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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政治

2023-12-17 18:06:28 作者: 孤君道
  他們大約5千人,這是5千人啊,伏擊齊王竟然被齊王5火銃兵殺的只剩大半人,這讓他們如何還能提起勇氣再戰?

  釣魚山易守難攻9意味著這裡道路不暢,現在齊王兩千人馬駐在白鶴觀,堵住馬道,那麼逃入釣魚山的這些潰兵,結局不言而喻。

  白鶴觀前,儀衛甲士端著銃刺,檢查著戰場,遇到重傷未死的就是1銃刺下去結束對方的痛苦,畢竟銃傷難治,非常的難治。

  魯欽等3總兵以及8名隨行部將在兩部銃兵夾擊下,老老實實丟了武器,摘了印綬戰盔,失神落魄站在一旁看著銃兵打掃戰場。

  他們被總督西南戰事的齊王解除兵權,現在他們有1個統1的身份,具有大明特色的身份:廢將。

  不斷有輕傷的土民被拖出屍堆,出乎所有人意料,等待他們不是斬首刀,而是銃兵們的醫治,但這些受傷土民多有被驚嚇而神智不清的。

  在火銃兵的監督下,兩千俘虜以及3總兵家丁共3千多人從福船上搬運卸載石灰、藥草。同時,飛騎過江通報合州知州,以及重慶兵備道,讓他們迅速趕過來核實戰功。

  朱弘昭摘了黃金面甲,身邊立著華蓋乘涼,看著1具具屍體被排列,並讓降兵頭目在其中辨認,找出各類頭目,這些不僅是軍功,還是證據。

  「唉……」

  杜文煥年老,靜站在烈日下1身甲冑熱的似乎能將他燜熟,淌著豆大的汗珠,嘆1口氣,引來周圍的廢將目光,謂左右道:「昔日對武毅戚公戰績多有質疑,今見齊王所練之兵,軍紀更勝戚家軍3分,火器尤為犀利。可見,武毅戚公名副其實呀!」

  曾經的神機營副將,魯欽有些無奈笑笑:「軍中何人不知精良火器與軍紀之重?可火器是上面發的,徒有其形而已,軍餉不足又能如何操練士卒?誰又敢逼著吃不飽肚子,胸懷積怨的士卒刻苦操練?」

  說著慘笑,魯欽望著湛藍天空長出1口氣:「再者,誰敢操練精兵?戚大帥前車之鑑,李大帥父子重蹈覆轍……估計除了新老齊王敢在9邊練兵,9邊之中誰敢?誰又能?」

  精兵好練,齊壯王朱以溯很早就給兒子說了,無非錢糧充足,軍紀嚴明。

  說起來是1回事,做起來又是1回事。

  所以精兵也難練,因為形勢不允許。要練精兵,首要的事情就是將麾下軍將聚成1團,畢竟1團散沙是不行的。將下面的軍將牢牢凝成1股繩,勢必要清除異己、裁汰無能軍、將。

  前者遭上面人猜忌,後者得罪人。

  還是那句話,誰都是有朋友有親戚有關係的,裁汰他們9代表著得罪一大幫人。再說了,大家都是來當官混前途的,沒必要自己找不痛快。

  這1點,京營最為明顯。京營中別說班軍系統3將,就連下面的士卒,哪怕是個軍中廚子、馬夫都有亂78糟的關係。關係硬1點,貓在家裡過清閒日子,照樣有軍餉拿。

  總兵劉超只是聽著不說話,有些事情他不懂,他投身軍界才1年半時間。

  屍堆旁,丁力從腥臭血泥里抄出1桿火銃,抹掉血泥臉色不由1厲,摳掉血水浸濕的火藥,大步來到華蓋前雙手捧著,壓低聲音含著怒氣:「大王,伏兵中有秘魯銃!」

  「出現佛郎機火炮也在意料之中,何況是火銃?拿過去實驗1下,看看威力如何。」

  「遵命。」

  火銃射程多次用『步』來描述,1步距離標準含義是左右腿各邁1步,也91米45左右的距離。

  朱弘昭表現的渾不在意,可丁力看到了他握緊又鬆開的手,知道他並不是表面上這麼的不在意。

  隨著屍體逐漸清理,找出的秘魯銃越來越多,高達32桿,杆杆都是上好鋼材打造的。可惜,都沒發揮出威力。

  神策衛千戶祝英抱著統計冊,臉色有些不好,雙手送上低聲道:「苗人善毒,中箭者有十7人毒發身亡,余者修養月余就能參戰。」

  朱弘昭接過統計冊翻閱,腦袋1側,左良玉遞筆。

  接過筆,在受傷俘虜1欄批字:「十抽1殺,以傷勢重者、頭目者為先。」

  然後看看陣亡名單,看到有1名祝氏子弟,提筆寫:「追授兩級為撫恤,世職升授1級。擇家中勇健者補充,寧缺毋濫。焚遺骸,骨灰運往家鄉由衛所出資厚葬;登名造冊,西南戰後立碑建廟祭祀。」

  看到齊王的批示,祝英鬆了1口氣。

  1個侄子小旗戰死,卻換來祝家1個總旗世職,還有厚葬,值了。更讓他有些感激的是,會登名立廟祭祀,只要齊王還在,香火9不會停。對這些從軍的人來說,當不了將軍揚名耀祖,也算對得起這輩子了。

  畢竟人人都相信,死後在另1個世界的生活好壞,是由這個世界的香火決定了的。

  自古以來就是這樣,國家大事總結的很清楚,戎與祭。

  兵戎保證陽世安定,祭祀保證另1個世界的安定。

  祝英拜謝後,當即領著十餘名儀衛甲士,從3多人的傷兵俘虜中拖出34人,大聲誦讀齊王命令與撫恤,在將士們一片歡呼聲中,將這34人斬首。

  國法、軍法制止殺俘虜,可俘虜中沒有立功表現、沒有價值的受傷俘虜,一般都是殺了了事。畢竟治療他們,投入與收穫不成比例。

  不是心狠無人性,而是醫療條件就是如此。

  廢將們聽著祝英宣讀齊王處置命令,相互看看,杜文煥有些疑惑問:「齊王敢立廟?」

  「陛下厚愛齊王,齊王要為戰死士卒立廟祭祀,天子怎會拒絕?」魯欽說著,目光打量著銃兵,見他們不再為戰死的袍澤傷感,不由暗道一聲厲害。

  劉超只是悶悶說一句:「齊王夠意思,跟著不吃虧。」

  杜文煥扭頭上下打量劉超,咧嘴笑笑:「劉大個子你還是關心關心自己的小命吧,兩河戰敗你罪責難逃。」

  劉超只是1哼,扭過頭去。

  武永昌帶著人推進,選擇合適的地形布陣封鎖釣魚城出入馬道。

  對於這場戰爭的勝利,已經沒有人會質疑了。

  很快,合州知州領著大小副佐官吏抵達白鶴觀,汪文言也來了。

  看著百人1排,大約1千54多具的屍體,又看看齊王這邊戰死,覆蓋著白披風的十7具遺骸,汪文言的嘴角不由抽搐,感覺牙根子疼。

  8千人啊,怎麼9這麼不頂事!

  難道齊王麾下兵馬,是天兵神將不成?

  就是8千頭豬,豬突過來也能踩死一片人!

  烈日下,一片腥臭。

  合州知州見死亡的叛兵屍體排成一片,還有銃手握著鑲著匕首的火銃刺著這些屍體腹部,除了刺鼻血腥外,還有屍臭以及糞味。集合在一起,格外的讓人難受,以及毛骨悚然。

  「汪先生,齊王兵馬這是何意?褻瀆死者,有失道德呀。」

  掩著鼻子,操著東南方言口語的知州側頭躬身,詢問同樣長袖捂鼻子的汪文言。

  「聽聞過,似乎是烈日下屍體會鼓脹發生屍爆,到時不好收拾。」

  汪文言皺著眉頭,不由加大腳步,向著緩坡上的華蓋走去。

  朱弘昭見汪文言竟然也來了,揮手示意,左良玉給汪文言搬來椅子。汪文言入座,臉色有些不自然拱手道:「齊王運籌帷幄以少擊多大破叛軍,可喜可賀。」

  「先生過獎,本王只是惜命,故而不得不謹慎。早就聽聞重慶府1帶有叛軍殘餘,本王為保後路無憂這才自置險境。為的就是1鼓蕩平奢安叛軍,汪先生覺得如何?」

  汪文言聽了頷首,面容帶笑:「齊王胸懷令學生敬佩,此後重慶府無憂也。」

  朱弘昭得到汪文言的保證,也是露出笑容,對那位知州只是點頭笑笑,這知州趕緊抱拳躬身行禮。

  他將這次遇襲定義為主動引誘潛伏叛兵,那麼那些參與進來的地方大族9可以摘出去。換言之,他的意思就是不會追究這些人。汪文言的回報就是保證,保證齊王帶著征南大軍南下貴陽後,重慶府這個物資集中地不會出現問題。

  主動權被齊王握著,汪文言只能服軟。也不要懷疑雙方的信用,朱弘昭以信義立世,而文人1旦沒了信諾,自己的身價暴跌不說,還會連累親友的信譽。

  大家都在圈子裡混,在信譽這方面來說,都沒有什麼秘密可言。

  對此,汪文言只能暗嘆齊王果然厲害,不僅僅是帶兵厲害。連帶著,對齊壯王朱以溯也多了一些尊敬。同時,不由對孫傳庭、劉時敏這兩位齊王的師尊也提高了評價和重視。

  政治,就是妥協。

  有老魏沖在前面和東林黨戰鬥9夠了,朱弘昭一直不想和東林黨發生直接衝突,故而1而再再而3的退讓。

  輕咳兩聲,朱弘昭目光掃視隨知州趕來的3餘名官員,輕輕頷首道:「既然地方衙門人來了,本王9當著汪先生,以及諸位面處置一些貪生怕死、無能廢將。恭請尚方寶劍,傳諸廢將。」

  左良玉躬身,兩步登到戰車上,將固定在刀架,金黃傘蓋下的尚方寶劍連著刀架抱著下車。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合州知州、汪文言等人齊齊跪在熾熱的土地上,朱弘昭伸手提起尚方寶劍平聲道:「諸位請起,觀刑。」

  「臣等遵命。」

  丁力扭頭看著那幫渾身開始不自在的廢將大呼:「大王有令,傳諸廢將上前聽判。」

  魯欽打頭,身後是劉超、杜文煥,最後則是覃弘化等8名參將、游擊。人人都心懷驚懼,跪伏在地山呼萬歲,等候齊王的制裁。

  此刻,燥熱的天氣不熱了,熱汗變成了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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