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婚前恐懼症

  沒幾日，朱弘林9和定下婚約的古千戶次女古青梅完婚，婚禮上朱弘昭1身緋紅金織鬥牛服，見證了這場婚禮，也看到了自己將來的小腳嫂子。

  這個嫂子歲數只比他大半年，今年虛歲十3，實際上才十1歲過1點。還是個粉嫩嫩蘿莉，現在9因為他朱弘昭的原因早早嫁為人婦。

  若不是他執意要娶李幼娘，朱弘林也不會這麼匆忙結婚。

  這場婚禮結束5天後，他9舉行冠禮，由劉時敏和孫傳庭為他束髮戴冠。這也意味著他和這兩人的關係更為親密，冠禮是1項隆重的儀式，主持冠禮的通常都由關係親密有身份地位的長者擔任。

  以前劉時敏和孫傳庭只是他的老師，現在有了加冠束髮儀式，朱弘昭算作他們的義子也不為過。

  如今朝中變局詭異，讓朱以溯3人組不得不協力合作。冠禮這1層關係，能使3人彼此的關係更為親密。

  冰雪消融，天成、鎮虜兩衛上上下下投入了緊鑼密鼓的春耕之中。朱弘昭也不例外，整日坐著馬車巡視莊外6傾田地。

  何沖的馬營派來2百騎，帶著3多匹戰馬做勞力，5日功夫將6傾地耕了兩遍，第一遍鬆土翻草順帶施肥，第2遍才是播種。

  莊內南岸十畝地，渠道縱橫。去年入秋9翻過一遍土，這次翻了一遍9播下5谷，以渠水用水車抽入高處糞坑，衝著肥沃糞水灌入這十畝田地。

  春耕之際，秋末修建的大木屋裡的兩排磚爐被拆卸。將朱弘昭設計的鋼製齒輪與硬木組合起來，製成1座簡易粗糙的水力錘打工作機組，也能改為衝壓工作。

  青陽莊4周板築的土牆增高增厚，以石塊為地基，高1丈6尺，厚4尺。外層包青磚，以3合土灌縫，青磚白縫，格外美觀。

  莊內北岸大動土木，分東中西後4院，東院是燒焦煉鋼的基地，中院是朱弘昭日常居住的地方，西院屬於客院，居住武裝家丁。後院則是朱弘昭妻室居所，修建最先動土。

  明朝晚期奉行富婚，再窮也要借錢辦一場隆重的婚禮。

  說實在的，朱以溯這個掌控大同右路的參將沒錢了。好在朱弘昭兄弟倆舉行冠禮，還有朱弘林婚禮，3場操辦下來花費不小，卻也收來禮金頗多，盈餘尚有萬兩之巨。

  誰讓朱以溯是參將，又有劉時敏這個鎮守太監在背後站著。不僅右路上下官員，大同鎮有頭有臉的人物都來了，自然這禮物也是豐盛的。

  1萬3千多兩銀子給了新成婚的朱弘林小兩口兩千兩，留下3千兩操辦朱弘昭婚禮，餘下7千兩都投入到青陽莊修建用度之中。

  劉時敏更是公挪私用，調遣大同鎮鎮守府下屬匠戶趕赴青陽莊參與修建。右路天成、鎮虜兩衛下屬總共十個千戶所，也是春耕結束後輪番上陣參與修建工作。

  整個青陽莊，外部調來的勞力就有3千人，還是伙食自備不拿工錢的勞力。3千多人努力下，青陽莊1日3變，日新月異。

  為的就是趕在3月2婚禮之前修建好青陽莊，為朱弘昭的婚禮增添光彩。

  李家雖然是小戶人家，但李幼娘卻是朱弘昭明媒正娶的妻子，這種關乎1生的事情。哪怕沒錢，朱以溯也會豁出臉面去借債。

  前世婚禮就是朱弘昭恐懼的一件事情，他那個當公務猿的哥哥結了個婚，差點把家裡父母累脫1層皮。所以對於婚事，朱弘昭難免有一種畏懼。

  這1世運氣不錯，父親朱以溯也算是朝廷掛號的人物。結婚什麼的物質條件不差，也差不到哪裡去。

  雖然朱家現在沒什麼積蓄，但明眼人都知道，只要朱以溯坐穩這個參將位置，春耕之後一切都會走上正軌。到時候朱家只有撈錢，沒有出錢的道理。

  因為婚期將近，朱弘昭前世遺留的婚前恐懼症又爆發了，夜裡失眠不說，白日裡也神思不屬。這讓孫河、高傑兩人喜不勝收，起碼朱弘昭對他們的監督鬆懈了。

  3月初十，大地遍布1層綠色，這日1早下著迷茫茫小雨，朱弘昭早早醒來，在青荷服侍下穿衣洗漱。

  「成醫官建議公子每日清晨多食，夜裡少食，能減少失眠。還說公子有壓力是正常的，最好外出踏青，散散心，能讓胸懷暢快，消解鬱氣。」

  成醫官是宮裡藥膳局退下來的老太監，也不算多老，5多歲。因為改名魏忠賢的李進忠公公要安排自己人，9將沒有眼色不會做事的成醫官踹了。

  成醫官有點本事，和劉時敏有點關係。當年淨身入宮，如今也是淨身出宮，赤條條進去，赤條條出來。身上沒什麼積蓄，只能借債做路費投奔劉時敏，被劉時敏安排到青陽莊干老本行。

  朱弘昭喝了1碗粥，聽了一愣道：「既然這樣，9再來1碗。1會天若晴了，備馬，我帶你們去樺門堡二郎山上春遊賞花。聽兄長說那裡桃花將開，今日受了雨水滋潤，想必花開就在近日。」

  青荷聽了眉開眼笑，端來1碗粥，隨即又是悵然1嘆：「公子，夫人會不會看不起我們姐妹？」

  「她啊，不會的。幼娘姐心地善良，不會為難你們的。」

  朱弘昭說罷埋頭吃飯，心裡想著婚事就是1團亂麻。前世不是沒女人，而是沒經歷過婚禮。想到以後會有1個女人和自己休戚與共，日夜同床生活，沒了自由，這日子恐怕會有些恐怖。

  說實在的，他對李幼娘認識的並不深刻，而人又都是善變的。作為他的妻子，青陽莊將來的女主人，朱弘昭對李幼娘的到來充滿抗拒心理。

  萬一對她不好，她撒潑怎麼辦？找老頭子告小狀怎麼辦？

  總之心裡1團亂麻，事到臨頭才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而李幼娘歲數又比自己大，可能會欺負自己歲數小，打又不能打，和女人又講不了道理。這讓朱弘昭都快急的白了頭，後悔這個婚禮來的太早。

  不過李幼娘這樣身體無殘疾的女子，還識字，身段相貌性格也是他喜歡的。看看他那個小腳的嫂子古氏，他見1次心裡9罵一遍世道的陰暗噁心。

  十1歲出頭的古氏還只是1個蘿莉，腳上還必須纏布，防止復原。現在雖然習慣了，不怎麼疼。但走路說真的，可以像正常人一樣走路，但走的不是很穩，只能慢悠悠走。走路慢，矜持姿態有了，卻少了1份少女該有活潑天性。

  他不想娶1個有殘疾的女人，就連身邊這3名婢女也被他制止了纏足。

  對於女主人的到來，王喜兒並沒有多少不適。她沒什麼奢望，她心思單純只想溫飽不愁像現在這樣活下去。

  青荷、紅蓮出身妓館，見識了世間最險惡的地方，對未來格外擔憂。她們想的要比王喜兒遠，她們要為自己的將來做考慮。

  這兩個如今才十2歲，在朱弘昭眼中還只是小女孩，對她們朱弘昭並沒有花費心思去琢磨。只當是正常反應，安撫幾句青荷，就在青荷服侍下穿上了方便騎乘的短襟棉衣。

  陳策帶著十名擅長騎術的少年牽馬搭鞍，馬夫李遂收拾馬車，裝著春遊野外可能用得上的東西，諸如食品菜點、炊具茶酒。

  未幾，牛毛細雨隨著雨雲一起散去，雲散日出，這日格外明媚養人。

  3名侍女登車，朱弘昭跨上1匹性情溫良的閹割小馬，在十餘騎鮮衣怒馬少年簇擁下緩緩奔出青陽莊。

  他這樣的出行孫河並不放心，他隱隱有趙期接班人的架勢，屬於青陽莊管事。派高傑帶了十餘騎在後跟著，預防萬一。

  如今的新平堡表面上1團安穩祥和，實際上暗流涌動。有些事情，不得不多做準備。孫河對於陳策那幫少年的戰鬥力並不信任，就算這些少年有足夠的戰鬥力，卻沒多少經歷，能殺人卻不會保護人。

  十餘名少年腰挎新打造的戚刀，個個身穿無袖棉甲，頭戴紅漆勇字盔。這勇字盔類似斗笠，通常都是鐵打的。這些都是衝壓造成的鋼製頭盔。只有陳策和朱弘昭知道這1點。

  只衝壓了2百餘頂，鋼質模具9廢了。現在1部分工匠在研究增強模具硬度韌性的工作，主要是淬火工序。

  棉甲是棉花鍛打成片，裹著鐵片用銅釘釘成的。這些少年的無袖棉甲，用的不是鐵片，而是衝壓淬火的鋼片。而且棉甲還夾有兩層纖維更強韌的絲綢，防護性能極強。

  他們人手1支鋼造火銃，這每1桿射程都在2百步開外。唯一的缺點就是射速太慢，填裝火藥、鉛丸比老式火銃慢的多。

  陳策更是囂張，馬具上左右各掛著1支4尺長的火銃，還背了1桿。寬闊皮帶上更是掛著4支短銃，格外的趾高氣揚。

  1路南下，官道兩旁田畝成片，麥草綠油油一片，舉目望去果然讓人心曠神怡。更有勤勞的軍戶，開始早早在地里拔草，免得雜草搶去養分。

  樺門堡在新平堡千戶所比較尷尬，修建在二郎山里，勉強算是易守難攻。風景也是不錯，不過風景能吃嗎？

  這座堡是新平堡5個堡壘之1，因為偏僻比不得新平堡、威遠堡、平遠堡繁華，而保平堡又正好卡住官道。所以樺門堡最是沒有油水，儘管這裡很安全，即使北虜攻破新平堡攻到天成衛城，也不會對山溝溝里的樺門堡感興趣。

  很安全的樺門堡，沒多少軍官願意來，沒多少人願意天天待在山溝里看枯燥的風景。

  聽聞參將大人公子來二郎山春遊觀花，樺門堡守衛百戶，鎮虜衛出身的張世勛趕緊帶人出迎。

  朱弘昭對他興趣不是很大，樺門堡可是新平堡千戶所最後的退路。這個張世勛只顧人情而不顧樺門堡戍守，可以算得上不分輕重，是那種難堪大任之徒。

  3言兩語打發了張世勛，朱弘昭來到了二郎山裡的野桃林前，駐足努努嘴，望著光禿禿，只有米粒大小花苞的桃枝笑了：「幼娘姐今日啟程，4日後抵達新平堡。那時花開正盛，正好來此賞花。陳策，你回去調些人手來，在那處山坡上修建1座木亭，3日內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