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戰略目標
2023-12-17 18:06:28 作者: 孤君道
「奴婢拜見齊王千歲,齊王千歲胸懷仁德罷十萬兵戈。澤被西南,功於社稷。萬歲爺口諭,許千歲皇城騎馬。」
老魏躬身腆笑,朱弘昭笑著點點頭,上前抓住馬韁,1匹神駿赤色馬駒搖著腦袋,打了個響鼻,略帶親昵蹭著朱弘昭手掌。
撫著馬鬃,朱弘昭側頭問:「本王南下這段時間,宮裡沒有什麼事情吧?」
「回稟千歲,一切安好。」
劉澤清上前1步,帶著1名甲士抬起盾牌,朱弘昭踩著盾牌翻身上馬,畢竟1身鎧甲,上馬不方便。
「很好,皇城是皇兄的家,這裡要的就是安靜。其他地方怎麼弄本王不管,若在皇城放肆,莫怪本王不念舊情。」
老魏俯身,悻悻笑道:「瞧千歲這話說的,奴婢那點微末本事,哪敢在宮裡放肆。」
扭頭給老魏1個笑容,朱弘昭輕踹馬腹走了,他的儀衛將會在承天門左轉趕赴內校場。
老魏躬身聽著1排排全副武裝的甲士整齊的步伐聲,臉上滲出細細的冷汗。他在慶幸,還好他勸住了客氏,沒有對皇后張嫣下手。
看看齊王這態度,如果張嫣出了問題,他感覺齊王會當場1劍剁了他的腦袋。
承天門前,宮裡當值的幾名官員正抱著書冊路過,停步紛紛躬身,正門大開,齊王縱馬而入。隨後關閉,這些官員只能走側門。
過了端門,兩側是6科直房,當值科官也齊齊出來,抱拳半躬身,算是對齊王西南平叛順利的賀喜,朱弘昭只是放慢馬速以示慎重敬意。兩方都沒有說話,因為不合規矩。
過午門,就是禁城,兩側宮人挑燈,齊王縱馬直入,順著宮人排列的道路直抵乾清門,翻身下馬將馬鞭甩手拋給司禮監掌印太監王體乾。
握著馬鞭,王體乾躬身媚笑:「齊王千歲,萬歲許千歲乘馬直抵乾清殿。」
朱弘昭駐步,回頭看1眼王體乾上下打量:「畜生不乾淨不進宮為好,將寢宮裡的貓啊狗啊什麼的,都給孤收拾乾淨嘍。」
「奴婢遵命。」
轉身望著暮色下的乾清殿,朱弘昭露出微笑,要腰間刀劍解下,抱在懷裡1步步走去。
乾清殿前台階下,田爾耕1襲飛魚袍上前拱手,俯首抬頭道:「請齊王殿下解兵。」
「尚方寶劍在此,你也敢要?」
「下官不敢……」
田爾耕趕緊低下頭去,周圍執勤大漢將軍紛紛低頭,不敢直視。
「量你也不敢,不該伸手的時候,9把手管好。」
朱弘昭1步步登上台階,進入乾清殿見皇帝還在看摺子,一旁張嫣挺著肚子端坐著,靜靜研墨,回頭對他微笑,笑的祥和。
雙目觸及,朱弘昭感受到那一片安寧祥和,心裡也鬆了1口氣,天啟也放下筆,抬頭看著立在殿門口的朱弘昭,長出1口氣:「回來了就好,兩月不見又高了。」
上前幾步單膝跪地,朱弘昭舉著刀劍也是鬆了口氣:「不負社稷,不負皇兄。西南平靖,臣弟前來奉還尚方劍,與彝人所獻之刀。」
天啟拿布絹擦拭手心汗,幾步走過來扶起朱弘昭,貼近了打量,點頭道:「又壯實了一些,朕9將這刀收下,尚方劍你留著。」
拿過安邦彥所獻之刀,天啟轉手交給進殿的田爾耕吩咐道:「懸於太廟。」
田爾耕雙手接過這口類似於戚刀的戰刀,轉身之際見齊王又將尚方劍懸在腰上,嘴角不由抽了抽。齊王有尚方劍,真的是1個大麻煩。
張嫣揮揮手,揮退隨侍的宮人,閻應元出殿時對齊王抱拳:「不負使命。」
「留下來,一起聽聽。」朱弘昭笑著展臂攔住閻應元,回頭看看天啟,天啟微微頷首。他也有些欣賞閻應元,膽子大,不怕得罪人。
這段時間不少妃子、勛戚送來的禮物,閻應元一概封存,更別說那些妃子煮來的飯菜。皇后的3餐,都是閻應元在內膳房寸步不離監督做成的。
曹少欽領著幾名宮女端著家常便飯進來,朱弘昭坐在皇帝左首吩咐道:「曹公公,孤從西南尋到一種好酒,當為天下第1酒。現存在丁力那裡,取1壇來。」
天啟給張嫣端1碗,吹了吹放在張嫣面前笑說:「取來,朕也嘗嘗齊王的百戰百勝之酒。」
「少喝些,你們1會還要議事。」
張嫣端起碗,看向齊王語氣不快:「你在西南統率大軍,不顧軍機要務卻搜尋美酒,說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話!」
「皇嫂,不是臣弟嬉荒軍事,而是西南之戰實在是荒唐。這酒是青陽子真人推薦的,臣弟只是遣人去取。」
朱弘昭有些委屈辯解一句,扭頭笑著對天啟說:「不瞞皇兄,這酒名為茅台,幾家酒坊被臣弟收購。如果皇兄覺得好喝,9賜為貢酒,臣弟也好有個來錢的路子。」
天啟一副就知道如此的神色,端起碗:「只要不是酸的,那就是貢酒。」
朱弘昭嘿嘿笑笑,也端起獨屬於他的大碗,拿著筷子扭頭看閻應元道:「麗亨,你有功,過來一起吃。」
閻應元有些不知所措,他是齊王的臣,可這裡卻是皇宮。皇后發話:「此乃家宴,閻先生莫拘束。」
天啟對閻應元笑笑:「在這乾清宮,沒有君臣,朕與齊王是兄弟,他的意思就是朕的意思。」
「微臣拜謝萬歲、皇后娘娘、齊王千歲賜膳。」
閻應元入座,整個人受寵若驚,又能強迫自己穩定下來,握著筷子的手在發抖,卻也沒出什麼差錯。
吃飽肚子,曹少欽抱著1壇開封,經過檢查的茅台酒進來。
場地轉移到寢室,這裡掛著巨大的地圖,朱弘昭卸去鎧甲,身穿風雷袍,翻閱著兵部最新情報,1手抓著1桿杆標註姓名、兵力的小旗子,同時根據大小區分戰力,扎在地圖上。
一旁張嫣坐著,不願離去。
天啟雙臂環抱在胸前,站在地圖前看著不斷標註清晰起來的雙方形勢圖。他雖然在深宮之中,可繼位之處9派廠衛趕赴9邊搜集情報,對於軍事,他並不陌生,只是沒有指揮經驗。
看著最新的形勢圖,朱弘昭笑了:「皇兄,這1戰只要用人正確,糧餉補充及時,臣弟有信心將來犯韃虜殲滅!」
皇帝沉默不言語,一旁張嫣扭頭看看這兩人,神色不忍,低聲道:「齊王,皇帝也知道此戰由你指揮能1戰而定。可,你不能再統兵。否則對皇帝,對你只有數不盡的害處。」
朱弘昭神色微變,扭頭看皇帝,皇帝微微點頭1嘆:「只恨朝中無人,此次齊王9與朕居中調度,遙指兵馬。」
「臣弟明白了,即使居中調度,臣弟也將全力以赴。」
朱弘昭說罷,握著竹棍指著大同道:「插部入寇大同,此小事爾。若要保宣大無礙,宣大兵馬依城而守,守到入冬插部自然離去。若想擊破插部,皇兄只需給與大同掌印副總兵何沖便宜行事的聖旨,何沖會給皇兄1個驚喜。」
天啟皺眉,有些不相信:「插部此次出兵十2萬騎,號稱3萬。插部兵悍,林丹汗執掌蒙古十幾年,威望高隆。此番挾怒為奪妻之仇而來,蒙古諸部恥而奮勇,怎會是小事?」
朝中甚至出現了殺何沖以解插兵的說法,1個小小副總兵搶了林丹汗的妻子,這事官員們感覺有傷教化的同時,和各地軍民一樣,都覺得何沖這事乾的解氣。
除了官場粉嫩新丁,沒人會贊同殺何沖。
何沖的行為雖然挑釁在前,還要耗費國庫替他擦屁股。可這種宣揚武勛的事情,必然是載入史冊的行為,如果再擊破插兵,必能大舉振奮軍民士氣。
誰都知道,何沖是齊王舊部,是大同系將領的核心,手裡除了兩衛騎卒,還有兩個歸化蒙古萬戶,拉扯3萬騎卒不是問題。
再說林丹汗真的是為了奪妻之恨?不是,他只是在乘火打劫。1旦逼反何沖,倒霉的還是朝廷自己。
「皇兄有所不知,藏地密宗黃教、紅教相爭,有1支入蒙古傳教。這佛教最是消磨人的鬥志,所以此時的蒙古諸部,已不是當年的蒙古。甚至,蒙古諸部頭人已被密宗、富貴腐蝕的連馬都騎不得。」
皇帝還是有些不相信,輕輕點頭示意朱弘昭繼續說。
「北線戰場,朝廷不需插手太多。趙率教是宿將,此人知恥而後勇,年老更顯銳氣。由他統兵,北線即使不勝,也不會戰敗。所以我軍主要是東線戰場,這1戰臣弟只有1個方案。」
握著竹棍,朱弘昭在遼鎮劃1個圈說:「朝廷以遼民守遼土,撥發遼餉待遼將遼兵十分之優厚。故而此戰,當以馬世龍、祖大壽等人率遼軍為先驅,堅守寧遠,8萬人足以與建奴對壘。山海關張虎部兩萬後繼壓陣,山海關由戚振宗所部督管,備戰隨時接應。」
看著地圖上那1圈圈未修建完成的城池,朱弘昭在寧遠寧遠狠狠1點:「臣弟本欲督軍前往寧遠與老奴1決生死,既然事已至此,這1戰打不死老奴,也要扒掉1層他豬皮!」
指著遼東半島,朱弘昭笑說:「此戰不能被老奴牽著鼻子打,應該是我大明軍想怎麼打9怎麼打。遼軍為餌,臣弟要奪回遼陽!蓋州游擊張盤與遼東都司朱國昌孤軍扼守蓋州,不為老奴所重視,蓋州與遼陽近在咫尺,這就是機會。」
竹棍比劃著名,朱弘昭緩緩道:「先由毛文龍督率東江兵,朝鮮兵先擊,吸引老奴留守兵力,而後以臣弟王府3衛、信王所督西南7萬人,從江南起航直抵蓋州、再佐以登萊總兵,老將軍沈有容部,足足十餘萬人突至,破遼陽,易如反掌。」
1次渡海運輸這麼多的兵馬,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更關鍵的是,沒有那麼多的船隻,無法1次運輸到位,而且後勤補充是個大問題。
面對天啟的疑惑,朱弘昭最後在天津指指笑說:「怎麼會沒有船?每年漕運船隻3萬多艘,兩月的時間足以從天津徵調適用海航船隻5千艘。兵員、糧秣,都不是問題,都可以從江南9近集合糧草。」
說著朱弘昭手按尚方劍柄,眨眨眼睛:「徵調船隻是得罪人的差事,9交給臣弟來辦。」
因為自己不能出征,所以朱弘昭為了穩妥,以光復遼陽為基本目標,如果能打的建奴喪膽,最好將瀋陽打下來,這樣,建奴只能縮到深山老林過日子去了。嚴密封鎖,他們只會被酷寒的氣候凍死,活著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