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眼神空洞
2023-12-17 13:57:48 作者: 陌莫兒
平日裡他闖禍,周天慕都沒見過他這副模樣,如今認真學習起來,倒像是闖禍被抓包了一樣。
白舒秦立刻去將書桌上的三本書收到一邊,然後將自己的椅子扯開,讓周天慕坐下。她又給他倒了一杯茶,這才對周羽生道,「開始吧!」
周羽生不敢直視周天慕的眼睛,他手半握著,已經滲出了不少細汗。
自己背書是一回事,真要在周天慕眼皮底下背書又是另外一回事。原本爛熟於心的內容,此刻突然像是消失了般,任他怎麼想,都想不起半點。
沉默了好一會,周羽生抬頭不小心瞥見周天慕臉色有些不耐煩,於是更加緊張了。
在周天慕面前沒有一次他能將書背出來,每次周天慕對皇子的檢查,對於他來說就是噩夢。他的窘迫,跟其他皇子的嘲笑,曾經一度是他的噩夢。
後來他索性放棄,自己也認為自己是無用之人,這種檢查他乾脆就裝著無所謂了。
可實際上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夢裡他不止一次的夢到過,自己當著周天慕跟其他文武大臣的面,對國事侃侃而談,書里的內容更是倒背如流。
然而醒來後,這種檢查他一樣是被當做笑話,周天慕那失望的眼神,他一點也不想看到。
白舒秦察覺到周羽生有些不對勁,她輕聲開口道:「太子,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昨日已經過去,明天就要來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周羽生眼睛明亮了。他對白舒秦點點頭,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脫口而出道:「帝者,天之一名。以形體謂之天…」
腦子裡書的內容就像是開閘泄洪的水,一瀉千里。
周天慕聽著露出驚訝的神情,開始只是微微驚訝,而等到周羽生將兩本背完,已經是滿臉驚訝了。除了驚訝,他眼中還帶著驚喜。
白舒秦在一邊露出滿意的笑容,不過僅僅如此還是不夠。如果周羽生能將第三本也背出來,那才是真的完美。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刺激,周羽生腦袋裡關於學習的任督二脈像是被打通了一般,連第三本都背了下來。雖然中間有些地方停頓了會,但是確實算是背完了。
「不錯,你全部都背下來了,不需要再閉門思過。」周天慕語氣有些激動,他就知道周羽生是聰明的,只要努力一定可以。
周羽生也十分高興,他明明想歡呼,可還是得意的昂起頭,「這點小事,算不了什麼。」
白舒秦見到周羽生的嘴角已經快要揚道天上去了,不過,看他們都沒打算提她的事,她趕緊在一旁提醒道:「皇上,您還記得我們的賭約嗎?」
周天慕扭頭看向白舒秦,笑著道:「朕當然記得,從今日起,朕正式封你為太子太傅,負責太子一切學習事宜!明日,朕正式下詔書!」
「謝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白舒秦開心的跳起來,惹的周天慕又是一陣發笑。
計劃第一步完美達成,比白舒秦預想的還要快上一天。這完全要歸功於周羽生,他自己的努力。
白舒秦早就在想,其他皇子沒有一個愚笨,周羽生不可能就那麼倒霉發生突變了。這樣看來,她想的果然沒錯,周羽生是主觀排斥學習,將他心門打開,他學的不會比其他人慢。
接下來白舒秦主要的任務就是從周羽生嘴裡套出消息,南宮澈給她的時間不多,只剩下十天。
若是十天沒有結果,白舒秦知道他肯定不會放過自己,雖然他已經提前給了她額外的藥。
京城外春光無限,然而杜子俊一行人卻無心看風景。他們出了城門,才發現岔路就有好幾條,根本不知道白舒秦是從哪邊走的。
「青大姐,你跟三皇妃住一個屋子,你聞聞三皇妃她是從哪條路走的。」杜子俊把問題交給青鸞。
青鸞聽到他的話就不想理他,直接對他翻了個白眼,「你屬狗的,要聞也該是你聞!」
杜子俊一聽,這不是罵他是狗嗎?不過想想剛剛自己的話,好像也冒犯了她,也就不計較了。他神色認真了幾分,開始分析白舒秦到底從哪邊走的可能性比較大。
「三皇妃肯定是去江州了,她娘親就葬在那裡呢!」杜子俊覺得自己的想法特別的有道理,立刻就想朝江州方向的那條路走。
北渚趕緊喊住他,「子俊哥哥,我覺得白姐姐暫時不會去那裡的。」
這話要是青鸞說的,杜子俊還能理解,可是從北渚嘴裡說出來,他很是不明白,「為什麼?」
「白姐姐她不喜歡跟別人說自己的不幸,肯定也不想讓她娘親擔心,所以我覺得她肯定不會去江州的。」北渚理智的說道,她比杜子俊要了解白舒秦一點。
杜子俊還是不能理解,可是她們要是不去,他也不可能把她們兩硬拽著。他無奈的攤著手,「那你說,三皇妃她去哪了。」
北渚也沒有頭緒,這時還是青鸞開口道:「與其這樣漫無目的的找,我們不如先回去。」
「這還沒開始,你就先放棄了,果然是個白眼狼!」杜子俊吐槽道。
「你說誰白眼狼?你以為這樣浪費人力物力大海撈針,就是好嗎?你要是真為三皇妃好,就該站在她的角度想想。」青鸞毫不客氣的回擊道,白舒秦離開她不是不難過,只是她不會因此就做無意義的事。
杜子俊漲紅了臉,反駁道:「三皇妃不見那麼久,我就沒見你擔心過,你不是白眼狼誰是白眼狼?」
青鸞瞬間紅了眼眶,但是她的理智不允許她在別人面前掉眼淚。她將頭抬高了些,平復了情緒,開口發現聲音有些哽咽,乾脆不再言語。
她的反應超乎了杜子俊的想像,北渚也覺得他有些太過分了,小聲的說了下她,「子俊哥哥,你不該這麼說的。」
杜子俊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他居然這樣說青鸞,被白舒秦知道了,一定會說他不夠大丈夫。他騎著赤兔朝青鸞稍微靠近了些,滿臉歉意,「青大姐,剛剛是我亂說話了,你罵我吧!」
青鸞不想理他,他就耷拉著腦袋,自責道:「我這張嘴真是該打,千錯萬錯都是它的錯,你氣我沒事,可千萬別把自己身子給氣壞了。你要實在不消氣,就打我兩下!」
杜子俊說著就將一張臉往青鸞那裡伸,邊伸還邊指著自己的右邊的臉,「就朝這打,我臉結實著呢,你放心打!」
「子俊哥哥,你是說你臉皮厚嗎?」北渚在一邊添油加醋道。
青鸞噗嗤一聲笑出聲,用手推開杜子俊的臉,「好了,現在重要的是決定接下來怎麼辦。我建議回去等消息,你們怎麼想?」
他們好不容易出來,當然不想那麼快回去。杜子俊提的意見已經被否決掉了,他看向北渚,想聽聽她有沒有什麼意見。
北渚擔心白舒秦被無魂者帶走,可是她也沒有發現無魂者的蹤跡。她有些後悔過早的將跟娘親聯繫的三次機會用掉了,如果沒用掉的話,她就可以聽聽她的意見了。
現在一切都只能靠北渚自己,她想了想,還是比較贊同青鸞的主意,與其漫無目的去尋找,不如回去等消息。
「青鸞姐姐,聽你的吧!」北渚道。
青鸞轉頭看向杜子俊,杜子俊無奈的攤著手,「少數服從多數,你們兩個都這樣說了,那就這樣做唄!」
「好,那我們就先回去。」青鸞調轉馬頭,又朝京城的方向走去。
白舒秦離開後,保和堂依舊照常運作,裡面的人沒有受到影響。現在保和堂的名聲已經打出去,即使脫離三皇子的庇護,也能獨當一面。
其他人依舊按部就班的工作著,只有許斐,整日憂心忡忡。
杜子俊他們從京城外面回來,青鸞回了三皇子府,他則帶著北渚來到保和堂,畢竟白舒秦先回到保和堂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許斐此刻正咬著筆桿,眼神空洞,直到杜子俊他們進來,他的眼睛才稍微亮一些。
「三皇妃回來了嗎?」許斐放下筆就問他們。
北渚搖了搖頭,「還沒有。」
許斐剛有點生氣的臉,頓時又頹廢起來。他繼續咬著筆,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杜子俊覺得他有些奇怪,走過去一把將被他咬著的筆給奪過來,「你在這裝什麼沉思呢?突然關心其三皇妃,你有什麼陰謀?」
「我哪有什麼陰謀!小兒亂語!」許斐直起了身子,要去拿回自己的筆。
杜子俊懷疑的打量著他,似乎在思考他話里的真實性。雖然這些日子,他一直忙著尋找白舒秦,沒怎麼跟許斐胡鬧,但許斐這書生腦袋,絕對不可能去主動關心身外事的。
看病的人多,大堂亂鬨鬨的,許斐將筆從杜子俊手裡拿了過來,拉著他來到帳台後面的小角落。
他愁容滿面的跟杜子俊道:「咱們之前調查的科舉受賄案,你知道進展怎麼樣了嗎?」
「不知道。」杜子俊回答的乾脆,他只是負責給白舒秦辦事罷了。至於後面怎樣,如果白舒秦沒出事,他會關心下,但白舒秦都不見了,他哪有功夫管那個事。
不過許斐這樣一問,杜子俊立刻就明白了他在擔心什麼事,他恍然大悟道:「你是怕那些受賄的人不被抓,你科舉還是沒希望是吧?」
「哎,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許斐唉聲嘆氣,要是知道白舒秦不在就沒人管這事,說什麼他也要留下她。
杜子俊聽不懂他說的什麼,不過看他這麼悲傷難過的樣子,就安慰了兩句,「沒事的,這不還有三皇子嗎?」
許斐頓時又燃起了希望,可是轉瞬又暗淡下來。
卓津軒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來過保和堂了,他想找也沒有機會。他看了看杜子俊,想到他就住在三皇子府,於是趕緊拉住他的袖子,好言好語的求他,「子俊兄,有勞你去幫我問問三皇子這件事的進展如何?」
這句「子俊兄」喊的杜子俊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他打了個冷顫,揉了揉胳膊,不情願的答應道:「知道了,我見到就幫你問下。」
有了杜子俊這句話,許斐心又稍微踏實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