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聞香教異動
2023-12-17 18:06:28 作者: 孤君道
和他一樣,各縣的大傳頭都將本縣信眾上繳的香火錢、以及緊急燒香拼湊的資金匯合起來,直屬的大傳頭則親自運輸到兗州府鄆城縣,隸屬於各府會主的則把錢給會主,由這些會主使用這些錢9地購買鐵器、或者直接走渠道買軍中兵甲。
聞香教是民間叫法,在宗教界又叫東大乘教,由王森創立,又名王道森,和道教4大天師的張陵又被稱呼為張道陵1個原理。
他原名石自然,青年時代,為薊州皮工,是個手藝人,這才搞出了妖狐斷尾報恩的段子。當時正是無為教分支佛廣大乘教在薊州境內流行的時期,王森耳聞目睹了佛廣大乘教在此流傳的盛況,因而深受其影響與啟迪,遂萌生了自創教派之念。
嘉靖43年,他認為時機成熟,自稱「法王石佛」,也以大乘教命其教名,因其發祥地在京東,故名東大乘教。
王森創立東大乘教後,自薊州向東移居永平府灤州石佛口,並以此為據點開始傳教,至明萬曆中期,信眾已遍布北直、河南、山東、山西、陝西、四川,不下2百萬人。
他以信徒所獻巨萬香金,在北京、順天、永平等地置田數千畝,父子均1妻數妾,奴婢成群,富比王侯。
因過分顯赫,萬曆十3年,被人訐告下獄,後被門人弟子湊錢行賄救了出來。萬曆42年,王森大弟子李國用與其分庭抗禮,並將其出賣,自立1支,聞香教分裂。
又因當年冀東大旱,導致饑民多起為亂,其弟子高應臣等乘機製造輿論,擁立王森起事於清涼山,致使王森再次被捕,這次涉嫌謀反根本救不出來,若不是王森有巨大影響力,否則早被1刀砍了。5年後病死。
王森生有3子,王森死後,3子王好賢繼承教權,領薊州、灤州總舵。王好賢是1個頗具政治野心的「邪教」領袖。但他不甘心於「邪教」首領身份,幾次投身官府為官。明為朝廷官員,暗與山東徐鴻儒、北直周印等教內會主籌划起事,以報殺父之仇,進而還想奪取天下。
但這位志大才疏,遠不如徐鴻儒有手段。徐鴻儒在山東的魯南、魯西南1帶活動,天啟2年明軍兩線作戰,徐鴻儒又見明朝對建奴作戰連連失利,內地軍事力量空虛之極,不由有了些想法。
於是聯合教首王好賢、會主於宏志、周印等人,約定於當年中秋節在河北景州、薊州和山東鄆城3方同時起義。此時距離起事還有4個月時間,各方面都加緊籌備金銀物資。
兗州府鄆城縣梁家樓,這是個風水寶地,施耐庵的水滸傳里的好漢們,9活動在這1帶。梁家樓,梁山,水泊梁山,懂了吧……
4月初8,朱炳南抵達梁家樓獻上樂安縣信眾湊集的金銀,9與一幫大傳頭等待著徐鴻儒召見。
梁家樓本地士紳子弟梁似記帳,看1眼朱炳南什麼都沒說,記完帳向徐鴻儒稟報。不多時梁似出來:「朱先生,會主有請。」
後院花園,徐鴻儒1襲寬大白袍,竹冠娥帶,風度翩翩,儒雅俊逸,氣度過人。
作為1個資深神棍,賣相是很重要的,但問的東西很直接:「樂安富裕,怎麼才收了7千6百兩?」
「回稟會主,其中生了些變化,容小的細細稟來。」朱炳南微微躬身,將樂安發生的事情詳細描述,最後道:「這位樂安侯麾下兵馬甚是雄壯,會主不可不防。還有1事,小的不知當講不當講……」
「原來如此……」徐鴻儒微微頷首,手臂1抬笑說:「我非獨夫,但說無妨。」
「是這樣的,小的見那樂安侯面生異象,其父又被天子賜酒毒殺,小的認為可以試著打打這小侯爺的主意。他乃明朝宗室,名聲傳於朝野,若他跟隨聖教起事,必能壯我聖教聲勢,極大打擊明軍士氣,動搖他們的信念。」
徐鴻儒沉吟片刻,轉身雙手負在背後,來回踱步抬頭問:「有幾成把握?」
「不足3成,會主須知,這樂安侯不僅能壯我聖教聲勢,其麾下已有3千兵馬,戰馬5千匹,俱是塞外大戰餘生之銳卒。而大同鎮已被其父舊部所轄,恢復衛所軍制足有6萬精兵。若這小侯爺打著為父報仇之旗號,大同鎮極有可能倒向聖教。」
朱炳南說完低下頭顱,徐鴻儒摸著頷下清須思考,他要思考的有兩個方面,1個是大方面的,1個是小方面關係到自身將來地位的。
1旦說服朱弘昭造反,那事成後朱弘昭會不會威脅到他的地位?朱弘昭有大同鎮精兵悍將,他有什麼?而且朱弘昭是宗室,搞不好聖教的大業就會演變成朱弘昭個人與皇族之間的一場新的靖難之役。
到頭來,可能朱弘昭就像他祖先朱元璋一樣,翻臉不認人將他們一幫子人殺個乾淨。
綜合考慮後,為了自己的地位不受威脅,也不讓可能成功的大事事後變質,徐鴻儒搖頭道:「接觸這位小侯爺,許你在8月初十以後拉攏他。記住,絕不能讓這位侯爺在事前有所察覺。若聖教起事,如預期發展,可許這位小侯爺1個王爵。」
朱炳南恭敬應諾,心中卻道這徐鴻儒瞻前顧後不是個做大事的人,現在這種時刻9該拉攏一切能拉攏的人才對。只要初期勢頭猛烈,才能讓更多猶豫觀望的野心家卷進來。
他正要退下,徐鴻儒又想起1事,抬手遙遙止住,問:「這位侯爺年不過十3,統軍才能如何?」
「未曾目睹,不過治軍苛嚴,部眾心悅誠服。」
徐鴻儒沉吟片刻,他想到朱弘昭才十3歲,有軍事才能是可能的,但和人打交道的手段必定是稚嫩的。有心改變主意讓朱炳南現在去拉攏,畢竟十幾歲的娃娃很容易鼓動起來,用來當個炮灰打擊明朝士氣是個不錯的主意。
可他又拉不下臉面更改主意,覺得自己朝令夕改會影響在手下心中的睿智形象。
清水泊,1派歡聲樂語。
「中!」
朱弘昭這邊輕喝一聲,弓如滿月,1箭射出,5步外箭靶上又多了1支箭。
周圍少年們齊聲叫好,楊御藩摸摸鼻子,手持鐵胎弓擺出犀牛望月姿勢持弓背射,1箭射出也不看箭靶,得意洋洋揚著下巴看向朱弘昭。
楊家家丁起身俱是叫好,示威時的揮舞手臂,看向少年兵。
「中!」
那邊竹棚下,李幼娘打出1個紅中,郭輕言露出微笑,輕吐1個字節:「碰。」然後推倒牌面又吐1個字節:「胡。」
侯氏在一旁刺繡,看著李幼娘苦著臉拿起1小杯黃蓮湯飲下,不由輕笑。
箭靶處輪到李墨軒登場,挽著長袖,裝模作樣拿著畫弓,抽出箭比劃1下,故作驚奇:「弦怎麼裂了?算了,算你們贏……」
朱弘昭看1眼,弓弦哪是裂了,而是被割了1刀,其他人也不是瞎子,噓聲一片,李墨軒反倒得意洋洋不以為恥,向4方招手致敬。
李墨軒的直屬手下都不敢待在這裡,那一幫從京城來的錦衣衛,可能早就知道這個結果,今日比箭時9沒來。
朱弘昭與楊御藩各射十支箭,楊御藩用的是鐵胎弓,耗氣力,最後1支箭射偏了,朱弘昭勝他1支箭。
楊御藩受罰端著烈酒連喝3碗,朱弘昭在孝期,若是輸了則喝藥湯。
場上由朱弘昭家將和楊御藩帶來的幾名喬裝成家丁的登萊兩鎮軍將比試,楊御藩則在一旁介紹。
這些登萊軍將並不清楚聞香教的事情,他們是楊御藩奉楊肇基的意思,藉口要與樂安侯家將比武請來的,聚攏他們過來和朱弘昭認個臉熟。
「那位是千戶顏曾,名字響亮,脾氣也響亮。」楊御藩摸著下巴,指著1名年青留著淡淡8字胡的軍將:「他本是家中次子,自幼讀書,父兄歿於遼鎮,這顏曾不得不襲職。兄長別看這顏曾是個讀書人,可他脾氣燥烈,對待手下士卒更是苛刻無情。不過也有不錯的地方,這傢伙有5餘名招攬慣匪編練的家丁,聚散如1很是精銳。」
朱弘昭微微點頭,笑說:「孔孟顏曾,他這名字確實響亮。」
儒家數得著的聖人世系,後世不怎麼顯眼,這年頭在讀書人中的號召力,不是一般人所能想像的。
「那是萊鎮游擊將軍張榜,悍勇果烈,是名難得的勇將。」朱弘昭順著看去,張榜是個皮膚黝黑,鈴鐺圓眼,滿臉絡腮鬍的矮壯漢子。
接著楊御藩神情有些得意,指著場中1名面相方正,濃眉大眼的青年笑問:「兄長,且看此人能否入兄長法眼。」
楊御藩打賭輸了,在塞外認年紀小的朱弘昭為兄,這麼稱呼剛開始有些不服氣,現在卻覺得上口起來。
那人縱馬持弓,左右開弓,馬馳間只聽弓弦響,9見1支支利箭破空釘在箭靶上,引得圍觀兵將連連稱好。
「騎射不錯。」朱弘昭如實評價,眉頭1挑:「他是你族人親戚?」
「兄長聰慧,他是沂州周家的長公子,是我2姐夫世錫,周家世襲沂州衛衛僉事。」楊御藩說著有些得意,他楊家可是沂州衛世襲指揮使。全國衛所3多,可世襲的指揮使家族可不多,只有明初立下大功或靖難之役立下大功的將領才有世襲指揮使的封賞。
楊御藩的祖上楊秀就是因為生擒張士誠才有了楊家這個世襲指揮使,至於張士誠,則被朱元璋賞賜的弓弦勒死。
接著又有1人出場射箭,射術不佳,楊御藩臉上也掛不住,介紹那人姓名,叫虞有光。也是沂州衛的,楊肇基老部下,此時在登州擔任守備。
看著一幫人在喝彩聲中比試箭術,來自曹縣的弓手劉澤清看的眼紅。他是跟著曹縣漕運把總過來長見識的,就連他的上級張把總都沒資格上場,更別說他了。
他見遠處朱弘昭與楊御藩看著這邊有說有笑,很想衝上去展現自己的弓術,若能得到賞識……
張把總見他神色熾熱,輕咳兩聲道:「不許妄動,隨俺去轉轉,見識1下這大同精兵的武備。」
對了,這位劉澤清此時是聞香教的人,他的身份很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