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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天啟的高興

2023-12-17 18:06:28 作者: 孤君道
  嚴格算起來這是他登基以來的第3個年頭,想起這兩年的變化,天啟渾身的慵懶就被1掃而飛。萬曆皇帝留了一些家底,他父親即位時發出去不少,結果9當了1個月皇帝,把爛攤子留給了天啟。

  遼鎮一如既往的勢頹,可能過段時間還會戰敗。西南又有戰端,恐怕又要演變成第2個遼鎮,真是多事之秋。

  遼鎮如今每年6百萬兩銀子砸下去,就是用來砸人,也能砸死不少建奴韃子,可是呢?經略與巡撫不合,各執攻守毫不妥協,鬧的他頭大,各有各的道理,又各有各的背景,難以取捨。

  「萬歲爺,魏公公求見。」

  貼身小宦官垂著腦袋穿著1身嶄新衣袍,天啟嗯了一聲,手在被窩裡撫著皇后嬌軀,懶洋洋問:「大臣們都有5日休沐,朕不是給老魏准了3日休養嗎?」

  「奴婢也不知,不過魏公公一臉喜色,似有喜事要告於萬歲爺。」

  皇后張嫣不快皺眉,她可是中國古代5大艷后之1,連過8關才被選為皇后。相貌氣質、為人手段都是上上。

  「寶珠,這老奴說不得有要緊事,朕先去看看。」

  喊著皇后小名,天啟為張嫣蓋好明黃錦被,拉好金絲秀龍鳳紋紗幕珠簾,走下床榻展開雙臂。等候在角落的宮女1擁而上,就連刷牙都是天啟張著嘴由經驗豐富的宮女負責。

  身穿明亮紫色常服,肩挑日月,胸口兩臂各是1團龍紋。梳理髮容,佩戴黑色善翼冠,1手摸著腰間綴玉,天啟皇帝在簇擁下出殿。

  「老奴拜見陛下。」

  「正月初1你不老老實實待著享福,來宮裡作甚?」

  魏忠賢從袖子裡取出奏摺,抬頭一臉喜色雙手奉上:「陛下,大喜啊!」

  「最好是大喜,不然罰你這老奴……」天啟接過奏章,眉頭1皺嘴角帶笑:「這字倒是稀奇,唔……果然是個好消息,先起來吧。」

  老魏腆笑著道:「陛下,送信的原是在御馬監當差的,這1路趕來,大腿上的皮都磨開了,為的就是趕在今兒個給陛下高興高興。」

  天啟沒有答話,認真看著奏摺,見寫到:「臘月23塞外義士馬少先來報說是河套韃子有異動,臣父遂與臣師整兵備戰,上報朝廷。臘月26,得知河套諸部起兵,傍晚聖旨至,臣父與臣率9千騎出塞,軍分5部,1夜1晝行軍3里至原玉林衛城東4里,突降風雪,可見不足5步。」

  「諸部因大風雪迷失道途方位,臣父中軍兩千騎在東渠曠野,臣率後軍迷於山峽,左軍郭諒部於兔毛川南岸,右軍渠家禎於山丘繞行,前軍何沖部駐於玉林老城。軍情傳遞不暢,各部孤懸。而此時,羽林賊酋阿拉塔、鎮虜賊酋莫日根,不服王師,率3千餘騎突擊中軍於東渠曠野。」

  天啟皇帝眉頭1皺:「這奏摺不是族叔所書?」

  「回稟萬歲爺,乃是朱參將嫡子朱弘昭所書。朱參將督戰中箭負傷,其子果毅,後統軍大敗韃騎。」

  「怪不得這奏摺不合規矩,族叔無礙就好,走,回殿容朕慢慢看。」

  說著天啟掂了掂厚厚奏摺,笑說:「不過這樣也好,免得春秋筆法讓朕難解。」

  魏忠賢神色悻悻,他不識幾個字,不知道奏摺上到底寫了什麼。

  朱弘昭的奏摺不僅寫的詳細,還配了戰場形勢圖,讓天啟1眼就看明白了,喝1口茶閉眼傾聽,而奏摺則由皇后張嫣柔聲誦讀:「中軍有勇將劉高旭率5騎折衝3陣,千戶韓成虎重傷不治。而韃子分兵千餘騎從後掩殺夾擊中軍,千戶李可料敵於先,率5騎迎敵不幸中箭歿於馬蹄之下。中軍勢頹,然東路將士死戰不退,抱團圍於中軍大旗下竭力奮戰,劉高旭將軍收攏敗軍往來奔馳使韃騎分心,難以合力圍攻中軍。」

  「昔有薊鎮蒼首老卒陳玄廣,本臣代州相鄰,善火器,隨臣父子赴邊。年近6,其2子為社稷歿於遼鎮。獨孫陳策於臣身旁跑腿。陳玄廣善火器,亂軍之中不得發,遂提刀奮戰,臨末猶呼殺韃子,激勵士卒。其親衛護屍骸歸陣,哭訴其死之壯,復提刀返陣求死於戰陣。臣聞之淚流滿眶,感嘆陳氏滿門忠烈。」

  聽到這裡天啟揉了揉眼睛,低著頭繼續聽。

  「後臣與左軍郭諒部回援,臣家丁玩伴仗火器擊斃玉林韃酋阿拉塔。此戰中軍戰死約6百,傷8百餘人,臨陣斬殺韃子1千32餘級,俘獲傷員、降卒6百3餘口。莫日根率殘騎敗退,臣父督戰立於中軍大旗下,身中5箭,幸有祖宗庇佑,止有1箭洞穿鎧甲。臣父本是書生,身子孱弱,中箭高燒不退,難以署理軍務。」

  「此時軍中資深戰將盡歿,不得已,諸將推臣署理軍務。臣以馬屍、韃子屍骸混雜冰雪圍築壁壘,4邊各長1百7餘步,高不過4尺。以疲憊傷殘3千6百餘人困守,巡視傷兵……後莫日根匯合人馬3千8百餘騎復攻,臣遣千戶郭諒率千騎為別部互為犄角,以散韃子兵勢。」

  「臣有玩伴1人,乃高山衛中千戶所人氏,世襲小旗武永昌。其兄武永盛於中軍效力,陣斬7級重傷不治,臨亡抓臣手以家中父母無人贍養為由,求臣善待其弟。臣以武永昌守中軍大旗,立於臣身後。」

  「陣勢破,莫日根率精騎突入壁壘。韃子軍中健兒當先,箭中臣身,臣以火銃斃之。當時緊迫,武永昌善銃術,臨亂箭而不動如山,1銃擊傷莫日根,臣家將李成棟率4餘敢死士以肉軀橫堵敵騎鐵蹄。莫日根傷,成棟乘其亂,與敢死士諸人突入其馬下,刀斬莫日根首級,韃騎大潰。」

  「是時,前軍何沖將軍擔憂中軍安危,早早回援後撤於東渠南部堵住韃騎潰逃之路。郭諒將軍於北堵截,南北合圍,韃騎潰逃餘生者不足5。」

  「此役1日戰兩陣,共陣斬韃子3千1百53級,俘獲1千6百27口,無傷員。中軍陣亡過半,總共戰死健兒1千7百2餘人,失蹤7餘人。傷1千2百餘人。」

  天啟雙拳緊握,突然見皇后不念了,回頭1看,張嫣紅腫著眼睛,將後面的遞給他道:「小將軍記載詳實,軍中健兒前赴後繼躍然於紙上,臣妾讀不了。」

  天啟結果1看,後面是每個百戶隊的戰績,他1個1個接著看,當看到有的百戶隊最後竟然死的9剩1個小旗和十八個傷兵,他不忍再看,緩緩閉上眼睛道:「各處軍報,皆雲敵潰,何等潰法不雲。或雲所部死戰,何等死戰,亦不雲。又說敵強難抵,不說敵如何強,比不得啊比不得。」

  「若有十個朱以溯父子這般,為國事傾家財出兵,為練兵妻妾不顧,為戰局捨生忘死。這遼鎮韃子,又能何以猖獗至如此地步?」

  天啟拿著奏摺,沉甸甸。看向一旁擦淚的魏忠賢,問:「老魏,說說,這奏摺不去兵部,怎麼到了你這老奴手裡?」

  「回稟萬歲爺,兵部今日休沐,說是做不得主。那送報之人原是御馬監淨軍,擔憂有其他軍將貪墨東路兒郎戰功,不得已才來尋老奴。」

  「鐵錚錚的軍功在哪裡,他人如何搶得?」

  魏忠賢被嚇得跪下,抹1把眼淚道:「陛下有所不知,朱參將受傷不能署理軍務,其子統軍不合規矩。此時東路上下無主,必然為各路參將、分守副總所欺凌。」

  「哦,老魏你何事這般熱心起來了?你與東路上下毫無關係,何必為他們冒這個風險?」

  「回稟萬歲爺,大同鎮守中官劉時敏會講故事,老奴愛聽他故事。萬曆爺讓劉時敏做朱弘昭師傅,劉時敏擔憂他學生戰功,這才給老奴寫信相求。老奴不識字,他就給了這個……」

  魏忠賢可憐巴巴,戀戀不捨將1張銀票掏出來,遞給天啟。

  「2百兩?算了,9當朕高興賞給你的。去,擂鼓召集朝臣,朕要給東路健兒勇將定功封賞。」

  喜笑顏開拿走銀票,魏忠賢屁顛屁顛走了。

  「這老奴……忒沒出息。」天啟皇帝揮退宮女宦官,望著樑柱發呆片刻嘆道:「朱弘昭才十3歲,就能看輕生死為國效力,立下如此大功。朕的那些個總兵……真該自盡以謝天下!」

  「陛下,這種話可不能亂說,傳出去不好。」

  「哼,傳出去,朕會不會像武宗皇帝一樣落水身故?」天啟一句話,駭的張嫣花容失色,慘白慘白。

  「皇后,咱家裡的這個族弟如何?」天啟輕拍張燕肩背,隨後雙手負在背後:「朕要封他父子俱為伯,既然會練兵,那就都掛職5軍都督府,整頓天下衛所。這次4個衛所,就能湊出萬騎出塞,若有4個衛所,十萬騎出塞,誰敢擋我大明鐵騎?」

  「孫傳庭也不錯,就是心性有些問題,但屯田還是不錯的,前天楊肇基還讚不絕口。唔……劉時敏務實,可以監軍。」

  「皇后,你說什麼封號比較威風?」

  對於打仗陣亡的人,天啟是不會去在意的。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只要死的其所,那就值了。朱弘昭奏摺後面詳細的統計,更讓他相信這份軍功是真實的。

  因為越詳細,追查起來越容易。若作假,那麼處處是紕漏。也因為這個道理,歷來軍功都寫的很籠統,越模糊越好。

  「朱參將這1戰橫掃韃虜,鎮虜衛又在其治下,臣妾覺得鎮虜伯9不錯。而小將軍奮勇克敵,不妨叫做奮武。」

  皇后壓著心裡的恐懼,擠出笑意說著。見天啟打心底里高興的樣子,她也受到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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