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河套蒙古寇邊
2023-12-17 18:06:28 作者: 孤君道
這個套,就是河套平原。河套一般指賀蘭山以東、呂梁山以西、陰山以南、長城以北之地。包括寧夏平原和鄂爾多斯高原、黃土高原的部分地區。
黃河在這裡先沿著賀蘭山向北,再由於陰山阻擋向東,後沿著呂梁山向南,形成「幾」字形,故稱「河套」。這片流域的黃河,真的很溫柔。
河套是中國古代漠南軍事要地。黃河經此成1大彎曲,秦、漢稱河南地,自明朝修築榆林長城後,始稱河套。
河套西、北、東3面環繞黃河。陰山橫亘黃河之北,其溝谷多為古代大漠南北之重要通道。賀蘭山聳峙於黃河之西,蘆芽山屏障於黃河之東,南鄰陝北高原。
依山阻河,形勢險要。套里為鄂爾多斯高原,地表呈波狀起伏,中部高,4周低。境內黃河,水流平穩,兩岸土地肥沃,可耕可牧。
這樣1塊風水寶地,自然是兵家必爭之地。
或許遊牧民族不知道什麼是兵家,但他們也知道這塊地方的厲害之處。自古以來這塊地方9紛爭不斷,即便明朝北驅蒙古,可這片地方,還是被蒙古諸部逐漸侵入,並逐步強盛,明朝中後期1味防守修建榆林長城,耗費民力物力極大。
土木之變後,受到重大打擊的明朝無力對河套地區進行有效控制。成化時期,對盤踞河套的蒙古勢力進行了反擊。就是著名的紅鹽池之戰,此戰意義重大。
後來明朝雖有弘治中興,但國力遠遠不能擊敗入犯的蒙古。蒙古諸部逐漸強大,紛爭不斷爭奪領導權,後來推舉達延汗,達延汗分封6個萬戶,占據了河套。
而這個冬季,河套蒙古受災嚴重,活不下去怎麼辦,只能學老祖宗南下去搶東西吃。不過現在文雅多了,先禮後兵。
這次打著的旗號是報仇,討伐延綏鎮總兵杜文煥的邪惡偷襲手段,想要他給他們1個說法,實際上還是想要過冬的物資。當然,金銀也可以。
巡撫張之厚,延綏鎮總兵杜文煥頓時頭大。杜文煥靠蔭官出身,很能打,天啟元年詔他率兵赴遼,派兵前夕出其不意收拾了一頓河套蒙古,結果河套蒙古摸不清虛實,忍耐不發。
於是這位杜總兵心思落空,又不敢去遼地和建奴死磕,沒見當時死了那麼多總兵官嗎?不情不願把赴遼兵派了,本人直接報病引疾辭官,不到半年時間又復起為延綏鎮總兵官。
今年1來河套蒙古生活緊張,2來要報仇,於是河套蒙古號稱十萬,按部落出兵42支,分散游擊侵入。
這些游散部隊多的兩3千騎,少的幾百騎,聚散無常,讓杜文煥根本沒辦法。他兵力已經調撥幾部入遼鎮,此時不足,派出去的少了,會被蒙古聚合圍殲,多了的話後方又空虛。
兵敗和丟城是兩個級別的罪過,兩罪取其輕更不如不取,杜文煥只能分散防守,結果河套蒙古突入防線6百里,把巡撫張之厚嚇得不輕,更不敢讓總兵杜文煥出兵了。
河套蒙古1邊喊著要生擒杜文煥,1邊繞過延綏鎮防線,深入固原、慶陽,圍延安,駐軍眼睜睜看著他們虜掠防守能力虛弱的戍堡下手,就算咬碎了牙也沒辦法。
被突入防線,還要他們這個總兵和巡撫做什麼?兩個人隱瞞不報,但河套蒙古出兵的時候,消息9傳到了大同東路。
臘月26,此時朱弘昭告別兩位妻子,已入駐新平堡。
原本計劃是出兵5千騎,大同馬軍多,馬也多,湊5千騎不是難題。但朱以溯在東路施政近兩年,成果斐然,麾下軍將裝備、糧餉充足,士氣高昂都想著去塞外撈1筆。當然了,當兵吃糧,朱以溯對他們好的簡直如再生父母,此時不出力良心也過不去。
紛紛請戰,就連衛所軍步卒也能托關係借來馬匹,於是騎卒數量大增,於是如何組建9成問題了。
本來朱以溯就是想襲擊蒙古老巢狠狠打擊蒙古,1來是他想要拿貨真價實的軍功給朝廷1個表示,給大明宗室漲漲臉面。2來是他已不滿足東路參將這個職位,得知楊肇基要卸任後,他對大同鎮總兵官的位置也眼熱。
這次出征消息傳遞下去後,出關路卡嚴加把手,許進不許出。東路上下1派火熱,人人不傻,都覺得偷襲老巢這種事情穩賺不賠。
結果最後1統計,再3遴選後大同東路此次出征能湊9千騎。
其中戰兵體系兩千騎,都是分批次由何沖1手操練出來的精銳,裝備、士氣是僅次於諸將家丁的部隊。
兩萬衛所軍能湊出4千騎,這些可以算作散騎,單兵騎術不成問題,但大規模騎戰9缺乏必要配合。同時人手一副的皮甲也湊不齊,是裝備最差的1批。
諸將家丁有千騎,戰力最是強盛,裝備也都是好到完爆蒙古的存在。
朱弘昭所部5多教員,6百5少年兵,這7百人足有5桿甲式火銃。因為總兵楊肇基離職,宣府、大同總督崔景榮默許,劉時敏將總兵府標營、自己的衛隊篩選後總共5騎由家將劉行孝統率,歸入朱弘昭所部。
這98千騎,此外還有先前各邊鎮逃亡投奔朱以溯的戰兵自備鎧甲馬匹,實際上都是逃亡時順來的,搞笑的是東路哨卡對這批人當時採取默許的態度……
這批人湊了千騎,其中摻雜東路4遭馬賊,戰鬥力不好說,不過軍容真的很差,篩選兩次,留下1千騎軍以素有威望的延綏鎮逃將,也就是1個把總官馬少先為臨時統領,率這批『義兵』於軍前效力。
此外安頓好尚無生活來源的5千戶遼民投軍熱情高漲,但東路軍兵出塞後防守力量還有盈餘,根本用不上他們。朱以溯4丁抽1,編練民團3千以為後備,預防蒙古報復。
實際上是遼民日子也不好過,投軍起碼能吃飽肚子。
臘月28,1隊散騎從塞口入新平堡,直入堡內參將府。
此時朱弘昭外罩大紅色銅釘棉甲,身邊跟隨藍色棉甲高尖頭盔的楊御藩,土色棉甲劉行孝,再後跟著1眾家將,頂著凌烈寒風佇立高台審視台下兵丁操演。
紅色如火的棉甲很顯眼,也很精神,當然,也是非常的騷包。戰場上很容易成為明顯的目標,但朱弘昭堅持赤色,原因9因為顯目。
趙期苦勸,朱弘昭曾笑說是擔心受傷流血也不會影響手下士氣。
他估計很難受傷,站在那裡讓人拿弓射,只要不是射到臉上,9沒啥大礙。他身上整整裹了3層絲衣,然後依次是牛皮甲,魚鱗甲,最後再於外面罩一件成人寬大棉甲,整個將近35斤配重,重甲中的重甲。
堅持不懈練著那套穿越福利體操,他身子骨格外健壯,35斤負重相當於後世4斤,但他依舊能行走如常,不影響正常生活。
總教頭徐明入冬後身子骨9不成了,今日披著那套退伍時順來的棉甲,拄著紅纓槍在孫兒攙扶下目光嚴肅,面容枯瘦只剩1張人皮,顯得很是駭人。
操練結束,朱弘昭大手1揮,2頭羊當場宰殺,燉湯犒賞勞累的士卒。他能做的就是對這些為他效力的漢子好一些,出征前讓他們吃的飽飽,免得留下更多的遺憾。
徐明已經不行了,在校場昏厥,小孫子徐青雀瞪著兩隻圓溜溜眼珠子,看著一幫人抱著他爺爺進入大帳。
帳內,徐明回過來1口氣,看1眼孫兒,又滿是乞望望向朱弘昭。
「徐老安心,只要朱某此番得勝歸來,以弟撫恤青雀。」
朱弘昭拉著徐明的枯瘦大手,徐明渾濁雙目淌下淚水,提1口氣咬牙說:「新軍操練已上正軌,日後公子按著套路操練,精兵不難得也。老夫還有1事要說,請公子務必聽勸。」
徐明為朱弘昭的新軍操碎了心思,連僅有的孫兒都顧不上照看託付在青陽莊。這次突然病重,徐青雀還是昨日突然從天成衛城帶來的。
「我大明精兵以戚公所部為盛,何也?戚公用兵如神是其1,練兵是2。而第3,則是戚家軍臨戰配合以殺敵為主,戰後記功,不以首級為功。望公子統軍,不以軍功首級制為準,否則貪鄙之軍臨陣怯敵,常常妄殺大明子民,以良冒功,實乃遺禍!」
「外人皆道戚家軍軍紀無雙,而不知戰時軍紀……望公子此戰旗開得勝,為我大明藩屏。孫兒青雀,老夫願其能投身軍旅,為其父、叔報仇雪恨。公子安心,出征前,咱不會給公子添……添晦氣……」
說罷,徐明陷入昏迷,他孫兒青雀眨著眼睛,奇怪看著周圍悲傷的眾人。
隨軍的李守義擔當醫官,管著醫匠隊。見朱弘昭望向他,李守義微微搖頭,輕聲吐出8個字:「油盡燈枯,回天乏術。」
「多備藥材調養,徐公於新軍功勞甚大,最後的遺願說啥也要滿足。」朱弘昭說罷,擠出1絲笑容,摸摸徐青雀腦袋。
轉身出帳,朱弘昭閉眼長出1口濁氣,生老病死,凡人總是如此的無奈。
生命如此的嬌弱,才更顯珍惜。他要珍惜這來自不易的1世,不僅為自己,也要為這個民族,他肩上擔負的很重,重如山。
劉行孝歲數大,出帳安慰道:「公子不必悲傷,徐老1生戎馬,最後能按著心愿練出1支新軍,這輩子也算不冤。」
「慈不掌軍這個道理我懂,徐公最後之言還請劉將軍這兩日嚴加告誡,使諸隊官記到骨子裡去。此次出征塞外,不以首級為功,戰時違背,戰後奪官。」
劉行孝是南京守備大營體系里的小小千總,在劉時敏被任命為大同鎮守時9辭官來大同擔任劉時敏衛隊長,和朱弘昭也算相熟。
帳外,1隊散騎從新平堡而出,直入這所草創校場,當首騎士下馬單膝跪地:「公子,韃子有動靜了,大人正在軍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