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追問

2023-12-17 13:57:48 作者: 陌莫兒
  周羽生連翻都沒翻,怎麼可能會背完,他甚至連第一個字都不知道是什麼。這種時候,他知道說什麼都是錯,乾脆一句話不說。

  「怎麼?膽子大了,連朕的話都敢不回了?」周天慕的臉色更黑了,怒氣已經快要壓制不住。

  「父皇!」周羽生喊了一聲,「我不可能背完的,別說就一天,給我三年我也背不掉!」

  「你這個不孝子!」周天慕指著他的鼻子,被他氣胸口劇烈起伏,隨手操起一張椅子就要往周羽生身上打。

  周羽生抬起胳膊護住頭,等著椅子落到身上。然而他聽到椅子掉落到地上的聲音,卻沒有感到疼痛。他眼睛睜開一條縫,只見白舒秦擋在他面前,椅子被摔在她旁邊的地上。

  「皇上,您給我五天時間,我保證能讓太子背完那三本治國之道!」白舒秦眼神堅定的望著周天慕。

  周天慕還沒表態,周羽生倒是先拒絕起來,「你別瞎許諾,給我五年都不可能的!」

  「你閉嘴!」白舒秦回頭訓了下周羽生。

  周天慕覺得似乎有點意思,看著白舒秦如此認真的模樣,他倒真想看看她能不能五天完成。不過按照他對周羽生的了解,放寬了要求,「不需要三本,只要能讓他背完一本,這事就算了。」

  白舒秦堅持道,「三本,我一定可以讓太子背完。您若是不信,可以跟我打個賭!」

  「哦?賭什麼?」周天慕好奇起來,剛剛的怒氣已經消了大半。

  「若是五天我能讓太子背完三本治國之道,請您允許我當他的太傅。若是五天不能,那就罰太子閉關三個月,哪都不能去,如何?」白舒秦笑道。

  這對於周羽生來說兩種結果都是坑,他率先不同意道:「這好處都讓你占了,虧都讓我吃了,你想的到美!」

  白舒秦得意的聳聳肩膀,看向周天慕。

  自古就沒有女人做太傅的先例,但周天慕並不相信她真的能做到,便點頭答應道:「朕同意,五日後的晚上,驗收你的成果。」

  周羽生一張臉瞬間垮了下來,這下他不光得背書還得被關三個月。等三個月後出來,他估計頭髮都急白了。

  將周羽生打發走了之後,又只剩下周天慕跟白舒秦兩人。

  此刻白舒秦已經摸清周天慕的脾氣,同時知道因為長樂的原因,對她比較寬容。所以跟他在一起,白舒秦並不緊張,她只要裝著無憂無慮的少女即可。

  周天慕剝了顆葡萄遞到白舒秦唇邊,問道「你就這麼有自信?」

  「當然有自信,他畢竟是您的兒子,肯定差不到哪裡。」白舒秦昂著頭,順便將他誇了一番。

  「你是不清楚他的秉性。」周天慕嘆了口氣。

  若是知道周羽生如此貪玩成性,周天慕便不會在他還小的時候便立了太子。此時,他雖然偶有想另立太子的衝動,但周羽生畢竟沒有犯大錯,於情於理不合適。

  白舒秦笑了笑,「有時候親生父母未必了解孩子,往往還會根據孩子以往的表現,先入為主將孩子釘在失敗的板子上,為什麼不試著相信一次呢?也許會不一樣!」

  周天慕看白舒秦的眼神多了些道不明的情愫,白舒秦察覺到馬上換了副天真的神情,「我好像亂說話了。」

  「你說的有些道理,朕倒是想再聽聽。」周天慕眼帶笑意。

  白舒秦心中約莫明白了點,幾乎天下所有的父母都望子成龍望女成鳳。周天慕雖然是對周羽生發脾氣,但內心更多的是認為自己教育失敗,即使他並沒有注意到這點。

  這點周天慕跟白少安有著天壤之別,白少安對白舒秦發怒是因為真的恨她,恨她的存在成了他的污點。然而,這污點是他自己造成的。

  她心中有些酸楚,不過還是強打起笑意,「其實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即使沒做到別人心目中的完美,也不代表他的活法就有問題。我倒是羨慕太子,在宮中還保持自己的個性!」

  白舒秦說的這番話讓周天慕楞了下,在這宮中,確實也只有周羽生敢三番四次惹他生氣後還對他嬉皮笑臉。

  「你的想法真有意思,改天我們可以好好討論下這個問題。」周天慕對白舒秦更加刮目相看了。

  「一點拙見,讓皇上見笑啦!」白舒秦調皮的吐了下舌頭。

  荒蕪人煙的田野上,兩個人影拖著步子一步步的朝前挪動,如同行屍走肉般。

  此時離杜子俊跟孫長勝出來已經兩天了,孫長勝臉上充滿著惶恐,距杜子俊說的三日期限就剩下最後一天,得不到救治他就要小命不保了。

  「大爺,回去就會幫我解毒對吧?」孫長勝又再跟杜子俊確認。

  杜子俊擦擦額頭上的汗,田野里的禾苗長的有半人高,濕熱的空氣讓他全身黏。

  他看了眼遠方看不到盡頭的路,心中後悔當時沒有騎馬。要是騎了赤兔,他現在早就來回十幾趟了。

  「就知道問,你都問了十幾遍了!」杜子俊煩躁道。

  孫長勝賠著笑,「大爺,大哥,我也就是個普通人,上有老下有小,我要是死了,他們就活不下去了啊!」

  「早知道這樣,你當時幹嘛還做壞事?做了,你就得承擔起後果。」杜子俊可不聽他的。

  「我是真不知道那東西有毒啊,我要知道,打死也不會幹這事!你相信我好不好?」孫長勝辯解道。

  杜子俊見過太多這樣的人了,他一點面子也不給他,「你是想說,要是知道後果這麼嚴重,你才不會幹這事吧!」

  「我真不是這麼想的,拜託您去給我說說好話,放過我吧!」孫長勝繼續哀求著杜子俊。

  跟白舒秦時間在一起久了,杜子俊早就不是那個無腦善良的傻小子了。不管孫長勝怎麼求,他都不鬆口,只準備將他交給卓津軒,讓他處置。

  直到日落西山,街上酒家的燈都點亮起來,杜子俊才回到保和堂。

  卓津軒不在,北渚也早就回去了,杜子俊又不好將孫長勝帶回三皇子府,只能將他鎖在保和堂後面的柴房裡。

  為了避免孫長勝再跟他囉嗦什麼解藥的事,他從前面藥房裡抓了一把保胎丸給他,對他道:「這就是解藥,趕緊吃了。」

  孫長勝看著他手裡黑乎乎的小藥丸,有些懷疑的問道,「這真的是解藥嗎?」

  「你不信就算了,等著毒發身亡吧!」杜子俊沒好氣的收起手,卻被孫長勝給攔了下來,把藥丸給搶了過來。

  「我信,我信!」孫長勝賠著笑,將藥丸全部塞到嘴裡,乾咽了下去。

  杜子俊拍拍手,抽出腰帶將他的手綁在一起,又從外面倒了一杯水灌進他的肚子裡,疲憊的拖著身子回去了。

  三皇子府上,北渚房間的燈還亮著,燈光將她看書的影子照在窗戶上。

  「砰砰砰!」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北渚疑惑的朝門外望過去,這時候誰會來找她呢?

  「北小渚,開下門!」杜子俊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北渚驚喜的喊了聲,「子俊哥哥!」就將手上的書放到桌上,趕緊跑過去把門打開。

  杜子俊的鞋子沾滿了泥巴,頭髮也被汗水浸濕,臉上不知道是汗水還是油光,看上去黏糊糊的。

  「子俊哥哥,你這是去哪了呢?」北渚上下打量著他,不知道他是怎麼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的。

  杜子俊沒答話,走到椅子前一屁股坐下,拿起茶壺也不倒進茶杯里,直接對著壺嘴就開始喝。

  一壺茶水全被他一個人喝的一乾二淨,一滴水都不剩。他放下茶壺,擦擦嘴,發出舒服的感慨聲,「終於活過來了!」

  「那件事怎麼樣了?張保才他人在哪呢?是不是白府那群人幹的好事?」剛緩過來,杜子俊就連忙問道。

  北渚撓撓小腦袋,「子俊哥哥,你問的太多了,我該先回答哪個呢?」

  看著她為難的模樣,杜子俊只好挑出他最關心的問題問她,「那鹽是不是白府那群人動的手腳?」

  「嗯,好像是白大人讓那個張保才去做的事,應該跟白府脫不了干係的。」北渚確定的回他。

  杜子俊氣的拍著大腿,「白府那群人就沒有一個是好東西,就會害三皇妃!我一定要找機會好好收拾他們一頓,給三皇妃出出氣!」

  「嗯,必須的!」北渚符合道。

  「那個張保才人呢?去哪了?不會就這樣放了吧?」杜子俊追問道。

  北渚搖搖頭,「三皇子讓青峰把他帶走了,還在他臉上劃了一刀。」

  「一刀怎麼夠?至少得千刀萬剮!三皇妃到現在還下落不明,說不定正在外面吃苦!」杜子俊想起就覺得難過。

  北渚也低下腦袋,她倒是不怕白舒秦吃苦,她更擔心的是白舒秦被無魂者給抓去了。要是真的被抓了,那可就糟糕了。

  「子俊哥哥,明天我們出城找白姐姐好不好?」北渚期待的看著杜子俊。

  京城杜子俊已經找了好幾遍了,都沒有看到白舒秦的影子,現在唯有向城外去找才有希望。他點了點頭,答應道:「嗯,明天咱們就出去找。把青大姐也給叫上!」

  「為什麼?」北渚不明白為什麼還要喊上青鸞。

  「咱們明天肯定得先去問守門的那些士兵,青大姐是三皇子身邊的人,臉一看就不好惹,有她好辦事啊!」

  早上的陽光是一天之中最為溫柔的,像是妙齡女郎溫柔的手撫摸在身上,柔軟又溫暖。

  周羽生身上的被子早已被他踢到一邊,翻了個身,呈大字躺在床上,讓陽光灑在他的身上。

  「砰!」一聲巨響迴蕩在偌大的寢宮裡,周羽生心跳都快被嚇的聽了一拍。他滿臉火氣朝聲音發出的地方望過去。

  只見白舒秦正拿著鑼看著他,「砰」又重重敲了下。

  周羽生捂住耳朵,憤怒的瞪著她,「你瘋了嗎?大清早的敲鑼!」

  「你忘了昨日答應皇上,五日內要背完三本治國之道嗎?」白舒秦提醒道,見他呆愣住,揚手又準備敲鑼。

  「別別!」周羽生伸手制止她,「我起來還不行嗎?你從哪弄來的鑼?這麼吵!」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