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有苦難言
2023-12-17 13:57:48 作者: 陌莫兒
白舒秦嫌棄的看著桌上一堆泛黃的紙,皺著眉頭,「這都是什麼,你能稍微整理下再拿給我嗎?」
杜子俊實在是跑的太急了,沒來得及整理。
他將桌子上的東西攬到一邊,坐在凳子上,把紙一張張鋪平,檢查過一遍之後,才對白舒秦道:「這下好了,您可以看了!」
「這樣才像話,下次可記住了!」白舒秦露出滿意的笑容,將他整理好的文件一張張拿起來過目。
去年的狀元叫許則林,家中本就是書香門第,從小便是神童,第一名實至名歸,不存在什麼異常。榜眼和探花,家中也都是頗有錢財的人,文章寫得也還可以。
白舒秦總覺得有些不正常,杜子俊看她若有所思,連忙指著下面一沓紙,「下面還有往年科舉的排名,只要榜上有的,我全都找來了。」
杜子俊雖然行事毛躁些,但還是聰明的,至少這些不需要她說太多。
白舒秦將往年的也全都看了一遍,終於發現有什麼不對勁了。
去年科舉中榜的家中全是有權人或者是有錢人,最差的也是家中經商,錢財自然也不不差的。
而往年的科舉,雖然有錢人占了不少,但還是有不少寒門貴子突破重圍,光宗耀祖。唯獨去年,一個都沒有。
聯想到昨天許斐說的話,看來有人從中謀取利益,以錢換權了。
「許斐寫的文章,拿到沒有?」白舒秦問道。
杜子俊將最下面一張最新的白紙抽出來,「那些文章除了那些上榜的公開了,其他都沒有公開。我這是讓許斐按著記憶重寫的,應該沒太大出入。您湊合著看看吧!」
去年的科舉試題,考官只向考生們展示了一幅畫,畫中卻是空白一片,以此為題來考眾人。
許斐從無就是有,有就是無作為切入點作答,且不說內容如何,文采便壓倒大批人。按著這水平,進入殿試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不過也有可能是年日長久,許斐記憶出了差錯,白舒秦還不敢妄下結論。
看白舒秦又陷入了沉思,杜子俊趕緊說:「我看許斐不像是會撒謊的人,他在我面前寫的時候,一氣呵成!寫完還說,要是讓他現在來寫,會比這寫的還要出色!」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不要太容易相信別人了。」白舒秦提醒他,年紀輕輕沒閱歷,看人容易只看表面。
杜子俊撓撓頭,仍舊堅持自己的看法,「人的眼神是裝不出來的。」
「你大概就是傳說中的瑪麗蘇,不去當女主角都對不起你這想法。」白舒秦一邊吐槽,一邊換上一副盈盈笑臉,問他:「你看,我的眼神,是不是像是未經世事的少女。」
杜子俊認真的看著她,雖然跟她熟識,不過此刻她面容天真,眼神清澈,表情和善中還帶著一點害羞,確實像天真的少女。
白舒秦見他點頭,臉上笑容頓時就沒了,連眼神都變得冷酷幾分,「人不但眼神可以裝,連性格也可以裝,你別傻了。」
杜子俊對白舒秦的變臉技能感到震驚,要是她出去騙人,估計很多人都會被她騙的傾家蕩產。
白舒秦只覺得杜子俊實在單純,按道理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早見識社會險惡,可他在這樣的環境下,還能保持傻白甜,也是厲害了。
「你會不會游泳?」白舒秦突然問杜子俊。
提到游泳,杜子俊眼睛明顯有光,連神情都嘚瑟起來:「論游泳,整個京城我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白舒秦露出奸詐的笑容,杜子俊心裡暗叫一聲不好,中套了!
果然不出所料,白舒秦聽到他會游泳,便讓他今晚夜半三更時,潛入白夫人院子裡的水塘里,尋找金銀財寶。
還未立春,雖然夜晚不會降霜結冰,但依舊寒冷。
杜子俊突然覺得自己挖了大坑,被害慘了,也不敢拒絕,只能硬著頭皮答應。
「您晚上要跟我一起去嗎?」杜子俊問道。
白舒秦微微一笑,反問道:「你猜?」
杜子俊苦著張臉,「您就別逗我了,去不去啊?」
「夜深露寒的,被窩這麼暖,我就不去了。你放心,我讓青鸞陪你一起,你別害怕。」白舒秦起身拍著他的肩膀,一臉你多保重的樣子。
一般情況下杜子俊不會答應讓青鸞跟他一起,不過想到大半夜的還潛水,他還是答應了比較好。
晚上月色明亮,烏鴉站在樹枝上呱呱的叫著,風輕輕一吹,杜子俊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對比他的緊張,青鸞要顯得淡定的多。
他們按著白舒秦畫的圖,來到白夫人的庭院。約莫十多米的池塘中,還有枯敗的荷花葉子,在這月色下更顯得寂寥。
杜子俊看了看旁邊的青鸞,低聲道:「青大姐,你也下去跟我一起找吧。」
青鸞扯起嘴角,眼神卻是幸災樂禍的,「我不會水,你自己去吧。」
杜子俊看出她是裝的,也沒辦法拿她怎樣。她性格雖然比男的還狠,但也還是個女的,他也做不出強迫她的事。
主要是杜子俊心中明白,他根本強迫不了她。
他將披風解開,遞給青鸞,下定決心道:「我去了,你等著我!」
青鸞剛接過披風,他就一猛子扎進池塘里。他技術果然不錯,整個人進去,聲音也不過像是一顆石子落入池塘的聲音,驚喜不了其他人。
池水冰冷入骨,底下都是淤泥,水裡的可見度實在太低,杜子俊只能胡亂的在水裡摸索。
池塘算不上太深,不過三米。除了爛在水底的荷葉根,還有一些石頭,杜子俊什麼都沒摸到。
將整個池塘摸了個便,也不過一刻鐘。他想若是水裡真的有什麼,可能得把池水放完,再把淤泥挖出來才能找到。
杜子俊身上的體溫逐漸流失,再在水底待下去,他可能就沒命了,於是才浮上水面。
他頭上還頂著顆水草,上了岸,全身上下都打著哆嗦。嘴唇被凍的毫無血色,牙齒打顫,只抱著自己的胳膊。冷風一吹,他覺得自己就快凍成冰了。
青鸞拿著披風坐在不遠處的石頭上,見他這副樣子也不心疼,反而覺得很好笑,「你把濕衣服脫了。」
「你想占我便宜?」杜子俊瞪大了眼睛,難道她準備這個時候對他做什麼嗎?不行,他冰清玉潔的身子,可不能被這老女人玷污了。他抱著胸,防備的盯著青鸞。
青鸞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想歪了,翻個白眼,往他身邊走過去。
杜子俊看到她過來,趕緊往後退兩步,腳下一滑,眼看就又要摔到池塘里去了。
還好青鸞眼疾手快,伸手拉住他,避免了他摔進去。但是他又一個不穩,朝著青鸞的懷裡撲過去。
這下輪到青鸞護著胸,往旁邊一側,杜子俊直接摔了個狗吃屎。
他們弄出的動靜有點大,驚動了房間休息的人,兩個人都屏住呼吸不敢動。
白夫人聽到外面有些聲音,對著外房的小翠喊道:「小翠,你去看看外面怎麼了?是不是有盜賊闖進來?」
「大驚小怪,哪來什麼盜賊。」白少安咕噥了聲。
小翠答應著白夫人,從床上下來,披了件外套就推開門瞧瞧。
她睡意正濃,眼睛都沒全部睜開,只看到池塘邊有個影子掠過,便對裡面的白夫人道:「夫人,是只野貓。」
「那就回來吧!」白夫人道。
「你看吧,哪個盜賊敢來咱們府上。夫人,你想多了。」白少安翻了個身,繼續睡了過去。
眼見小翠進了房門,杜子俊才從石頭背後站起來。
青鸞從樹上下來,把披風扔給杜子俊,小聲催促道:「你趕脫下衣服,披上披風,咱們快走。」
杜子俊那男人的尊嚴不同意他在女人面前脫衣服,雖然他確實非常冷,但還是將披風直接披在身上,對青鸞道:「走吧!」
青鸞見他這樣,也就隨便他了。反正不是她冷,就算感冒,也不是她難受。
白舒秦倒是睡了一夜好覺,第二日青鸞為她穿衣洗漱時,她才想起來問:「杜子俊呢?昨晚你們不是一起嗎?」
青鸞邊為她系上裙帶,邊說:「他感染風寒,現在正在房間休息。」
「昨晚有什麼發現?」
「沒發現什麼,不過是普通的池塘罷了。」青鸞回道。
白舒秦點點頭,心想可能是白少安還沒聰明到能想到這些辦法吧,或者他有更好的藏匿地點,只是她沒發現。
杜子俊好歹也算是因公感冒,白舒秦作為他的領導,還是要過去慰問一下的。
白舒秦看到杜子俊的時候,杜子俊頭上敷著毛巾,不停的流著鼻涕,嗓子都沙啞的像是公鴨了。
「你沒讓北渚給你瞧瞧?」白舒秦驚訝的問道,她本以為他住北渚隔壁,喊北渚給他治療一下,就算好不了,應該也無大礙。
怎料,他卻成了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杜子俊心中有苦難言,不是他不找北渚。他回來的時候北渚還在休息,他不想打擾她,就想等著天亮。哪知道他一覺睡過頭,醒來的時候北渚已經去保和堂了。
白舒秦看他苦兮兮的樣子,差點笑出來。不過這時候不能笑,她咳了咳,對青鸞吩咐道:「你去把李御醫喊來,給他看看。」
「是!」青鸞答應道。
李御醫為杜子俊開了藥,白舒秦安排青鸞照顧杜子俊。
杜子俊想拒絕,他怕青鸞會趁機報復,想到他以前對她的惡作劇,他就心裡發虛。不過他病的實在太嚴重,白舒秦根本不聽他的。
將杜子俊安排妥當之後,白舒秦便前去保和堂,誰知冤家路窄,半路上碰上韓羽。
此時的韓羽已經今時不同往日,當了國師的他,連排場都大了許多。身邊除了以往的兩個跟班,還躲了兩位如花似玉的姑娘。
兩個姑娘一個穿著粉色衣服,一個穿著綠色衣服,五官清秀。粉色衣服的姑娘較之綠色衣服的姑娘多了些活力,看上去更為活潑些。
韓羽穿著淺藍色的絲綢衣袍,頭髮散在身後,面上還是那副慵懶的神情。
幾人將路占去了大半,跟白舒秦迎面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