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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北上

2023-12-17 18:06:28 作者: 孤君道
  這位禮部尚書做事平穩,經手「梃擊」、「紅丸」、「移宮」3大案做的妥妥噹噹,暫時平息了朝中諸黨對於3大案的激烈爭議。

  3件大案都是疑案,誰也不敢揭穿裡面的根底。張問達只是將1碗水端平,給出1個能讓各黨不失望、不憤怒,不偏於任何1方的模糊定義。

  這位是西安涇陽人,1口西北官話讓朱弘昭覺得格外的親切,在承運殿接旨。

  在山東官員熱切盼望中,朱弘昭帶著1千銃騎,2百鐵甲衛士終於是離開了山東。此去京城做什麼,山東官場早已傳遍了,民間都有傳言。

  樂安侯封王,對山東文武官員來說絕對是一件大喜事。這位肆無忌憚,深居侯府,聽到什麼不好的消息,動不動9發書責備各處官員,讓這些官員很難做。

  成了藩王,你朱弘昭還能出得了王城1步?乖乖貓在裡面過日子去吧!

  入京,在朱弘昭看來就是去封個王,待不了多久就會擺著齊王架子回山東。應該花費不了多少時間,帶去的人並不多,銃騎武永昌部,鐵甲衛士丁力,另外還帶了1個管家。

  趙期這樣的老人必須坐鎮侯府,別看他只是1個管家,他在朱弘昭帳下諸將之中也是能說得上話的。新的管家不知道是趙期從哪裡找來的侄子,叫趙舉,1個將近3歲,做事穩重性格陰沉的男子。

  他還想帶上家眷去看看京師風光,但旨意中沒這方面要求,也只能作罷。

  隨行的還有逆首徐鴻儒1家,這筆軍功朱弘昭握的死死,必須要親自押送入京誇功,當然了,還有第2批要給皇帝的2百萬兩銀子。

  此時,山東東昌府臨清州有1家人日子過不下去了,兵災、歉收一起刮過,讓這個貧困的家庭陷入破產邊緣。

  兒子剛剛出生,母親無奶,1家人吃都吃不飽,剛出生的兒子又該拿什麼去養活?

  這家姓左,大冬天的左良玉帶著弓箭兩手空空回來,身軀凍得發僵,縮在滿是補丁的被窩裡,拒絕了妻子端來的麵糊糊:「苦了娘子,不能再這樣拖下去了。莊裡都說俺家那地風水好,劉員外眼饞很久了。明日俺9賣了這地,養活娘子和更兒!」

  「當家的,地沒了咋過日子……」

  左良玉窮怕了,生了個兒子起名左夢更,夢想著更改自己1家的現狀。他幼年時父母雙亡,由其叔撫養帶大。自小吃苦耐勞,身材高大魁梧,力大過人,成年後被鄉親們稱為「紅臉大漢」。

  紅臉大漢是民間對關公的別稱,也意指左良玉像關羽。在這樣的氛圍下,他的妻子不嫌他貧窮,毅然下嫁,效仿薛仁貴之妻柳氏,成為鄉里美談。也因如此,儘管各自日子都不好過,左良玉的兒子靠吃周圍相鄰婦人之奶才活到了現在。

  妻子的顧慮,何嘗不是左良玉的顧慮。土地是傳家之本,可不賣地,全家都要餓死,要地何用?

  被窩裡,左良玉凍僵發麻的雙手緊緊捏在一起,目光炯炯盯著被子上的補丁:「人活著才有未來,死了什麼都9沒了。地賣了也夠娘子和更兒生活,至於俺……富貴是做夢夢不來的,俺去投軍!」

  「遼軍步卒月餉2兩3錢,吃穿用度軍中撥發。每月俺拿3錢銀子請人喝酒打點關係,1年能攢下24兩銀子。拼上3年,也夠給更兒買個童媳。再置辦十畝薄田,俺1家也能活下去。」

  此時淳樸的左良玉幻想著以後美好的生活,大手撫著妻子粗糙皸裂的細手:「斬建奴韃子首級,就是3兩賞銀……莫哭了,還信不過你家男人的本事?最不濟,你家男人打不過還是能逃回來的!說不好,你家男人回鄉時會是個將軍,風風光光,再給娘子從朝廷討個誥命。」

  妻子趴在左良玉肩上哭泣,左良玉仰望破舊漆黑的屋頂:「這屋子我左家世世代代居住,也該到換的時候了。說不好啊,你家男人會封侯,娘子就是侯夫人,俺家那小兔崽子就是侯世子。」

  第2天,左良玉3畝土地被壓價只賣了6兩銀子,在縣衙過契後,開了1張北上投軍的路引,給妻子留下5兩銀子,左良玉帶足了家鄉的乾糧,拄著齊眉棍沿著運河9上路了。

  大運河北邊終點,就是有順天府京師門戶之稱的通州,通州燃燈塔矗立在大運河的北端,是京門通州的標誌性建築。

  漕運走運河和海路,河運經運河1路蜿蜒北上,海運則是從渤海經海河入陸,兩支船隊在天津匯合,然後最後一起走北運河抵達通州。

  漕運鼎盛時,天津到通州的北運河上,來往的漕船每年有兩萬多艘、漕兵十2萬人次,商船3萬艘,運河的開通使1個小小的直沽寨成了遠近聞名的天津衛。

  明代漕運使運河通州碼頭盛極1時。明代運河漕船每年有1萬兩千多隻,共分十幫,1百24處衛所,十2萬多漕兵負責運輸,因路途遠近而規定各幫至通州日期,有序不亂,大多漕船在通州空倉回航。

  各幫漕船在通州只許停留十天,最後1批船幫限定十月1日必須返歸離開通州,因為這時候北運河會結冰。

  每年3月1日首幫漕船至通州,隨後就有大批商船抵達。這天是開漕移師的盛會,每年舉行活動,將燃放「萬頭鞭」,數十檔花會競技,沿途商鋪施茶獻果,商船擲銀捐物,繁鬧堪比京城各處廟會。

  而這時候,山東以北的運河都已結冰,漕運停息。也有一些海運,運著廣東新鮮果菜送到京師賣得天價。

  十月28,朱弘昭入京隊伍3千餘人帶著龐大車隊抵達河間府滄州,滄州也是3國名將張頜的老家。

  運河冰封對朱弘昭來說不是個好消息,但已經說好了要將這批銀子送到京師皇帝手裡,若爽約,可不是一件好笑的事情。皇帝對錢財的重視程度,已達到了瘋狂的地步。

  不敢想像,若這批銀子沒有送到皇帝手裡,他不知道皇帝會怎麼整治他。

  既然漕運走不通,那就用牛車拉,他手裡最不缺的就是銀子和牛馬。1千多輛牛車拉著毛竹,在官道上首尾不得相顧。

  沿途各縣,普通官員急著巴結禮部尚書張問達,想問問這位,自己能不能發達。自然糧草是不缺的,代價就是行進的速度放緩。

  若運河開通,1路揚帆北上,哪會這麼多麻煩?

  滄州百姓尚武多豪傑,朱弘昭的到達,引得這裡的地方豪強,江湖好漢躁動不已,爭先恐後組隊來朱弘昭這裡,想要謀取進身之階。

  李墨軒將自己錦衣衛南鎮撫使的大旗往朱弘昭入駐的驛館前1插,周圍站了些神情陰鬱,錦繡衣袍的男子來回徘徊,將這夥人嚇退了。

  「滄州尚武,此地可為精兵之地。」

  驛館內,朱弘昭掛著披風,張弓練習弓術。

  一旁李墨軒裹著狐裘,手裡抱著暖融融的茶碗:「侯爺這話不對,滄州人血性尚武不假。對各鎮將領來說招募滄州武人為家丁,或招為護院、鏢師都是不錯的。也因為這裡好武,民風剽悍,使得滄州兵桀驁難訓。彼此師門、族親關係複雜,在軍中同氣連枝,何人能節制?」

  這傢伙9喜歡和朱弘昭打嘴炮,仿佛打贏朱弘昭9意味著他比朱弘昭厲害。見朱弘昭不言語,李墨軒9當自己贏了,樂滋滋飲1口茶湯:「這些滄州好漢對侯爺來說是雞肋,得之無肉,反會惹得御史彈劾侯爺。」

  「他們?又能彈劾什麼?」

  「比如說侯爺私結爪牙、豢養死士等等,而這些投奔侯爺的豪強,又有幾個經得起律法推敲?招了這批人,就是惹麻煩。若侯爺拒之不見,這些滄州豪強羞怒,說不好會說侯爺驕縱,心胸狹隘無容人之量。」

  李墨軒語氣不屑,根本看不起地方土包子士紳,更別說這些仗著血氣之勇的豪強。別看1個2個名號響亮威風凜凜,只要小小的知縣發個文書,這夥人要麼乖乖束手投案,要麼逃亡天下躲避風頭。

  朱弘昭扣箭,畫弓拉滿,弦響箭落,收弓轉身拋給丁力,手搭在炭盆上取暖,臉色陰著突然1笑:「御史不好惹?」

  「誰敢惹?現在那幫人氣焰越來越囂張。月滿則虧,侯爺看著吧,過不久他們就要倒霉了。」李墨軒悠哉游哉搖晃著腦袋:「這夥人讀書多,家裡也有錢,實際上又有多少底蘊?根本不懂得見好9收,悶聲發財過日子。」

  說著,李墨軒嗤嗤發笑:「都他娘的讀書讀傻了,要那麼多錢做什麼?若有個太祖、成祖那樣的英君,這些人就是肥的流油的大豬。論有錢,他們能和沈萬三比?」

  朱弘昭沉默,沒有反駁李墨軒的話。有些時候政治就是這樣,立場決定一切,根本沒有選擇,東林黨已經騎虎難下,只能強勢到底。就像他,1步步走到現在,也沒了退路。

  大同6萬人都被他朱家舊部把持,登萊兩鎮6萬人,赴遼軍兩萬,侯府私兵1萬3千。這股力量散落各處,生根發芽逐漸成長。

  等這些力量穩固後,被越來越多的人察覺,他朱弘昭也9沒了退路。到時候只能前進,不能後退。

  天色漸暗,朱弘昭在驛館不出,1個人看著地圖發呆。

  當夜河間府知府趕到滄州設宴,朱弘昭辭掉請帖。他馬上就是藩王了,還是天下第1藩王,有些東西就要早早學會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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