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改土歸流是把刀
2023-12-17 18:06:28 作者: 孤君道
不是不想來,而是松藩土司作亂,需要秦良玉所部白杆兵前去平叛。
對此朱弘昭能說什麼?秦良玉是石柱總兵,歸在四川,由朱燮元下調令,平定四川的戰亂天經地義。
對此,朱弘昭只能感嘆這松藩作亂有些太巧合,歷史上松藩作亂只是小事,朱燮元卻殺雞用牛刀將秦良玉所部從四川最南部調到西川西北部,動機有些可疑。
因為隨著秦良玉部被調離第1線戰場,王三善帶著6萬缺糧的部隊強渡烏江,直搗賊巢大方。降著如雲,形勢卻突變,裡應外合收拾王三善,然而川軍毫無動作,看著王三善再次先勝後敗,全軍覆沒。
就連秦良玉僅剩的弟弟秦民屏也跟著王三善戰死,她的兄長秦邦屏已經在渾河之戰戰死,兒子馬祥麟騎白馬沖陣被建奴1箭射中眼睛,拔箭反射回去!
5月十3,朱弘昭抵達龍場驛。
龍場驛大有名頭,明洪武十6年,貴州都指揮使馬曄,執大漢族主義偏見,無端污辱襲職貴州宣慰使的奢香。奢香忍辱負重,上京面見朱元璋,狀告馬曄。朱元璋召回馬曄,定以「開邊釁,擅辱命婦」之罪,將其下獄,並賞賜奢香金銀及絲織品等物。
奢香為報答朱元璋的恩典,願開山通道以給驛使往來。奢香回到貴州後,1面宣揚朝廷的威德,使人心安定,1面履行諾言,親率各部,組織投入巨大的人力物力,披荊斬棘,開闢了以偏橋即今施秉縣為中心的兩條驛道:1條經水東過烏撒達烏蒙即後世雲南昭通;1條向北經草塘今修文縣,6廣至水西、大方到畢節2鋪共5多里山路,史稱「龍場9驛」。
龍場9驛各自名稱按次序分為:龍場驛、6廣驛、谷里驛、水西驛、西溪驛當地稱作奢香驛、金雞驛、閣鴉驛、歸化驛和畢節驛。
交通條件決定了經濟、文化和政治交融滲透,奢香開山造路,遺澤後世。
奢香主持開闢的驛道,成為縱橫貴州以達雲南、四川、湖南邊境的交通要道,改變了貴州險阻閉塞的狀況,溝通了邊疆與中原內地在政治經濟和文化上的聯繫,增進了漢民族與西南各族的交流。
同時奢香大力引進中原地區先進的耕織、文化技術,接納漢儒,興辦宣尉司學,獎勵耕織,倡導各民族平等共存,促進了貴州的經濟開發和社會進步。「龍場9驛」成為奢香為國為民建樹輝煌的1座豐碑。
另外,是不是覺得龍場驛非常的熟悉?
明正德初年,時任兵部主事的王陽明謫為貴州龍場驛丞,到達龍場後,因驛站年久失修無法安身,王陽明就在離驛站南2里的龍崗山洞穴中居住。
在謫居邊垂、環境十分艱苦的情況下,他潛心悟道,研習《易經》,頓悟「格物致知」之旨,奠定了他心學理論的基礎,「龍場悟道」成了王陽明心學的發祥地。
龍場驛,朱弘昭抵達後9帶人先去探望王陽明故居,萬曆時期心學顯赫1時,朝中根基深厚。而且他本人,也推崇王陽明。
與盧象升決議後,撥出錢糧決定對龍場驛進行一番修葺,尤其是對心學傳播首源之地龍岡書院加以修繕,王陽明第1批弟子十7人都是龍岡書院出來的。
龍場驛就是後世的修文縣,叫做修文的原因,和王陽明、心學脫不開關係。
這裡是貴州中部的中轉核心,安邦彥叛亂以來,這裡先後交戰5次。
路上遇到急匆匆趕來的李墨軒,李墨軒頗有些氣急敗壞,揮舞著1封公文走到朱弘昭面前,臉色差的離譜:「齊王千歲,京里百官厭恨貴州土司反覆,欲要裁撤土官為流官!」
朱弘昭眉頭1皺,接過信借著夕陽餘輝看著,不由笑道:「他們瘋了,想要將西南土司逼反啊!」
他還不知道,歷史上王三善將要平定安邦彥叛亂時,京里的這個消息莫名奇妙出現在貴州,大部分土司驚恐之餘轉投形勢窘迫的安邦彥,才害的王三善全軍覆沒。
一旁盧象升不好說什麼,這是朝里前輩們的決議,他1個官場新丁資歷淺薄,說什麼也沒有意義,徒惹人笑,只能嘆1口氣:「西南戰事,難平矣。」
朱弘昭看著公文上面的字跡,久久無語發呆。
百官的心情和考慮他明白,這場戰爭中西南土官的表現確實令人寒心,毫無忠義表現,除了秦良玉外,其他的都是來打醬油混軍餉的。
只有裁撤土官,才能1勞永逸的解除西南的隱患。畢竟土司管著領地內軍政財以及法律,和藩王沒區別,差的只是1個名義。
奢崇明造反就是明證,激怒了這些土司,他們完全可以輕鬆造反,不需要做種種準備,只需要有合理的藉口,只需要振臂1呼。
良久,他將公文裝回封函內,遞給李墨軒道:「將這封公文火速送往陸廣渡口交由安邦彥,孤等他的選擇。另外提醒王三善,小心軍營內土兵作亂。」
李墨軒點點頭,出1口氣罵道:「那幫吃人飯不做人事的老混蛋都在想什麼……逼反西南土司對他們有什麼好處!」
朱弘昭不做表情,盧象升只當沒聽到李墨軒這話。
朝中的這個意見1經提出9各方響應,就連天啟皇帝也沒辦法。這是招降最大的阻礙,朝中官員有意無意給齊王下的絆腳石。
好在他沒有揮兵猛進,而是想到了招降安撫。
否則按行程,他此時應該已經打過烏江立足水西,甚至攻下安邦彥老巢大方。到時候西南土司群起反叛,截住糧道。
就算熊延弼有心救援,也無力伸手。
很歹毒的計策,也是陽謀,因為改土歸流一直是朝廷內的一種設想。各地土官是不穩定因素,都想著早早拔除,歸屬朝廷直轄。
「本末倒置……記住告訴安邦彥,只要他肯過江來談,談好後本王自有手段令朝臣閉嘴!」
朱弘昭非常的憤怒,他饒過汪文言1次,沒想到那幫人還是想盡了辦法要害他性命。
李墨軒點頭,握了握拳頭道:「消息最多還有5天才能傳到西南,5天的時間足夠與安邦彥談妥。齊王殿下,這次下官渡江去尋安邦彥,戰後別忘了替下官表功。」
「你需要那麼多戰功做什麼?不過小心些,你若淪為人質,本王認得你,將士們的火銃可不認你。」
需要戰功做什麼?
李墨軒笑了笑,他孤身1個,也不得不為子嗣考慮,他是勛戚,立下軍功封侯也容易。
回到軍營,王承恩哭喪著臉也來見齊王,因為信王又病了……
握著竹筒吃著米飯,朱弘昭眉頭皺著看著王承恩,嚼著米飯目光無情,讓王承恩垂著頭顱,不敢抬起來對視。
「他怎麼又病了?今日行軍時不是挺好的?還興致勃勃聽著苗女山歌,帶人上山搜尋苗女,孤都沒這個精力……」
「是老奴該死,未將信王殿下照顧周詳。西南風大,信王衣衫單薄登山,受了風寒……現無力隨大軍趕赴前線,還望齊王千歲體諒12。」
朱弘昭翻了個白眼,有些無語,這信王的鼻子未免太靈了,1有風吹草動9病了。握著筷子揮了揮:「成,明日9留在龍場驛養病吧。讓他安心養,別著急。轉告信王,9說待孤平了安邦彥,他的那份軍功少不了。」
王承恩正要拜謝,朱弘昭吃1口飯:「回去後讓許顯純來見孤,最好讓他手腳麻利些,腿慢的話,孤替他剁掉這沒用的玩意兒。」
汗流浹背,王承恩連忙應下去尋許顯純。
許顯純1聽齊王傳見,渾身9涼了,急忙忙來大營見朱弘昭。
看到朱弘昭在營帳前玩著1桿火銃,他兩腿發顫,小跑兩步湊上去,不想武永昌腳尖1探,許顯純摔倒匍匐在地:「下官拜見齊王千歲。」
「呦,許大人腿腳怎麼這般不利索?要不要本王尋人為你治治?」
朱弘昭轉身,端著火銃轉身,笑吟吟對武永昌眨眨眼,陳策攤攤手。
「王少監說齊王要下官腿腳麻利點,下官走的匆疾失足跌倒丟了禮儀,還望齊王千歲見諒。」
「哦?原來是自己失足了,孤還以為是哪個不懂事的小子使壞。對了,許大人覺得本王手裡這火銃如何?」
許顯純抬頭,見朱弘昭握著火銃遞過來,銃口瞄著他,手指扣在扳機上……
乾咽1口唾沫,許顯純連連點頭,蒼白的面容堆笑道:「齊王麾下火銃自然杆杆精良,這自然是1桿優良火銃,下官瞅著就能認出來。」
「真的不在看看?不覺得眼熟?」
朱弘昭面目無情笑吟吟,許顯純低頭看著,真的很眼熟,是他遣人秘密打造的。
急的快哭了,許顯純哭喪著臉:「齊王說笑了,這與軍中秘魯銃一般無2,下官看著自然眼熟。」
「你看錯了,這不是軍中的火銃,是有人打造的精良火銃,卻不知怎麼流入了釣魚城賊軍手裡。這事李墨軒已去調查,你有線索也9幫1把。」
蹲下,將火銃轉手交給武永昌,朱弘昭上下打量許顯純,嘴角咧著露出1口白牙:「知道不?如果你不是皇兄看重的人,本王剛剛91銃崩了你。京里的事情估計你也知道了,替孤封鎖消息。若3天內流傳出來,孤要死也會拉著你墊背。」
「是是是,多謝齊王不殺之恩,這事下官立刻去辦,別說3天,就是3月也傳不進西南……」
朱弘昭笑著點頭,心裡鬆了1口氣。有這傢伙來封鎖消息,談判會順利不少。而且,朱弘昭最擔心這傢伙狗急跳牆主動宣揚這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