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怒火中燒
2023-12-17 13:57:48 作者: 陌莫兒
「哪兒呀這是?」走到附近時,絕亦非堵上了百驍炫的耳朵,直到走進來,才慢慢的鬆開。百驍炫狀作不知,十分配合,紅紅的臉頰受了高溫的蒸騰,愈發的紅潤。
淙淙的水聲從牆壁上汩汩的流下,悅耳動聽,仿佛天籟之音,洗淨所有的疲憊與不快。
「溫泉。」絕亦非打橫抱起百驍炫從岸邊一下子跳了下去,濺起無數的水花,打在二人的身上,百驍炫沒有準備,有些許的水落進了他的口中,嗆得他連連咳嗽,「這兒的溫泉與別處的不同,可以強身健體。」看百驍炫咳嗽的嘴唇紅紅,憐惜的替百驍炫拍後背順氣,趁百驍炫好轉,就親了過去,吻得百驍炫暈頭轉向,不知不覺得都動了情,在泉池中胡來。
兩個成年男人在人家溫泉中亂來,不知道海祀回來會有何種看法,百驍炫被吻得七葷八素,愣愣的想。
「炫兒,你走神了呦,為夫可要好好地懲罰你。」唇瓣微微分開,絕亦非警醒了兩句,再度吻了上去,纏纏綿綿,天翻地覆,不知所云。
仙幻鏡是海祀特意開闢出來,由做桃源仙境,偶爾來住一住,有安神凝心的作用,與阮淵的那段過去給他造成了很大的傷害,囚禁在忘川只有恨意濃濃,離開之後反而看淡了許多,但仍然經不住會恨那個狠心的男人。
海祀經常去遊歷山川大河,去欣賞他在海神位、囚在忘川中沒有過的自由。神仙與凡人不同,有法術,無須體力,很快便玩遍了地方。
海祀覺得人間沒有他再能去的地方,又不喜愛人間之外的地方,便留在仙幻鏡中生活,打算人間物是變遷再去瞅一瞅。
但從風雨湖救了兩個陌生男人,看著他們相親相愛,冰冷的心在小火苗的不懈努力下,逐漸融化、跳躍起來。
於是海祀再次離開了仙幻鏡,去了奈何橋,思緒紛然,想尋一尋那人的魂魄殘留的印記,到頭來都是自己被囚禁在忘川的掙扎與無奈,慢步路過土坡,見孟婆在為排隊的魂魄舀湯,湯白澈,一眼見底。
便和那些魂魄一般,排在後面,許喝了一碗孟婆湯,他便能夠忘記前塵往事。
很快就輪到他,孟婆習慣性的低頭舀湯水遞到魂魄的手中,湯碗遞出去,眼角一瞥,甚覺奇怪,魂魄的手都是透明的,這人的確實白皙柔嫩,難不成有凡人混了進來。
孟婆一抬頭就愣住了,眼前的男人分明是海神。
海神與旁的神不同,既算不得上古之神,偏與上古之神一般存在,當然也與現在天界的神仙們階位不同,一直都神秘莫測。
海祀伸手去接湯水,剛摸到碗孟婆就撤了回去,「你這是作甚?」不解的斜歪頭,難不成這湯只有那些魂魄吃的,他吃不得?
地府難不成還搞歧視?
「海神莫要為難我了,這些湯水都是為去人間投胎轉世的魂魄準備的,可不是為您預備的。」笑話,他一神仙,喝了這些湯水就能忘了往昔,那要那些靈丹妙藥幹啥,真的要選擇遺忘,找諾笙仙君要一顆忘塵丹,比啥都管用。孟婆心中默默地吐槽。
海祀訕訕的縮回手,不禁脫口問出,「所有的魂魄去人間投胎轉世,都得必須喝這個湯嗎?」那人是不是也……
「這是自然。」孟婆揮了揮手,示意海神別擋他的道兒,每天發放湯水都有碗數,若是沒達標,回去不知道閻羅王想出什麼招折騰他呢。
「那若有魂魄去轉世,又不想遺忘這一世的記憶,該如何?」海祀脾性極好的站在孟婆的身後,道出心中疑問。
放另一個人問他,早八百年趕出去了,孟婆恨恨的想,回答海祀愚蠢的問題,「這海神應該比誰都清楚,何須問我一個發湯的。有魂魄不願意忘記現有的記憶,就在忘川河熬上個一千年,受盡苦刑,若能挺得過,自然可以下一世的輪迴,無須洗掉記憶。」
「原來如此。」離開忘川許久,都忘了這一遭了。海神見孟婆忙的不可開交,就先走一步,不討沒趣。
孟婆見海神去的方向,擰了擰眉頭,冷冷道:「望海神能明白過去與將來,珍惜現在。」切勿貪戀過往。
一個洛神就為那段經歷過的感情隕身,他不希望這個受過情傷的海神依舊固執過往,沒有必要。
海祀頓了腳步,復而慢步走向地府,站在門口逡巡不進。這種痛苦揪心的感覺沒人能懂,而他卻懂了洛神的最後一句話。
為了一個人甘心嗎?自然是甘的。
活著得不到那人的愛意,只有滿滿的恨意與絕情,這樣的活著沒有半分的愉悅,沉浸在無邊的掙扎與折磨中。
他得到了自由的這段時間,每天奔走在外,不曾休息片刻,無非是一停下來,那殘酷的刀子插入他的胸口,那人冷漠的神情、冰冷的恨意都會盤繞他的腦海,想忘,卻忘不掉。
過去,就如一張蛛網,束縛他,有什麼東西在催促著他非得來一趟這兒,才能釋然心中的惦念不忘。
海祀隔著衣料輕撫胸口上那道疤痕,心中堅定,冷神走了進去。
海神來到,沒有小兵敢攔,有一個機靈的悄悄地跑了進去,向閻羅王報備一下,「海神來了,海神來了。」令閻羅王有時間做個萬全準備。
閻羅王坐在公案桌前,皺的兩條眉毛擰成兩股麻花,聽小兵來報海神來了,乾脆把眉毛皺成一道波浪,川字掩在波浪之中。
早就想到海神會克制不住自個兒的心,來閻羅殿問問那個人的下落,但沒必要現在來把,閻羅王很不滿,前段時間有道怪風颳進閻羅殿,就沒了許多的惡魂,到現在沒查出個頭緒,海神就來煩他!
從門口走進閻羅殿的這條路上,海祀就探聽到了有小兵在大喊他的名字,不禁莞爾一笑,跟隨在他身邊的小兵,本胸腔中盛滿了怒意,見到這一顛倒眾生的笑容,瞬間就痴呆了,落後了好幾步。
海祀混不在意,一縷清風似的飄入閻羅殿,站在大殿中央,神色淡淡,看不出快樂還是憂鬱。
「不知海神大駕光臨,有何貴幹!」是人都有三分血性,何況他是地府之王,憑啥每次都要受這些破神仙的眼光,還有那些不要臉的妖魔。
說的難聽點,是個人就能欺負他地府。
還是墨寒在的時候好,誰的帳都不滿,公事公辦,從不開後門,遇到強勁的,從不屈服,只會更硬氣,不服嗎?
直接開打!
反正身後有魔尊撐腰,誰敢來挑釁。
墨寒在地府的時日中,還真沒人前來找死,乖乖走流程,可那墨寒一被魔尊逮回魔界,地府再次恢復了軟骨頭的樣子,誰都能捏一捏。
唯一好點,都不敢過分,墨寒只是走娘家,還會回來,趁墨寒不在叫板,除非你以後都不想來了。
海祀轉了轉腰帶,心知肚明閻王爺現在見到他一肚子的惱怒,但海祀是誰,從不會看人臉色行事,「本神這次前來有事相詢。」
其實海神早就換了人了,不過大家都不認可那個新的海神,一直奉海祀為海神,同時不想讓他知道海神換人的事實,一旦知道了,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海神請說。」閻羅王嘴上說著,面色仍然鐵青,換輪轉王來,絕對會奇怪,平日裡膽小如鼠,把所有的事推託到墨寒身上的閻王爺居然會有黑臉的一天。
「本神想借一個凡人的生死蒲一看。」海祀說的臉不紅心不跳,仿佛生死蒲就是一本普通的書,可以隨時能觀賞似的。
閻羅王被海神面不改色的神情氣的怒火中燒,又不好拒絕,不但不能拒絕,還得找個藉口打發了那件事,「不知道海神想借我地府生死蒲有何用,不妨直言,許是我能知道。」
「我想查一下一個叫阮淵的凡人,如今在哪兒輪迴。」閻羅王都說了,海祀不好拒人好意,便直言明了。
他只想知道那人過得好不好,終究曾經動過心的人,恨的同時難掩一份關懷。
「你說的這個凡人,我有印象,他早已輪迴轉世,娶妻生子了。」閻羅王撒謊不打草稿,做的像模像樣,「這話原不該我說,但海神找過來,我就不得不說,放下過往,方得將來。恨得越深,愛得越深,只有無恨,才能無愛,這種道理海神比誰都懂,願海神能真的放下。」
海祀並不回話,沉默無言,過了許久,輕嘆一聲,轉身離開地府。閻羅王說的對,他不該再纏束在一個凡人的身上,過了這麼久不過自己放不下,原以為那人會同自己一般,放不開、忘不掉,甚至會為了自己留在情海之中。
可當他從忘川出來,哪還有什麼情海,這時他便懂得那人早已離去。今天來地府不過為自己的死心尋一個理由,既已尋到便沒必要再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