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改觀
2023-12-17 13:57:48 作者: 陌莫兒
內里這些彎彎繞繞的東西,楊戩一概不知,陰沉著臉色離開了趙府,在府外捏了個隱身訣去楊燦和趙閆行的婚房走去。
新房裡,趙閆行打發了一干人等,倒了兩杯酒,給了楊燦一杯,自己一杯,伸胳膊繞過楊燦的胳膊肘,喝交杯酒。
楊燦僵硬著手臂,輕輕咬著紅唇,微微的泛了白,眼眶中積聚眼淚,打著轉兒,硬是不讓它落下來。
「怎了,燦兒?」趙閆行看著不言不語的楊燦,有些發慌,「莫非,你不願意和我成婚?」從他對楊燦一見鍾情,帶回家,到成親,不過月余,他似乎都沒有問過楊燦是否願意和他成婚,這麼想來,倒有些像是霸婚。
聽著耳邊有些憂鬱的嗓音,楊燦頓時慌了,「沒有,沒有,我怎麼可能不願意和你成婚呢,我願意得不得了呢。」急忙環住男人的脖子表明心意。
趙閆行乘勢環住楊燦的腰身,兩人慢慢的往床上倒了下去,「既然如此,我們就好好地享受這新婚之夜,好不好?」眸光流轉著希冀的顏色。
罷了,罷了,他是栽進了這個男人布置的溫柔陷阱了,一抬頭主動吻上了趙閆行的雙唇。床幃飄拂,芙蓉帳暖。
徐家小姐的話無論有多麼刺痛人,楊燦在這一刻都懶得顧那麼多,眼下身上的男人才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
楊戩站在窗欞前,透過帷帳,看著床上交纏的身體,瞳孔一縮,全身的血液倒流,好一陣兒都美緩過神兒,不論這個少年是不是楊燦,楊戩的心都會一抽一抽的痛。
凌晨自打進了雲雨樓,就再未出來過,寄放在一味軒的衣物,也派人送了過來。雲雨樓不是之前的青樓,卻也沒什麼變化。姑娘們都換了,是又一批新人,老鴇是從之前的媽媽桑的手裡繼承過來的。掐指一算,想必曾經的姑娘們早就成為了一堆白骨了。
時過境遷,是不是有一天他也會成為一堆白骨呢?
凌晨單獨包了一間包廂,獨自飲酒醉,思考著離他遙遠的問題。半仙的壽命是漫長無盡的,他得一個人過無數個冗長又煩悶的日子,半仙又是會死的,重傷到無法治癒,他便會死去。
作為一個雲淡風輕、不爭不搶的半仙,凌晨對自己很自信,他要死,估計天地顛覆的那一日把。
期間有姑娘看凌晨一人獨自買醉,有想要陪一陪的小心思,男人長得俊美,身材又是一等一的好,就算是白睡,都是自己占便宜,不過都被凌晨婉拒了,看姑娘疑惑的神情,囁嚅著嘴唇放棄了解釋的念頭,
他的事,沒必要遇見個人就得詳細的解釋一遍,太累太煩。
雲雨樓依舊是白天大門緊閉,晚上尋歡作樂,凌晨住的雅間挺偏僻的,也沒什麼人來打擾,挺清淨的,偶爾也會叫上兩個姑娘來吹吹小曲、唱唱歌、跳跳舞之類的。
出身大家,又是像個和尚似的在山上過苦行僧一般的生活,從來沒出去過花天酒地。要說第一次來,還是諾羌閒來無事要帶著他和凌楓體驗所謂的人間極致的歡愉呢。
那時,看著諾羌遊戲在花叢中,凌晨在一旁看得都能嘔出血,也有姑娘向他表示好感,只不過當時他已經有了心上人,並不想再逢場作戲,就拒絕了,那之後也沒有再來過這等胭脂氣息濃郁的地方。
到沒想到有一天,他居然會一個人來這等地方,為的是避世,清淨耳根,花樓比任何地方都適合。
雲雨樓的夜晚,色慾香歡,一位國色天香的女子站在門檻兒,老鴇搖著五顏六色的扇子,晃悠悠的到門口,「小姐,我們這裡可不是姑娘家該來的地方,想玩去別的地方不去。」兩撇眉毛豎立,揮了揮手中的扇子,不耐煩道。
女子身著天藍色的水衫長裙,捂著嘴角咯咯笑,從香袋裡取出一錠金子擺在老鴇的面前,「既是尋歡的地方,又何須在意客人是男是女呢,我是女的如何,是男的又如何,只要能讓你賺錢,即可,不是嗎?」
老鴇頓時眉開眼笑,歡快的接過了金子,「來來來,裡面請。小姐是想找什麼樣的姑娘啊,你想要什麼樣的,奴家我保證都能給你提供,我們這雲雨樓的姑娘在整個洛陽城,放眼還沒有能比得上的。」頗為自豪。
「實話和您說了把,我來這裡並非是為了找姑娘,我也沒那方面的嗜好,來此處,單單是為了一位公子。他是我家相公,我跟他鬧了點矛盾,他就出來不著家,打聽之下,聽說是住在了雲雨樓。」女子愁眉緊鎖,眼含秋波,頓時就要哭了出來,著實讓人看著都心疼不已。
老鴇沒有立馬接話,細細的琢磨著眼前女人話的可信度,近幾天,確實來了一位公子,挺怪的,只要了一間雅間,偶爾點幾個姑娘打發時間,聽說也沒做什麼出格的事,因為付的錢多,也就沒太注意,一間屋子而已,她雲雨樓房間多的是。
「最近,我雲雨樓的確是來了一位公子,不知是不是小姐要找的相公。」再三斟酌下,老鴇還是決定給對方說實話,天下哪有那麼多的巧合,說不定不是同一人。
女子一聽說,頓時眼前一亮,詳細的介紹了她所要找的男人的模樣,老鴇驚訝的張大了嘴巴,竟是分毫不差,隱隱有些擔憂,連忙解釋道,「這位公子只是在我們這裡要了一間屋子,沒做什麼出格的事。」
老鴇虛虛的擦了把汗,流年不利啊,被對方的娘子找來,要是鬧出了什麼事,她的雲雨樓的名聲可得毀個痛快了。
「您不用擔心,我不是來砸您的場子的。」女子柔柔的安慰,用手帕擦了擦眼角欲落的淚,「希望老媽媽能幫幫我,給我提供一間住處,我和相公鬧了矛盾,眼下去見他,定然是不能使他氣消的,我想再等一等,等他消氣了,去哄哄他,他便能和氣的和我回家了。」
女子邊說邊委屈的拂了拂臉頰的細汗,「為了找他,我沒少跑地方,這才打聽到他在您這兒住著。只要我家相公能和氣的跟我回家,定然不會虧待老媽媽的。」手從衣袖中取出一張一千兩的銀票塞進老鴇的手心,「這是我的一點兒心意,希望您別嫌棄。」
老鴇再三推辭後,收下了銀票,給這位弱柳扶風的傾城佳人安排了一間緊挨著凌晨的房間。
女子果真沒去打擾凌晨,安安靜靜的呆在自己的房間裡,琢磨著怎麼才能讓自家相公回心轉意,姑娘們聽說了此事,感動的熱淚盈眶,紛紛為她出謀劃策。
楊戩憂心楊燦沒有娘家人,在趙府被欺負,並沒有立刻就離開。在趙府招募家丁時,喬身裝扮混了進去,打算等到穩定之後再離開。
但若那個趙公子真的如傳言所聞對楊燦不好,或者真的想要休夫再娶妻,又或是打算納妾室,他一定會不顧一切的將楊燦帶走,人間的那些所謂的規矩他不懂,也無須懂。
至於楊戩所說的那些傳聞,自然是那位毅然決然想要頂替楊燦的趙夫人之位的徐家小姐,雇了些人,在背後亂嚼舌根,煽風點火,趙家這邊是定然不會因為這些流言蜚語就和他計較的。
自打楊燦和趙閆行成婚之後,二人愈發親密,趙閆行很疼他,很寵他,無論他要什麼,只要能有的,必然給他尋來,在外面遇見什麼歡喜的東西,第一時間都會帶給他,兩人晚間的房事只多不少,算是給了他一顆定心丸。
同時也有了憂患,趙閆行從未對楊燦說過一句,「我愛你」之類的甜言蜜語,他們之間在成婚前,沒什麼機會,在成婚後,都由他來主動地來說那些甜到雞皮疙瘩都能掉一地的情話,並不是他真的很喜歡把情緒外泄,只是想要留住趙閆行。
聽趙府的下人說,趙閆行從未喜歡過男孩子,以為他並非會因為曾經一位道士的話,就決定娶個男妻,大概也是憂心身家性命,才會娶的把。
楊燦聽著那些風言風語,心裡頓時不是滋味,連帶著對趙閆行的看法都有了改觀。若是趙閆行真的喜歡他,怎麼會任由那些人在他的背後嚼舌根,清澈的眸子暗了暗,想必是有意為之。
不僅是趙府有閒言碎語,外面也沒少,大多說的無非就是趙閆行沒嘗過男人的滋味,才會想要一走新奇風,到最後他勢必會休掉那個男人,再娶一個女人的,想當然要娶的女人便是徐家那位成天作妖的小姐了。
趙閆行每天白天都不見蹤影,晚上才會回來,每次回來只是和他做完那檔子事,就草草的抱著他睡了,楊燦有心想問,也問不了。
趙閆行壓根就不給他這個機會。
是不是真的像那些人所說的那般,你只是因為從未和男子在一起過,對我有的只是新鮮感,又或者是為了「消災解難」,才委屈的娶了我?楊燦描繪著趙閆行的眉目,嘴角泄出一絲苦想,趙閆行雙臂摟了摟,將人圈固的更緊。
趙閆行一回來,楊燦就醒了,不是他的動作不夠輕,驚醒了楊燦,而是他身上濃郁的脂粉香,擾了他的清夢。
楊燦僵硬身體,一顆心慢慢的冷卻,一夜的擔憂,化為濃濃的失望,原來他竟是去了雲雨樓,才會徹夜不歸。
他是如那些人所說的那般,對自己膩了嗎?
趙閆行在凌晨的門前跪了一夜,身體又冰又涼,不敢像往常一般抱著楊燦睡,緊緊地貼在床邊,背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