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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張榜戰死

2023-12-17 18:06:28 作者: 孤君道
  塞外掌軍時,那時候東路軍可以算是新軍初戰,將領們躊躇志滿意志昂揚的同時,各自心裡也在打鼓。

  現在不一樣,朱弘昭的部下兵將7成都是塞外見過血的。他們有信心碾壓流民一樣的紅巾叛軍,他們也會毫不猶豫的斬下這些人的首級換成自己晉升的籌碼。

  可朱弘昭有些下不去手,樂安鬧得歡,死的人卻不多,前後還不到兩千人。他對作亂的紅巾叛軍沒有什麼惡感,這些人作亂有徐鴻儒煽動是1個原因,本身處境艱難,生活不下去也是1個更為主要的原因。

  造反都是要殺頭的,只要能安安穩穩生活下去,沒幾個人會來把造反當職業。

  殺還是不殺,由不得他。

  這1點他很清楚,士兵們信任他,將領們支持他,不是因為他姓朱,而是他能保證麾下將士們的付出會得到他們該得到的報酬。

  士兵們要殺敵用首級換賞銀,將領們要用戰功升職。

  將士們的職業決定了他們的選擇,誰阻攔這個發自職業生存的選擇,那就是和將士們為敵。將士們需要他朱弘昭當頭拿刀公平的分肉,他也離不開將士們的支持。

  睡不著索性起身,披著披風朱紅在營中踱步。

  戰時軍法格外苛嚴,士卒們的精神壓力極大,搞不好9犯了錯誤。還好這裡不是前線,否則夜裡有可能1個士兵做惡夢驚呼一聲,整個大營就會營嘯,烏漆漆一片極有可能還沒遇到敵人,9先驚慌中亂殺1氣。

  中軍營壘處,朱弘昭見轅門處1名身穿將校魚鱗甲,白袍白披風,6瓣高尖蒼纓盔的將軍肩靠著木柵欄,雙臂環抱在胸前呆呆望月。

  「今夜何人當值?」

  一旁抱著火銃的劉良臣想了想說:「前夜是丁力將軍,後夜是張虎將軍。現在過了4更,應該是張虎將軍當值。」

  將軍這種名號越來越不值錢,1個5品千戶都能掛武散階將軍銜。明末的千戶能管5人都是難事,竟然堂而皇之的稱作將軍,實在是好笑。沒辦法,體製造成的結果。

  私改軍制,哪怕是級別更改1個字,或尊卑顛倒,這年頭就是謀逆大罪。

  朱弘昭也不敢明目張胆的更改軍制,他只是將1個千戶分作左右兩營,每營5人出頭。由兩名副千戶統領,私下稱之為營將,也是算正千戶副將。

  張虎如今是副千戶營將,在軍中有資格被稱呼一聲將軍。擱在漢朝,就是1個軍侯曲長,擱在隋唐就是1個幢主、校尉。

  朱弘昭緩步走去,張虎發覺轉身抱拳輕聲輕語:「末將拜見侯爺。」

  「夜裡睡不著,出來轉轉。」朱弘昭裹了裹披風,笑說:「陳策能觀月預判天氣變化,張將軍可有這個本事?」

  張虎抬頭看1眼明亮的月,搖搖頭回答:「末將哪有這等本事,只是看看,想想月宮裡的嫦娥。」

  「思春了?」朱弘昭狹促詢問,手掌輕拍道:「這仗打完,9尋1個內宅管事的。」

  連連搖頭,張虎神情帶1絲抑鬱:「多謝侯爺美意,末將要隨侯爺立下功業,不立業,不成家。」

  「這話不對,功業隨時可立,也是個說不準的東西正所謂馮唐易老,李廣難封。何必那麼苛責自己?先成家,內宅有個婆姨管事,也好1門心思投身軍旅。」

  作為半個已婚人士,朱弘昭覺得有義務幫助手下軍將脫離光棍階層。

  他手下的軍將都有些傲氣,不喜歡迎娶小家小戶,都想著建功立業後娶1個大戶名門女子為正妻。

  他們都是徹徹底底的草根階層,想要在將來站穩,除了有1個好靠山外,1個出身名門的女子也很重要。而且大戶人家的女子品德才學真是好的沒得說,再不濟也能管教好下1代。

  當然了,這是很有難度的事情,這幫軍將喝酒的時候都是拿此來激勵自己的。

  李成棟半搶來的媳婦趙氏雖然是教坊司出來的,可趙氏也是世代官宦人家,父親更曾是遼鎮的官員。本人模樣、教養、性情都是上佳,有李成棟這個榜樣,其他人自然也不好娶個出身差的女子,反正不能讓李成棟比下去。

  張虎正要說些什麼,遠處空闊寂靜的原野傳來急促馬蹄聲,便扭身抱拳:「侯爺稍待,末將去看看。」

  朱弘昭感覺討了個沒趣,轉身回了大帳,坐在主位上裹著披風看著跳躍的燭火,靜靜發呆。他不喜歡自己手下的軍將迎娶大戶人家女子,因為他覺得這會讓手下將領變得不純粹。

  而他手下的將領們,1個個都是年輕人,年輕有為。他們想要證明自己的成功,要麼是官職,要麼是通過女人。一幫草根階級出身的將領,他日回鄉對族人炫耀,除了官職,1個官宦世家,姿色才情上佳的女子也是長臉面的事情。

  對於他們追求大戶人家女子的想法,朱弘昭不喜歡倒也不排斥,人要有理想,否則和鹹魚腐屍有啥區別?只是這幫人忘記了,即使他們官職再高,他們的身份依舊是朱弘昭的家將,更是死契家奴。

  大戶人家最重名望,他們會把1個精心培養的女兒送給朱弘昭的家奴為妻?

  想著,朱弘昭嘴角翹起,露出1絲淡淡的微笑。或許現在不可能,若到了崇禎時期,不願意也由不得他們做主。

  睡意漸漸襲上心頭,張虎步履輕快,領著朱炳南直入中軍營壘,通報後才把朱炳南這個外人帶進去。

  中軍營壘的宿衛認識朱炳南這張臉,但朱炳南不是樂安衛所軍體系內的,想要直入中軍營壘見到朱弘昭,那是做夢。

  朱炳南送上趙彥的求援信,朱弘昭摸著下巴看著這封言辭懇切仿佛哭求的信,疑惑道:「香賊竟有此勢大?」

  「徐逆擅於收買人心,其部軍紀嚴明,對百姓秋毫未犯,甚能蠱惑無知百姓。而徐逆於兗州經營十餘年,根基穩固這才能如此勢大。」

  朱炳南說的片面,很多百姓日子過的不是很好,也是1個原因。

  不管說什麼,朱弘昭原本還想休整1日,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現在可以說山東巡撫趙彥的引蛇出洞之計成功了1半,失敗了1半。

  成功在於早早逼迫聞香教作亂,使得聞香教沒有做好完整的準備和動員。否則聞香教若按計劃起事,9不會單單在兗州府1地作亂,而是整個山東亂成1團、河南、南北直隸都會被波及大大亂。

  至於失敗,則是因為他趙彥錯誤的估計了聞香教的影響力。使得徐鴻儒1叛亂,9脫離了他的掌控。而且朱弘昭更是帶著大同精兵在樂安忙著平叛撈錢,錯失了最佳的平叛時機。

  而此時此刻,山東都司楊國棟、游擊將軍張榜、監軍徐從治統率的7千大軍的營地遭到徐鴻儒所部主力襲擊,而於宏志部與侯武部先後率部加入戰場。

  3方夾擊,留了1條路給困守的官軍逃命,官軍軍心本9因為敵我兵力懸殊而不穩,遭到襲擊更是險些崩潰。當紅巾叛軍3面來攻,直接崩潰。

  7千多人,戰死沒多少人,9全面潰敗了。

  潰敗,潰散,敗逃。

  營地一片大亂,兵不知將,將不知兵。

  「徐大人,軍心散了,這仗打不成!」楊國棟的頭盔不見了,劈頭撒發握著1把瀝血長刀。他親自督戰斬殺潰兵,可毫無收效,就連他,面對34萬的敵軍強襲,也是意志動搖。

  「楊國棟,本官令你返身再戰!」

  徐從治握著1把劍,指著南面嘶聲道:「我軍是鄒縣僅有的援軍,若是敗了,鄒縣士民外無援軍,叛軍又能全力進攻。告訴本官,鄒縣能守多久!」

  「徐大人,可俺們的援軍又在哪裡!」楊國棟上前1步,單膝跪地指著營外密密麻麻的火把哭訴道:「叛軍高達4萬餘人,弟兄們承平已久,久疏戰陣,突逢強襲根本無力抵擋。若有援軍,俺們還能拼上1回,可俺們沒有啊!」

  「援軍……咱確實沒有援軍,可你以為咱能逃走多少?返身決死1戰,才有1線生機。若敗逃,叛軍從後掩殺,這7千人能健全幾人?」

  徐從治劍指楊國棟,目光南望,那裡就是鄒縣,拼湊鄉勇兩千餘人困守孤城的鄒縣。鄒縣若破,孟府必遭兵火。而茲陽、曲阜也9失去了南面唯一的支撐,徹底暴露在叛軍面前。

  「楊將軍護著徐大人率弟兄們先退,由末將張榜斷後。」游擊將軍張榜手裡拖著1桿長矛,渾身浴血來到中軍單膝跪地:「徐大人,兒郎們無力再戰,若強逼則會引發譁變。此時我部為鄒縣唯一後援,當保存實力牽制叛軍,使得叛軍不能全力攻打鄒縣。再者,若由士卒失去約束逃散,戰後必然潛逃不歸。不若由徐大人與楊將軍帶著他們撤離,不易離散,戰後也好收容與賊軍復戰。」

  他說的有道理,徐從治也知事不可為,可他不忍心9這麼敗逃。楊國棟哪會管徐從治,乘他分神之際上前奪了徐從治佩劍,交由家丁強擁著徐從治撤離。徐從治是個硬脾氣,大聲呼喊衛隊捉拿楊國棟。

  他的衛隊也不想白白死在這裡,互看1眼,無人響應徐從治。

  「張將軍,營中物資不可遺留給賊軍。將軍擇機縱火,借大火掩護撤離。」楊國棟臨走吩咐,張榜苦笑應下。

  他們這7千人是來平叛的,順帶還要整編部隊,所以帶的物資格外多。光虎蹲炮就有2門,新造的大炮也有8門,除了這些還有鎧甲武器,以及預留攻城所用的器械。

  張榜有心縱火,可他知道,他1旦縱火,自己絕對逃不走。營中物資很多,叛軍攻進來只會分心保護器械。若是燒了這些物資,叛軍將領必然會死追著官軍報復,可能到時候誰都逃不走。

  沒了援軍牽制,鄒縣根本守不住。若把攻城等器械留下,鄒縣還是守不住。同樣的,燒了器械物資他很難逃回去,不燒倒是能逃回去,可將這批物資落於賊手,追究責任時他張榜還是1個死字。

  鄒縣不是普通的縣城,裡面有孟府。若是賊軍拿他遺留的器械攻破城池,滿朝官員不僅沒人會保他。1個兩個都會爭著殺他整肅軍紀,讓他成為鄒縣失陷的替罪羊。

  35日內沒有援軍,鄒縣會破。可他張榜,今夜斷無生機。

  過了今夜,鄒縣丟不丟和他沒關係,他只想讓軍中的弟兄能活著逃回去。

  所以,張榜沒放火,也沒逃走,也沒有投降,他戰死了。

  楊國棟1個軍令,9把張榜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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