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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第1次流血

2023-12-17 18:06:28 作者: 孤君道
  端著望遠鏡,朱弘昭看著身穿紅色戰襖的京營士卒先後落水逃生,臉上說不出的複雜,又氣又笑的同時又非常的恨:「廢物!」

  轉頭下令:「等京營將士逃生後立刻發炮!」

  沒想到漕兵會作亂,更沒想到京營兵這麼不頂事,這兩艘上可都是信王的儀衛京騎。每船百來人,竟被2多名漕兵追著屁股砍。

  按理來說現在發炮最好,可誤傷京營將士,等到了西南戰場,軍中必然因此生出間隙而無法配合。

  天啟皇帝雖然給了他兵權,火銃使用鑄造的權力,可嚴禁他擁有火炮部隊。能有的只是兩門大將軍炮,可西南那崎嶇山路,大將軍炮帶上反倒是累贅。

  所以他必須依靠神機營的炮兵部隊,神機營這兩部的火炮打擊能力,是此時全國各軍中最強的。

  神機營真的很強大,朱弘昭並不想得罪這支鼻孔朝天的天子親軍。

  永樂皇帝設立的神機營全員裝備火器,這種純槍炮部隊建制在當時乃至世界各國都處於領先地位,比歐洲最早成為建制的西班牙火槍兵,要早1個世紀左右。

  最初神機營只有5千人,後來擴編營下分中軍、左掖、右掖、左哨、右哨5軍,因為齊王銃騎在山東揚名,以及集中火炮打擊的強大戰術傳到兵部,在天啟皇帝的授意下編練出純炮兵的左翼、右翼兩軍。

  所以現在神機營下轄7部,每部平均戰鬥人員兩千出頭,除了中軍部分為4司,其他6部則劃分為3司,每司6百餘人,每司4哨。

  這個編制與後世的團營連編制非常的接近,在朱弘昭看來此時的神機營就有有7個團的1個師。

  「大王,不能再拖了,速速發炮!」

  孫河計算著水面距離,此時相距不足半里地,加上旗艦福船也是向南移動,現在發炮能打5輪左右。發射機會多了,才有更高的機率將那艘滿載火藥的漕船擊毀。

  現在別想著派其他船隻上去阻攔,誰上去誰死!1死91船人,最好的結果就是由具有遠程打擊的旗艦將那3艘叛亂漕船擊毀。

  「不行,信王儀衛還在周圍,1旦擊毀漕船引起爆炸,這些人跑不了幾個!」朱弘昭握緊了拳頭,聲音恨恨。

  如果這些傢伙不是信王的儀衛,他早9開炮了。跳水儀衛本來就是逃兵,在他的軍法中這些兵完全就是死路1條。

  1旦讓信王這個小屁孩懷恨,說不好整個神機營炮兵會徹底站在對立面。

  「大王,快看東側!」

  丁力指著東邊,見1艘福船上的士卒井然有序跳水,船身上桅杆升帆,向著還在戰鬥的福船駛去,同時船隻各處燃起了火焰。

  朱弘昭端著望遠鏡看過去,是銃騎所在的福船,武永昌站在船首揮舞著戚刀呼喊著,手裡提著1枚首級。

  有武永昌在前,緊接著最近的神策衛千戶魏頎效仿,驅散不可靠的漕兵,留下掌帆的漕兵與幾名軍官後,整個福船也燃起火焰衝上去,去追擊那艘滿載火藥的漕船。

  「號鼓傳令,令他們速速棄船!」

  「鼓號停息後,立刻發炮!要死9死京營兵,孤的兵,不能因京營兵無能而死!」

  手掌握著護欄上,青筋暴起。朱弘昭眉宇間滿是殺氣,突然莞爾1笑:「或許,禍福相依,這是個好事情也說不準。」

  諸將相互看看,不能理解。只有孫河看看4周船隻,再看看已經被控制的旗艦漕兵,微微頷首聽明白了齊王話里的意思。

  這時候叛亂的3艘漕船放下小船,總共6隻,漕兵搬運著1桶桶火藥裝上去,每船56人奮力划槳順著水流沖向朱弘昭旗艦。

  同時1艘福船轉向迎著武永昌所在的燃燒福船撞了上去,而魏頎那艘福船跟不上,只能綴在叛亂船隻後面。

  6隻小船在前,然後福船掩護火藥漕船,向著朱弘昭旗艦殺過來。

  「落帆,橫舟右旋轉向,拋錨懸停後向火藥船開炮!」

  孫河著急,越過朱弘昭對著台下軍官下令:「銃手準備,小船靠近射程立刻射殺!」

  作為南方人,孫河懂一些水戰基礎,根據風向角度選擇轉向,同時讓船隻停下能有更高的命中率。

  「落舟,銃手登舟截擊叛軍小舟!」

  丁力披上竹甲,將戚刀綁牢實,抄起1桿火銃大喝:「第2隊隨本將登舟!」

  說著幾步跳下指揮高台,握著繩索滑了下去落在剛剛拋落,還在劇烈搖晃的小舟上,5名儀衛持銃掛刀先後劃到小舟上,逆流而上。

  叛亂的漕兵在接近旗艦1百多步的地方點燃引線,同時旗艦上、小舟上上百杆火銃開火,當即6隻小舟上漕兵死傷十餘人,屍體跌落河中染紅一片。

  這些人完全就是死士,余者奮不顧身划槳,要將小舟撞向旗艦。

  「嘭嘭!」

  8門佛郎機火炮開炮,齊射的后座力使得旗艦微微搖晃。整個旗艦籠罩在白色硝煙中,西北風吹拂,煙霧剛剛散盡,佛郎機火炮再次更換彈倉繼續開火。

  不要指望水上炮戰能有多少命中率,但這些佛朗機炮都是開花彈,只要有幾發命中那艘漕船,引爆裡面的火藥,這危機9解除了。

  可福船身大,掩護著低矮漕船,令佛郎機火炮很難直接命中漕船。

  朱弘昭端著望遠鏡觀察著炮擊效果,非常不滿意,只恨他疏忽沒有裝備更多的佛郎機火炮。他的這艘旗艦福船足有4料,已經接近運河的承受上限。若最大程度裝備佛郎機火炮,也能裝備左右共3門。

  劉良臣看著越來越近,不足5步的火藥小舟不由頭皮發麻,接過1桿填裝好的火銃,扭頭對他哥哥劉良佐大喊:「哥,快帶大王跳水!」

  「大王自己不退,咱兄弟誰敢綁著大王跳水?左右將士看著呢,大王若戰不到最後1刻,如何能統兵!」

  成也軍法,敗也軍法。朱弘昭的軍法就是這麼苛嚴,他若眾目之下不戰而逃,威望大損如何還能用苛嚴的軍法治兵?

  士兵不怕軍法苛嚴,9怕軍法不公正。不可能指望士兵能前赴後繼送死,而主將有危險9撤退。明軍就是因為這樣而戰鬥力低下,因為兵將生活待遇不同,就連作戰拼命時都有不同待遇,這讓士兵怎麼想!

  劉良臣長恨噫了一聲,大吼指著最中間1隻小舟大喊:「瞄準那隻,只要打爆藥桶,這些小舟9完了!」

  排列在側旋的百名儀衛端著火銃,喘著大氣瞄過去,劉良臣一聲大喝:「發!」

  「砰砰砰!」

  一陣煙霧中,佛郎機火炮又是1輪齊射,沒有聽到火藥漕船的劇烈爆炸聲,只能硬著頭皮再換1次彈倉。這次炮擊後,他們必須後撤跳水。

  煙霧中,忙碌的士卒期待著那聲爆鳴,朱弘昭也在期待,可是沒有響起。

  突然……

  「轟!」

  一聲爆鳴傳來,旗艦側近河水高濺,甚至連河底泥沙也炸了起來,渾濁一片高高飛起,在西北風吹拂下,稀里嘩啦落到了旗艦上,大部士卒被河水打濕,1個個不由大喜。

  煙霧被風吹散,9見6隻小舟只有兩隻東倒西歪,3隻傾覆,1隻變成了碎片漂浮在渾濁的河面上。而那兩隻小舟上,火藥桶引線被濺起的河水打濕熄滅,上面的漕兵早已在爆炸中失去意識。

  旗艦指揮高台上,4周獵獵作響的旌旗被水打濕垂著,朱弘昭身子1顫,抬起右臂按住左肩,手掌隙縫被自己的鮮血染紅。

  爆炸中4處飛射的木刺有一根很幸運的飛向朱弘昭,並擦著竹甲隙縫釘入朱弘昭左肩。

  「大王!」

  「別聲張!先將叛亂漕兵消滅,記得留些活口!」

  捂著傷口,朱弘昭臉色陰沉,他沒想到,他真正意義上的負傷,不是外人打傷的,而是自己內部人使得陰謀所致。

  周圍觀戰的船隻非常的著急,可他們不能衝上去,不僅僅是因為軍令那麼簡單。1旦所有船隻蜂擁上去,火藥漕船引爆必然會造成大批船隻損壞,搞不好會堵塞運河。

  大運河就是這個國家的大動脈,誰都不想看到運河堵塞。

  6隻棘手的小舟被解決,剩下的福船和漕船9簡單多了,丁力帶著5隻小舟圍過去,隨後更多的小舟從旗艦取得裝備後,圍著福船在火銃、弓弩壓制下,由敢死隊登船與叛亂漕兵肉搏。

  「大王有令,作亂漕兵投降不殺!」

  中軍號鼓響起,丁力聽到是招降信號,帶著人大喊。朱弘昭的信譽極具含金量,火藥漕船里負隅頑抗的7名漕兵丟了火把,投降了。

  遠處觀戰的信王因為暈船,更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叛亂而臉色蠟白,雙手緊緊抓住欄板,扭頭問:「齊王為何不退?」

  身後楊御藩、許顯純等人相互看看,許顯純抱拳道:「回稟信王千歲,各船之中只有齊王所在的旗艦有戰力。末將猜測是齊王殿下不願士卒、戰船折損,故而坐鎮旗艦臨戰不退。」

  信王又看向楊御藩:「齊王歷次征戰,楊參將就在側近。不知楊參將,如何看待?」

  楊御藩拱手道:「死戰不退,是齊王提倡的軍法精髓。若退了,那就不是齊王作風。」

  一旁少監王承恩輕咳兩聲,看著南邊搜救的河面,躬身柔聲道:「依奴婢看,齊王千歲是擔心損壞船隻堵塞運河,2是令船隊兩側懸停排列觀戰,能使得不少賊心不改的奸人無法亂中再生禍事。」

  信王微微點頭:「還是王伴當所言中肯,不過信王過於剛烈,不知變通非是良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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