在王恭廠前佇立，朱弘昭眉頭輕皺，王恭廠大爆炸？天啟大爆炸？還是恭王廠大爆炸？

  反正記不清楚，但好像非常的厲害，總之自己要跑遠1點。

  看著王恭廠的招牌，朱弘昭準備遠離西城，以後儘量往東城轉悠。否則突然間被爆炸震死，那才是天大的冤枉。

  他不覺得自己有能力改變王恭廠的位置或功用，這是自己找不痛快。

  護國寺，能來這裡的非富即貴。

  本來要進去轉轉，突然看到魏忠賢的某個義子在門前轉悠，難道老魏在裡面？想了想，朱弘昭轉身離開，他出宮必然會被廠衛沿途秘密保護，也是監視。和老魏有什麼話可以在宮裡頭說，沒必要在這說。

  再說，他和老魏本9沒什麼話說。

  從宣武門出內城，順著宣武門大街1路來到菜市騾馬大街，在街邊面點攤子落座。

  少年雜役正要迎上來，而正在操刀剁肉圓胖老闆急忙擦乾淨手上油跡，趕在雜役前面躬身笑問：「本店有江南各色籠包，貴人想吃些什麼？」

  朱弘昭扭頭打量這老闆，老闆從袖子裡掏出1枚木牌，同時身子躬的更低，笑說：「小的在守歲時有幸目睹貴人風姿。」

  宮中守歲的時候，除了宮人，各地雜技班子外，還會有各種小攤子擺上。沒想到出來1趟，遇到的是個錦衣衛的樁子。

  「既如此，拿手籠包各上一些。」

  打發了這面露紅光的老闆，朱弘昭側頭吩咐：「買些酒來，4處看看有沒有花糕買上兩提。」

  丁力坐在朱弘昭對面不動如山，左良玉不得已，悶悶不樂離去。這個事情可沒有報銷經費的說法，估計好酒好糕會折騰掉45文錢，這對守財如命的左良玉來說，無異於在割他的肉。

  宮裡頭皇帝也是這麼做的，很少吃膳房的飯菜。大多吃的都是24監太監們搜集來的美食，美食要花錢的，太監們為了保證地位，甚至有老太監賣掉宅子湊錢的事情發生。

  這個規矩武宗皇帝玩了玩，真正發揚光大的是神宗皇帝，畢竟也只有這麼摳，萬曆才能攢下1千多萬兩的家底。

  至於天啟，也只是效仿而已，心安理得接受宦官們的孝敬……

  攤子上還有其他食客，可兩名錦衣衛校尉醉醺醺，肩上扛著短刀過來，入座後神色不善，其他食客趕緊交錢走人，空出的桌子很快被4面8方圍來的青年占據。

  錦衣衛的存在是監視滿朝文武，但欺負1下來京的外地百姓也是常有的事情。至於本地百姓，誰知道拐彎抹角，背後會站著什麼人。

  這些人入座後，1個個沉默不言，是什麼身份1目瞭然。

  朱弘昭輕咳兩聲，對丁力苦笑：「本想出宮體察民情，沒想到遇到這麼個事。」

  1名短襟打扮，仿佛是勞工的青年起身抱拳：「千歲安危才是緊要，我等是奉李大人命令而來，還望千歲恕罪。」

  「成了，你們也是職責所在。將包子連籠裝好，本王回宮再吃。」

  左良玉回來後，酒留給了這幫錦衣衛探子，朱弘昭上馬回宮。

  坤寧宮，皇后張嫣1手撐著腰，在殿內走動，兩名少年宮女握著銀筷子試膳。

  曹少欽懷裡抱著拂塵，低眉垂首仿佛睡著了似的。

  1名小宦官輕步入內，來到曹少欽面前躬身：「曹公，魏公公遣人來見，說是要與曹公討論討論瓊華宮宮人配置。」

  「轉告那人，9說這種小事由老魏自個兒拿主意9成。」

  小宦官一臉苦色，繼續說：「那人催的急，說是萬歲有意派宮女入瓊華宮。而魏公公不知齊王千歲偏好，這才要尋曹公。」

  曹少欽眉頭微皺，嘴角翹起：「這種事情咱家怎知千歲喜好？讓那人回復老魏，9說咱家伺候皇后娘娘用膳後，再去尋老魏。然後，你立刻去尋千歲，將老魏的意思實言相告，不可隱瞞半分。」

  小宦官連聲應下，提著衣襟前擺小步輕快急促出殿。老魏派來的人，曹少欽可以怠慢，而他卻不能。

  張嫣側頭看1眼曹少欽，曹少欽微微點頭，表示沒問題。

  沒過多久，直殿監少監陳德潤趨步入殿，皇后張嫣疲倦入睡，陳德潤上前對曹少欽抱拳道：「曹少監，萬歲與魏公公於圓明閣論瓊華宮事宜，還望少監莫要拖延。」

  「多謝陳少監提點，容咱家安頓一些雜物，立刻9趕赴圓明閣。」

  陳德潤陰著臉：「萬歲相召，曹少監還敢拖延不成？」

  他就是原來的坤寧宮管事少監，對於曹少欽奪取他的位置，他非常的不滿，懷恨至今。

  艱難笑笑，曹少欽抱拳道：「不敢。」

  相國寺偏房中，風韻熟美的客氏閉目，1手敲著木魚，1手數著佛珠手鍊，嘴中唱念《大悲咒》。

  她和張嫣之間就是1筆爛帳，先是客氏嫉妒，並阻撓張嫣封后。張嫣成為皇后之後，用皇后總管後宮的名義，將客氏狠狠收拾一頓。

  外有大臣催促，內有張嫣對她的壓力，客氏不得已，只能搬出皇宮。

  承天門後，李墨軒來回踱步，隸屬坤寧宮的小宦官低著頭。

  跟隨李墨軒的兩名副千戶臉上無光，他們竟然被錦衣衛指揮使田爾耕限足，令他們在此等候，等田爾耕回來後商議遼地戰事。

  宮城各門禁軍都歸田爾耕管理，李墨軒也好，許顯純也罷，誰都插不上手。

  朱弘昭騎著鮮紅駿馬進入大明門，在門口將朱弓、尚方劍掛上，1手提著小籠包，1手拿著百子大扇扇著，左良玉在前牽著馬韁小跑，丁力提著1盒花糕在後跟著。

  承天門內，李墨軒看到朱弘昭騎馬出現，心裡鬆了1口氣，給兩名手下打1個眼色，大呼道：「本官有要事稟報齊王千歲，事關遼鎮戰事，爾等還不讓開！」

  守門的總旗扭頭1看，見齊王出現，脖子1縮，訕訕笑道：「齊王千歲來了正好，督公也有要事與齊王千歲商議。」

  「有什麼事情等他田爾耕來了再說，現在讓開！」

  總旗暗罵一聲狗仗人勢，向後1退，十餘名錦衣衛禁軍退開，讓出道路。

  李墨軒狠狠瞪1眼這總旗，扭頭道：「速速到千歲那裡，9說本官之事甚急，請千歲速來。」

  兩名副千戶體能比李墨軒好，按住腰間繡春刀，邁開步子9飛奔而去。

  「急事兒？」

  朱弘昭將小籠包遞給丁力，左手牽著馬韁，右手握著大扇狠踹馬腹，朝承天門疾馳而去。

  本要減速，見到那名小宦官，曹少欽的同鄉後，朱弘昭握著大扇抽打馬臀，大呼：「滾開！」

  李墨軒笑吟吟後退，看著朱弘昭疾馳而過，上去對著總旗狠狠抽了1巴掌：「人在做，天在看！有些事情，做不得。將本官的話轉告姓田的，讓他將脖子洗乾淨！」

  此時坤寧宮，十餘名當值宮人被集結到殿前，1名尚衣監彤史女官，頭戴唐巾手裡握著1捲紙：「皇后娘娘已有8月身孕，你們這些人都是宮裡新人，有些事情毛手毛腳，不知輕重。故而，今日需給爾等傳授一些經驗。這是宮中老人前輩撰寫的揉技，這兩位前輩精通此道，可為爾等教授揉技。」

  兩名中年宮女略帶倉促，又努力讓自己鎮定。

  女官手中的紙卷展開，散發給坤寧宮領頭的兩名女官，這兩位女官看了看上面描畫的按摩技巧，微微點頭，1人帶著疑惑說：「奴婢入宮3載，尚未聽聞有揉技。」

  「宮裡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莫要小視這揉技，能舒筋活血，緩解疲乏。據說，還有助產之功效。勞煩通報皇后娘娘，由這兩位前輩為爾等演示一番，也好讓皇后娘娘理解我等苦心。」

  兩名女官互看1眼，都沒有動，神色為難。

  彤史女官臉色1冷：「怎麼？爾等要抗命不成？實話告訴你們，這是萬歲的意思。」

  1名女官覺得不對勁，昂首顫聲道：「既然是萬歲聖意，怎不見直殿監宮人隨同？」

  「難道爾等不知直殿監諸位大人正在瓊華宮忙碌？竟然質疑，掌嘴！」

  兩名中年宮女上前，拉住這年約十八歲的女官，就是一頓巴掌，打完了又換兩人上前，巴掌聲響了片刻，直到這女官昏厥為止。

  其他坤寧宮宮人敢怒不敢言，看著朝夕相處的小姐姐被打暈，打的兩頰紅腫，嘴角淌血。

  淺睡的張嫣被腳步聲驚醒，這種腳步聲太急促，讓她覺得心裡不踏實。

  「奴婢拜見皇后娘娘，奉萬歲口諭，奴婢與宮中老人前來為皇后娘娘按摩活血舒筋，解除疲乏。」

  張嫣雙手撐著緩緩起身，只見寢殿內出現7名不認識的宮女，而坤寧宮的宮人1個不見，不由心裡1緊，道：「本宮1日安穩，不需爾等操勞，退下吧。」

  「萬歲一番好意，還望皇后娘娘寬容，讓奴婢等……」

  說到1半，這女官乾脆也不說了，昂著頭，嬌俏面容泛著冷色，1揮手。

  6名中年健壯宮女笑吟吟，走向床榻。

  這女官看也不看，轉身出殿看到了讓她膽裂的1幕，齊王騎著馬匹疾奔，身後跟著十餘名大呼小叫的宦官，這些宦官都是把守乾清宮宮門的……

  紅色駿馬踩踏著白色石階，嗒嗒作響，這女官露出1個微笑正要截住齊王片刻，等待她的則是1記狠抽過來的大扇，長兩尺8寸的摺扇。

  這女官面部受到猛擊，向後1仰栽倒，朱弘昭翻身下馬大步跑向寢殿，如果這是個針對他的陰謀，他9惹了大麻煩：擅闖皇后寢宮，使得皇后受驚。

  或許有其他意外，總之，都會1股腦記在他頭上。

  大步跨著，1把抽出尚方劍，進寢殿9見張嫣被4名中年宮女壓著，另有1人手裡握著短木錐要對著張嫣背後腰腹間鑿下去：「住手！」

  暴喝一聲，手中尚方劍猛地投擲出去，幾名宮女扭頭，滿臉煞白。

  隨後，這煞白的臉，濺滿了熾熱、腥臭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