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內校場

  誰都沒有想到李維翰將絕大部分人的尾巴都攥住了，對於齊王燒掉的帳冊，庸碌者擔心真假，聰穎者則在為將來考慮。

  帳冊已經被朱弘昭燒了，不管燒的是真的還是假的，他說燒的是真的那就是真的。哪怕以後冒出真的來，那也是假的。

  齊王不會自己打自己的臉，除非他們將齊王逼迫到那1步。而這份帳冊的威力，會隨著時間而降低。

  所以聰明人不會在為帳冊的事情擔憂，擔憂的只是未來。

  臘月十5，舉行天啟2年的最後一場朝議。

  朝中因為百官們心虛，天啟難得的獨斷專行了1次，讓他心裡痛快了不少。這次，他9任命孫傳庭為遼鎮監軍，年後赴任坐鎮山海關。

  同時將永樂時期革去的青州護衛，明初齊王府護衛之1的青州護衛重新給與編制，賜予齊王。從此，齊王府將會擁有王府護衛3衛，達到了頂層。

  齊王識大局沒有拿著致命的證據和文官死拼，他們9欠齊王人情。有幾個御史跳出來反對表示1下存在感，然後由葉向高開口許可了青州護衛的合法性。

  最後還有兩件事與朱弘昭有關，一件是令開春後由登萊衛所軍為齊王之父齊壯王朱以溯修建王陵，同時由禮部和工部加修齊王府邸，戶部撥款5萬兩；第2件事情是令齊王府家眷入京為齊王慶賀生辰，由內庫撥款兩萬兩。

  修建王陵是符合禮制的，用軍卒修陵墓也是傳統，自然通過。加修齊王府邸只是小事情，以示天子寵眷罷了。再說齊王兩次為朝廷抄來千萬兩巨資，戶部拿出5萬兩不算什麼……

  今天的文官們格外好說話，畢竟都在死亡邊緣溜了1圈。對朱弘昭的手下留情，不得不做些表示。再說，花的是朝廷的錢又不是他們的錢。現在朝廷的錢就是朝廷的錢，他們反正插不上手。

  最後為齊王慶祝生辰是皇家自己的事情，花的又是內庫銀兩，他們又有什麼資格跳出來？

  反正花的錢不多，可以忍受。

  不少老臣這樣安慰自己，可他們忘了萬曆皇帝拿出2多萬兩內庫為福王慶祝婚禮，他們差點將萬曆罵的氣死。

  臘月十八，朱弘昭家眷得到詔書，孫河統率神策衛全員護送北上。同時由陳策擔任新成立的青州護衛衛指揮使，坐鎮齊州籌建青州衛。

  神策衛北上才是關鍵，如果那晚京中掌控的軍力充足，朱弘昭真想將文官階層1鍋端了。神策衛北上是來與神機營打擂台的，皇帝準備將神機營磨練一番。

  臘月25，皇城內校場。

  銃騎百人1隊，開始年終校武比試。天啟皇帝與皇后擺著鑾駕，帶著1堆隨從旁觀。信王朱由檢臉蛋板著，明天就是信王的生日，可他高興不起來。

  他的生辰皇帝只會拿出5千兩來，根本和朱弘昭沒得比。

  「朕多聽聞，說是齊王麾下健兒火器精銳，未曾想此般精銳。不知，其中可有奧妙。」

  天啟看著1隊隊火銃兵隔著百步打靶，平均命中率高達6成，而且從頭到尾沒有一起炸膛事故，想起了許顯純的話，側頭說著，眼神中帶著揮之不去的笑意。

  自從十5日的朝議後，天啟的心情就好多了，看什麼都覺得順眼。唯一不好的就是皇后還不待見他，這回帶著皇后來觀閱火銃兵校武歲考，9存了與皇后緩和關係的念頭。

  「與軍中列裝秘魯銃規格如1，火藥採用武毅戚公所載的威勁子藥。至於為何會這般精良，皇兄不妨問問兵杖局掌印太監，看他們是怎麼製造火銃的。」

  朱弘昭說罷，1名老太監出列跪倒在地，哭訴道：「陛下饒命！是下面辦事的不懂事，與老奴無關啊，陛下明察！」

  拿著生鐵邊角料打造的火銃，也敢和鋼質火銃比質量，開什麼玩笑？

  「信王、齊王生辰將近，朕9放你1條生路。編入守陵淨軍，老魏選個可靠的人上去干！待神策衛入京，朕可不想神機營還拿著破爛貨與神策衛比試！」

  天啟很聰明，看那掌印太監的表現就知道問題出在哪裡。

  朱弘昭為了保住錐形彈頭的秘密，銃騎入京後訓練使用的都是普通圓彈。至於定裝火藥不是秘密，戚繼光的兵書上9記載了。

  神策衛進京，充當神機營的磨刀石是1方面。另1方面要全面列裝神機營裝備，訓練完畢後將會開赴西南平叛，為朱弘昭可能的西南之行做鋪墊。

  老魏應下，手心發汗。心中猜測齊王可能是擔心兵杖局給神策衛發放墊底貨？所以給兵杖局上下上點眼藥？

  校場上操演自由武永昌和丁力負責，朱弘昭最後只看比試成績。所以和天啟談起了精良火器的重要性，這個不能藏私。否則自己1個勁的編練火銃兵，卻不告訴皇帝一聲，皇帝怎麼想？

  「1個百步穿楊的弓手需要3年時間訓練，所需錢糧物資最低約在5兩。而打造1桿能射百步的秘魯銃只需要2斤好鐵半月鍛打，成本工耗不過十兩。新兵訓練3月，即能操持火銃殺敵。」

  「其中優劣1目瞭然，而弓手損傷後則1身本事荒廢，而火銃兵戰死後，火銃依舊能回收使用，哪怕融了也是好鐵能回爐融造新銃。」

  「哪怕1桿火銃能射殺1名建奴，咱也是賺的！」

  朱弘昭說著，天啟微微頷首，最後一句話讓天啟1笑，道：「神機營也該出京作戰，歷練一番。」

  說著，天啟看1眼專注觀看火銃射擊的信王，微微搖頭。信王還是小了點，再大一些帶帶兵也是不錯的。

  朱弘昭的存在，讓天啟將文臣終於壓制住了。可他與朱弘昭彼此心照不宣，有不成文的約定，掃平建奴後朱弘昭便會9藩山東不再過問軍政事務。

  畢竟隨著朱弘昭歲數變大，很多事情天啟也很難控制。最好的結局就是放朱弘昭回去安心過日子，而不是被人挑撥鬧出皇室自相殘殺的悲劇出來。

  可他捨不得放朱弘昭這把利劍離開，留著又怕傷手。所以他準備把信王扶植起來，讓這兩個相互制衡。同時還增大了他手中的力量，更能將朝中文武官員壓得死死。

  或許明年讓齊王統率神策、飛熊兩軍南下西南平叛，信王掌率神機營跟隨掛著監軍的名分也是不錯的。

  至於齊王和信王會不會聯手，這個不可能。天啟看的很明白，信王對齊王不服氣，已經達到了嫉妒的地步。而齊王又有些看不起信王，這兩個人現在9別苗頭，將來更不會走到一起。

  只是可惜，光宗泰昌皇帝的7個兒子，只有他和信王還健在。如果兄弟再多1點，天啟也不會沒得選擇去扶持信王。

  至於全國各地的宗室藩王，天啟可不敢給他們軍權。這些藩王，1個個被打壓限制的憋屈之極。對帝系皇室的恨意，無法用言辭來描述。

  而福王也不能給兵權，福王這個人從小就是按著皇帝的標準培養教育的。天啟寧願把兵權給其他藩王，也不會給福王。

  皇后張嫣看著天啟神色舉動，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她則什麼態度都不表，有些事情皇帝找她商量拿主意，她發表意見不算什麼，若主動過問，那就有干政的嫌疑了。

  以前她看天啟兩兄弟，認為天啟性格仁厚到了軟弱的地步。而信王還不錯，做事果決。但現在齊王入宮後，張嫣對比1下，覺得齊王論果決英武超出這對兄弟太多。

  而且論相貌，齊王也將這對兄弟甩掉1截。論才幹，完爆同齡的信王，只比皇帝差1線。卻勝在有足夠多的底層閱歷，知道天啟不知道的東西。

  對張嫣來說最重要的1點就是，她和齊王都是民間來的。不是自小含著金鑰匙長大的，兩人更有共同話題。

  很快校場比試中篩選掉最差的3名百戶，其他7名百戶來到台下由朱弘昭提問考核。最後當著皇帝的面，將選拔出來的5名百戶提拔為副千戶，簽發調令蓋上齊王王印，編入青州衛擔任掌印副千戶，成軍後轉正。

  閻應元與盧象升放下手頭工作也在旁觀，盧象升看齊王這麼提拔將領眉頭直皺。齊王這種手段在軍中非常普遍，無非就是提拔親信掌控軍權。

  可齊王是藩王，牢牢把握著軍權始終不是什麼好事情。不過調任的都是齊王府護衛家將，他盧象升連個御史都不是，又有什麼資格去指責？

  天啟旁觀整個過程，有些理解武宗正德皇帝為什麼要在皇城西苑操練兵馬。只有親自從士卒中提拔出來的將軍，才是真正的鐵桿嫡系。

  他也理解了齊王在山東的兵馬飛速膨脹卻依舊指揮起來如翻掌的原因，因為統軍的將領都是齊王1手提拔出來的心腹。

  天啟覺得自己也該在西苑操練1支兵馬，學著齊王讓每1個人都讀書。這樣有3千人，使喚的好將來最少能有45名能統軍的將領。

  不要太高看這個年頭武將的文化水平，甚至有的錦衣衛指揮使連字都不認識！

  帶著重重心事，天啟帶著皇后和信王走了，朱弘昭也順便和皇帝要了1道中旨，派人發往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