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難受

2023-12-17 13:57:48 作者: 陌莫兒
  「好啊。」絕亦非滿足的抱著懷中的人。

  綠林環繞,清風徐來,修諾的責問,令男人心中一片晦暗,與這竹林形成鮮明的對比。「那你呢,你又是誰,來此處有何貴幹?」天枼把皮球踢了回去,心中抽痛,明知道這人把自己給忘了,再不會記得他半分,當事實血淋淋的擺在眼前,仍舊抽痛不止。

  「我本天界王爺,修諾,來此處察看一番。」昏倒的地點在黑荒譎雲端之上,掉落定然也是墜入黑荒譎,對方既然能把他從黑荒譎帶出來,那就不難猜出他的身份,隱瞞沒必要,修諾大大方方的道出自己的身份,顯示誠意。

  修諾總感覺,眼前這人會成為他未來重要的得力幫手。

  天枼挺意外,挑眉琢磨修諾,試圖從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上找出一絲破綻。本以為修諾會刻意隱瞞他的身份,沒想到會坦誠。

  「我,天枼。」天枼冷淡無情道。

  修諾心中默默地加了一句:我知道,又不是魚的記憶。

  「這邊竹林,黑荒譎的另一片天地,而我就是黑荒譎連接外界的荒魂。」修諾乃天界王爺,掌握殺生大權,主宰天界,他就一縷幽魂,定不會看不出他的真身,沒必要瞞著,坦白相見,更容易得到修諾的信任。

  「荒魂?」修諾臉色驟變,「這種身份,我倒第一回聽。」上古書籍他不知研究了多少回,每一回看,書籍像長了手似的,自發的記載,而荒魂則是出現在古籍上最新的一個名稱。

  「對。」天枼點頭,指著不遠處的黑荒譎,「看那兒,黑荒譎的地盤,唯有我能完好無損的進去,全須全尾的出來。黑荒譎除了荒魂,進去的人神魔都會死在裡面。王爺也不除外。你要是想進去,只能靠我。」天枼狂肆的大笑,直到眼角沁出了淚花,停止了瘋狂的行為舉止。

  「你」修諾頓了頓,走到天枼的身前,細細的瞧表面山狂肆邪靈、心中卻充滿悲涼的男人,不知為何修諾總能看穿男人心中所想,他沒明面上的那段張狂開心,反而荒涼的一觸即碎。

  「為何會成為荒魂?」古籍記載,能成為荒魂的,要付出比成仙坎坷都大的代價。修諾不信男人會願意成為一個只能吞噬的地方的魂者。

  怕有難言之隱。

  天枼若無其事的往前走幾步,刻意避開修諾探視又心疼的目光,他怕自己會忍不住把修諾擁入懷中,「為了一個人。他希望我這麼做,我就成全他。」他想他受無邊無盡的折磨,他就去,他希望他死,他就去死,他想把他困在這兒,他就來。

  「女人?」修諾凝眉,心中划過一絲不悅,被刻意忽略。他沒有情魂,為了宵夜抽去動情的魂魄,現在剩下的不過冰冷支撐他活下去的魂魄而已。

  「我不喜歡女人!」天枼突然回頭,長臂一攬,拉過修諾扣在腰間,「我只喜歡男人,特別是高高在上的,征服起來才痛快!」親熱的氣息噴在修諾的耳垂上。

  修諾眸子一冷,一記瞬移訣打向天枼,拉開彼此的距離,「麻煩你放尊重點。」長發輕舞飛揚,臉色冰冷傲然,高不可攀。

  可天枼就想摘下這朵傲然霜華,捏在掌心,問問他有沒有心,懂不懂,前生的苦澀如冰冷的雪,結成了厚厚的冰霜,他和修諾之間,苦苦追尋的只有他。

  修諾從未愛過他,他卻自欺欺人。

  「開個玩笑而已,沒必要這麼敏感把?」修長瑩白的食指划過唇瓣,溢出一聲輕笑,「你要是想留下就留下,想走,我不會留。給你個警告,別覺得自己身份高貴,就無所不能,這世間不是什麼都攥在你們神仙手中的。你要是非闖入黑荒譎找死,我不會攔著你。」天枼說完,踩著無情的步子往屋子的方向走去。

  這麼說,無非希望修諾能求他,多留修諾一陣,因為他不知道何時修諾就會用他來祭奠六界。

  以修諾的殘忍,他從未低估。

  腰間被男人觸碰過的地方,灼熱的發燙。男人的臉貼近他,修諾有瞬間的失神,眉宇間和宵夜有幾分的相似,下巴有炎旭三分影子。

  修諾懊惱的揉額頭,指尖溫涼,動作優雅好看:我定然發瘋了。僅一面之緣,就能亂了他苦心經營的秘密,修諾不禁埋怨起男人。

  想起宵夜,不知道他和瑩仙子相處的如何,會不會等他再回去,就和瑩仙子心意相通,那會兒,宵夜還能記得他嗎?

  一切都在朝修諾設計局面走,就是高興不起來,連表面動作都懶得敷衍。

  水忻城繁華秀麗,物產富饒,商鋪鱗次櫛比,看的鳳言眼花繚亂,直呼錯過了一個花錦世界。

  司昀小跟班似的跟在身後,目光寵溺的落在明彥的身上,「我們住哪個客棧,你來挑。」小跑追上鳳言的步伐,兩個大男人肩並肩,刻意保持了一段距離。

  水忻城不比小鎮,四衢八街,供選擇隨意挑選,同時魚龍混雜,回到宮城向明彥坦誠布公之前,他絕不會做一絲一毫危害明彥的行為。

  鳳言沿街道來來回回走了好幾遍,酒樓的名字俗氣的很,不是美食樓,就是一品樓,沒新穎,「不行不行」一本正經的搖頭晃腦,「名字都太土了。」

  「那家隔岸觀火如何?」司昀指了指對街前面一家獨樹一幟的一家客棧,鈴鐺配合的「嗷嗷嗷」直叫喚,討好的拱著鳳言的腰間,仿佛在說:主人說的很好,咱們去吧,去吧。

  客棧的牌匾用的香木,行雲流水四個大字:隔岸觀火,圍繞字體用金線鑲嵌一圈,墨水用特殊材料調出,在陽光映射下,五彩斑斕。客棧門口與別家的不同,裝了一扇能推拉的玻璃門,外觀看就高端大氣上檔次。

  「會不會很貴啊?」兩袖清風的鳳言眼珠子提溜提溜的在司昀的身上轉了一圈,「我可是一分錢沒有。」他想睡床,一個人睡一張的那種,不要和司昀合睡一張床,太小不夠。

  「你放心,水忻城有我家的錢莊,不會讓你跟我受苦的。」司昀攬過鳳言的肩膀,昂首闊步往客棧走過去。鈴鐺乖順的跟在後頭,時而用腦袋頂鳳言和司昀的腰腹。

  司昀和攜鳳言走進客棧,在門口就鬧了個笑話,推半天推不動,裡面小二殷勤跑過來開門,司昀沒說話,就被鳳言搶在了前頭,「要兩間上房,順便幫忙送來一桶熱水。」在野外躺了一夜,身上有點髒,忍的難受。

  「是的,客官。」小二垂頭,應了所有的事,就把鈴鐺拉到後面的馬廄,去餵馬。

  司昀好笑的親昵牽著鳳言的手,「要兩間房,和我睡一張床,你很難受?」走上二樓,眼見鳳言進門,堵在門口,要個交代。

  鳳言給了一個眼白,稍稍用力推開司昀,推門而入,在司昀打算闖進來前,把人關在了門外。

  進來,想得美!

  沐浴之後,鳳言和司昀下樓用餐,吃的正津津有味,客棧的門口突然圍了一群人,吵吵嚷嚷,指指點點,高聲闊談。

  鳳言好奇心重,丟下筷子,走了出去,司昀剛夾了一筷子的肉放進鳳言的碗中,人就沒了,頓時不高興,把筷子重重的拍在桌面上泄氣,追了出去。

  「這哪家的姑娘,怎麼昏在這兒?」一個中年男子指著地上的女子問道。

  站在他旁邊的婦女,嘴吐不屑,「我在水忻城從來沒見過這個姑娘,看她樣子,想必和情人私奔,被丟棄了。」

  「唉,現在的女兒真難養,一個不順她的心,就跟人男人私奔,都不知道姑娘都在想些什麼。」站在最邊上的一個佝僂老婆婆如是說道,她家有一個女兒愛上了一個男子,拼死拼活的要嫁給人家,家裡不同意,就跟人男的私奔,最後不灰溜溜的回來了。

  鳳言倚在門楣上,聽的津津有味,踮著腳尖想瞧瞧被大家一輪的姑娘究竟長得哪種花容月貌,這一瞧,瞧出了一番牽扯。

  眾人圍觀的小姑娘不就是昨夜他們遇見的那個女孩兒嗎?

  「司昀,你看她是不是我們昨天遇見的那個姑娘?」鳳言扒了扒緊隨其後的男子,急促的問道,「她不是該回家去了嗎?怎麼會到這兒來了?」

  司昀長眉一皺,眉尾緊俏,「八成跟我們跟到這兒了。」看女孩子的臉頰紅撲撲的,八成生病了,「明彥,我們要管她麼?」

  司昀巴不得不救,逃得遠遠地,他有男人敏銳的嗅覺,一旦沾染上這個姑娘,不是輕易擺脫的,煩就煩在這姑娘是前任宰相的女兒,不管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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