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扎堆

  自從滿城之事一起，蕭禮睿便知道，此番他是被蕭策允狠狠的陰了一把。

  「殿下，兵部出去的人，到現在也沒有消息，不過，前幾日，長公主殿下送了些人到賢王府中，屬下懷疑……」黑鷹頓了頓口，沒敢再說下去。

  蕭禮睿氣得臉色青紫，一個瓷杯砸到黑鷹腳邊，咬牙道：「長公主，蕭季穗！我的好五弟竟然連這個老女人都攬入了自己麾下，真真是讓本王大開眼界。」

  蕭禮睿鷹眸微轉，冷聲道：「那一批兵呢？」

  「回殿下，精兵仍在，並無人發現，要不要換個地方？」黑鷹遲疑道，如今他們已經是自身難保，若是這一批私兵被查出，那整個端王府便是完了。

  蕭禮睿總算是喘回了一口氣，沉沉道：「不必了。」

  「遁鬼大師何在？」蕭禮睿想了半晌，民聲如此之大，就算他想保住兵部和戶部也保不住了，此番他只能認栽！

  不過，這口惡氣，他是怎麼也咽不下！

  「回殿下，遁鬼大師已經托人帶信來了，請殿下放心，此番陣法乃是生祭而成，即便是懂陣法的人來破陣，也得顧忌到自身的性命可言。」黑鷹拱手道。

  「如此便好。」蕭禮睿擰了擰眉，戶部和兵部既然已經救不下了，朝廷六部一下子便是空出了兩部，這兩部的人，絕不能落到蕭策允的頭上。

  蕭禮睿眼神微眯，不過依照父皇此次的重視程度，想推一個合適的上去，並非一件容易的事。

  「戶部和兵部，既然已經定了，那就去牢里送幾句話，讓他們知道清楚，本王是絕對不會虧待他們的後人的。」蕭禮睿陰沉著面色，毫無表情道。

  「是。」黑鷹俯首應聲，然後又好似想起了什麼，又道了一句，「殿下，宮中貴妃娘娘也傳來了消息，鳳紋玉佩曾在郢城出現過。」

  「郢城？」蕭禮睿頓了頓話語。

  黑鷹復又道：「殿下，長公主殿下遇刺，也是郢城的官兵相救，兵部的那一群人，也當是被郢城之人所抓。」

  「蕭季穗？！」蕭禮睿眼中明顯帶著懷疑，他雖然算不上了解這個皇姑母，但是蕭季穗絕不會私自藏起皇家之物。

  「不過，貴妃娘娘遣來的人說了，殿下此時也應當全心全意的為朝堂布局做準備，這些人，貴妃娘娘會讓太傅去處理的。」

  蕭禮睿看了一眼黑鷹，腦中雖還有想不清的事情，但想起朝堂兩部，頓時心思又被拉了回來。

  「去，將府中的謀士都請來，本王要自己商討接下來戶部侍郎和兵部侍郎的人選。」蕭禮睿俊眉緊斂，眼中卻是愈發嚴峻起來。

  「是。」黑鷹點頭應聲，迅速便出了屋去。

  ……

  永安侯府，楚千陽這幾日也不閒著，賢王府這頭對於戶部侍郎和兵部侍郎的人選也是十分看重，而皇帝也同樣看重，故而楚千陽這兩日不是進宮便是進賢王府，怎麼也歇不下來。

  倒是梁氏，這兩日十分安定，東院裡一丁點的事兒都沒有傳出來，楚以苓只聽香荷和雪雨二人所言，梁氏這兩日倒是召見了辛姨娘有些頻繁。

  楚以苓也遣了人去西院詢問，不過卻是沒什麼大事，梁氏只是心有不快，想找個人來發泄罷了，見辛姨娘平日裡同楚以苓走得近，自然第一個發難的便是辛姨娘了。

  可楚以苓卻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依照梁氏的性子，總不會這麼輕易便放過自己，也不會做這些不痛不癢的事情。

  想著，楚以苓便有些心神不寧，「這幾日周嬤嬤兒子犯事的證據可都有搜查清楚？」

  火靈點了點頭，眼中帶著些許殺氣，這倒是極少見到的，除非是她極為生氣的時候。

  火靈緩緩從袖中拿出一個信封，冰冷地聲音中帶著濃濃的殺意，「這是周繼糟蹋的那些姑娘名單，從他房間裡搜出的。」

  楚以苓眼中一震，指尖有些顫抖地接過了這一沓鼓鼓的信封，然後從裡頭抽出了一迭紙，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連女子的大小都記錄在冊，還有一些污穢不堪的房事之言，簡直喪心病狂。

  楚以苓渾身發冷，若不是她打算算計梁氏，到底還有多少女子要葬送在那周繼的手裡！

  「其他的準備可做好了？」楚以苓冷道，面上結了一層薄冰般，生冷無比。

  「都備的差不多了，只差將這畜生掛出去。」

  「好，吩咐下去，明日便動手。」楚以苓只覺得胸腔聚滿了怒火，一刻也等不得。

  賢王府，蕭策允正心中不快的坐在正廳之中。

  「殿下，依在下所見，端王殿下只怕是打算棄了戶部和兵部了。」裘睢坐在稍下首，沉聲道。

  蕭策允卻是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本王知道，本王召你們來，正是要商量此事，朝堂兩部空缺，父皇絕對不會從本王和蕭禮睿手下的人中選，而蕭禮睿就算要培養自己的人上位，也需要一些時間，此刻，本王便不能給他這個時間！」

  裘睢頓了頓言，此事他確實沒有什麼發言權，他也沒有辦法，戶部和兵部的兩座府邸他也都去探查過，確是一點痕跡都不曾露出。

  「姜神醫可有什麼法子？」蕭策允眸光看向姜遠靖，原本不耐煩的聲音也明顯收了好幾分。

  姜遠靖眉心緊擰，遲疑了半晌，才開口道：「殿下，姜某心中有個謎團。」

  「哦？說來聽聽。」

  「姜某隨同前往揚州城時，揚州大案一事中，當時的按察使鍾旭府中，也是一絲證據都找不出，與現在的情況一模一樣。」姜遠靖眸光稍定，凝聲道：「但揚州大案破，卻是因為一位高人打破了按察使府書房中的陣法，是有人將證據以江湖陣法封在屋中，若非陣法破，否則絕是看不到證據的。」

  「陣法？」蕭策允雙眼微眯，「如藥王谷的迷陣竹林一般？」

  「不，」姜遠靖搖了搖頭，「此陣法乃是江湖名門所出，與藥王谷的陣法大相庭徑，藥王谷的陣法側重在於迷，入陣之人，只會迷入陣法而不自知，而此陣法卻是兇險無比，其中大多會藏有暗器重毒，誤破陣法，必定危及性命。」

  「危及性命？！」蕭策允不免有些吃驚，他向來對這些江湖之事不甚熟悉，竟沒想到，這江湖之中，還有此種陣法存在。

  思了半晌，蕭策允又急急問道：「那那位高人如今可有消息？」

  「不知誰者。」姜遠靖淡淡道，眸光中也帶著絲絲惋惜。

  蕭策允頓時眸光一黯，坐於末尾的裘睢忙起身道：「殿下，裘某聽聞江湖上倒是有個陣法大師，乃是數年前江湖中騰空而出的名門，如今已經成為江湖陣法之首了。」

  「哦？是誰？能否將此人請來！」蕭策允急聲道。

  裘睢搖了搖頭，「只怕是難，乃是江湖上的遁鬼大師，不過遁鬼大師蹤跡難尋，裘某隻能盡力一試。」

  見裘睢如此有心，蕭策允的面色也愈發重視起來，道：「若是有什麼人手短缺，只管來王府調遣。」

  「多謝殿下。」裘睢受寵若驚地起了身，朝著蕭策允拱手俯身。

  姜遠靖的目光也被這位裘睢裘先生吸引了過去，他定定看了看廳下的這個人，從半路殺出，以他的聰明才智直接入了賢王府蕭策允的眼中，到現在為止，他也是十分盡心盡力的為賢王蕭策允謀劃。

  只是……

  姜遠靖總覺得這裘睢有些不明的心思。

  「姜兄可有什麼熟識陣法的人？」蕭策允思了思，還是開口問了一句。

  姜遠靖遲疑了稍時，便道：「倒是有個略懂陣法的朋友，只不過，此人性格孤僻，只怕是不能帶到殿下面前了。」

  蕭策允毫不在意地擺擺手，「只要能找出證據，本王不在乎是何種性格的人。」

  姜遠靖淺笑著謝過殿下，然後便請辭出了大廳。

  姜遠靖前腳剛踏了出來，裘睢便也跟了出來，他三步並作兩步，跟到了姜遠靖身邊，笑道：「裘某倒是有些好奇姜神醫的朋友是何等高人？」

  姜遠靖唇角微勾，「裘先生方才也聽聞了，我這朋友性格孤僻，若是有人惹了他不高興，只怕會揚手就走。」

  裘睢眼角半眯，朗聲道：「是裘某冒昧了，一聽聞對陣法十分了解，裘眸就不免有一種想結識的心思。」

  「無礙，裘先生如此為殿下，殿下想必定不會忘了裘先生的好的。」姜遠靖一雙利眼，似笑非笑，直盯著裘睢的雙瞳。

  裘睢頓時背脊一涼，一種心虛之感從心中蔓延開來，他扯著嘴角，笑了一句，「姜神醫說笑了，裘睢不過做些小事，姜神醫才是真正的能人之士。」

  姜遠靖半眯了眼，只朗笑了一聲，沒再接話了。

  待到了賢王府門前，二人才寒暄著告了別去，分道揚鑣走了相反的方向。

  裘睢行了幾步，復又回頭看了一眼姜遠靖的背影，總覺得有些看不清他的目的。

  裘睢眸光陰沉，直到姜遠靖轉過彎去，他才緩緩收了目光。

  ……

  客棧。

  店小二見進來的兩個男人長得都十分的丰神俊朗，放在水金天國就是神仙一般的人物，穿著華貴大氣，高貴冷艷，小二是個長相清秀的少年，聰明機靈，一看二位客官，心中明了，明朗的問，「二位，請問打尖還是住店啊？」

  「住店。」雪拂一開手中的扇子，如貴公子一般，聲音潤澤清亮。

  「好嘞，您二位請上樓上右轉最裡面一個房間。」小二笑眯眯的遞上一個房牌，收了銀子，繼續招呼下一位進來的客人，同樣的問話，同樣的回答，小二隻給了一個房間的牌子。

  水金天國風俗不一樣，一般來客棧的若是兩位不相上下的男子，都會認作一對，給他們一個牌子，只有極少數情況下會認錯的。

  就比如，走在茗和雪拂後面的兩位男子，明明之間有著距離，看不出來是一對，小二偏給了一個房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