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爽快
2023-12-17 13:57:48 作者: 陌莫兒
自從上次穿了卓津軒年少的衣服,白舒秦便愛上了男裝,比起女裝行動可方便多了。
她穿著黑色便服,抬頭對杜子俊道:「怎麼樣?帥不帥?」
白舒秦身形本就瘦削,肚子那裡又有腰帶,看不出凸起,一身非常利落。
杜子俊摸著下巴,為難的說:「您也太矮了點,跟帥搭不上邊。就像個毛頭小子!」
他話剛說完,白舒秦就「啪」的對他腦袋打了下,「竟然敢嫌棄我矮。就你高,我讓你高!」
杜子俊躲著白舒秦的巴掌,抱著頭討饒道:「您最高,您最帥!我眼瞎,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就饒了我吧!」
白舒秦還是又打了他頭一下,才收回手,大度的說:「看你說實話的份上,這次就放過你。走了!」
杜子俊揉揉頭,看著白舒秦的背影,真是猜不透她為什麼有時候特別成熟,有時候又幼稚的像個孩子一樣。
街上不同正月的熱鬧,又恢復了平時的模樣。
聽說城外的災民,白少安已經全部安頓好,散了不少銀子,但為他贏得了好名聲。
白舒秦以為按著白少安那虛偽的性子,肯定會大肆宣傳,然而他仿佛並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麼好事,行事還是一如往常,只是多了些謙卑。
白舒秦向來認為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白少安的所作所為在她眼裡,全是演戲。
聽著街邊有些人談論白少安,大有把他當做一心為民的清官,白舒秦只覺得太可笑。
白少安對其他越好,她越覺得他殘忍。
這種逃避責任的男人,只敢犯事,卻將所有過錯推給賀蘭的男人,她發至內心瞧不起。
杜子俊看她神遊太虛的樣子,將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喊著:「三皇妃,就快到啦!」
白舒秦打掉他在她面前晃悠的手,嫌棄道:「我不瞎,看得到!」
「嘿嘿,這不是看您走神了嘛!」他用手指著前方酒館前的一棵柳樹下的男人,對白舒秦道:「您看,就是那個人。」
白舒秦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一個衣衫襤褸的中年男子直接坐在地上,臉上的鬍子大約有些時日沒颳了,將整個臉隱藏起來。
他面前放著個缺了口的陶瓷碗,就那樣懶洋洋背靠著大數,眼睛也不知道是睜著還是閉著。
「這人還挺有骨氣的,您等著看。」杜子俊說的饒有興味。
他沒有直接帶白舒秦去找許斐,而是帶她來到酒館,要了壺茶,悠閒的坐著。
白舒秦雖然不知道杜子俊打什麼主意,不過還是耐心的等著。
等了有一會,一個穿著整齊的男子從許斐面前路過,隨手扔了幾個銅板在他的破碗裡。
許斐聽到聲音,睜大了眼睛,對著那男子喊道:「你給我停下!」
男子停下來,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不耐煩道:「怎麼了,你還嫌少啊?」
許斐倒也不氣,將碗裡的銅板撿起來,起身走到男子身邊,將銅板塞回男子手裡,「這錢你拿回去!」
男子從來沒有遇到這樣的乞丐,覺得受到侮辱,「你這乞丐,是看不起老子嗎?」
「不,不,沒有看不起。只是我並非乞討,不需要你的施捨。」許斐說的彬彬有禮。
男子看他像是神經病,罵了句:「那你有病,放個破碗在那裡!」
「我的碗放哪裡是我的自由,你把錢扔進來,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許斐較真道。
「神經病啊!」男子懶得理他,甩手就走。
銅板掉落在地上,許斐彎著腰將銅板一個個撿起,送給不遠處的老乞丐。看的出來,他是真的不想要這些錢。
「真有骨氣!」杜子俊讚嘆道。
白舒秦像看神經病一樣的看杜子俊,她總覺得這小子腦迴路不正常,找個時間得讓北渚給他好好治治。
杜子俊可沒注意到白舒秦的表情,興奮的跟她說:「您等會,我去把他喊來給你瞧瞧。」
沒等白舒秦答話,他就像黃鼠狼一樣竄到外邊。
沒多久,杜子俊就領著許斐進了酒館,他熱情的問許斐:「你要吃什麼東西?我家公子請客!」
白舒秦瞪了杜子俊一眼,他倒是會自作主張。
許斐伸手推辭道:「不用,不用客氣。」
算你識相,白舒秦內心想到。她怎麼看這個許斐都像是讀書讀多了的傻子,倒是很像她之前看的電視劇裡面,一個叫呂秀才的傢伙。
不過既然杜子俊把人給帶來了,為了不掃杜子俊的興,她還是問他:「那人給錢,你為什麼不收?」
「你這公子說話好生奇怪,我又不是乞討,為何要收?」許斐說的頗為理直氣壯。
白舒秦被他氣樂了,「你衣衫襤褸,還在面前放著碗。無論是誰看,你這可都是乞丐的標配。」
許斐聽她說的可不樂意了,將碗放在桌上,較真道:「那是你們俗人的看法!我的衣服非偷非搶,碗也是自己的,縱使破爛,你也不能將我視作乞丐!」
「那該視作什麼?」白舒秦饒有興致的問道。
「我和你們一樣,只不過我是以天為被地為床!」許斐言語中說的有些自豪,並不覺得自己低人一等。
白舒秦大概了解他是個什麼樣的人,讓杜子俊給他倒了一杯酒,「這杯我請你,別推辭。」
許斐看了眼酒杯,拒絕道:「無功不受祿!」
果然是個有骨氣的人,白舒秦笑了笑,也不強迫他,轉而道:「聽你的口音不像是本地的,你老家是哪的?」
「東曲,聖人故鄉!」許斐言語間充滿自豪。
白舒秦知道東曲這個地方,離京城尚有數百里,不算遠,但也不算近。「東曲物產豐富,沒必要來京城吧?」
「你懂什麼!」許斐有些生氣。
「讓我猜猜,你是進京趕考,落榜了,對嗎?」白舒秦盯著他的眼睛,雖然說是猜,但語氣卻無比肯定。
許斐瞪大了眼睛,沒一會又一副憤世嫉俗的樣子,眼珠往上翻著,「你這乳臭未乾的小孩子懂什麼!我怎麼會落榜?呵,是這選舉的人有問題!依我看,再這樣下去,這天下也該換換…」
他話還未說完,杜子俊已經將他嘴巴緊緊捂住。
天子底下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要是被有心人聽去,只怕他們也要受到牽連。
白舒秦對杜子俊擺了擺手,「手放下,讓他說。」
「這要是被人聽去,咱們不也受牽連嗎?」杜子俊為難的看著白舒秦。
「無妨,有事我頂著。」白舒秦無所謂道。
杜子俊不情願的鬆開手,還是小心的警告許斐,「你這話可得注意點,不然咱都得被抓進牢里。」
「你剛剛的話,似乎別有深意啊!」白舒秦抬眼看著許斐,「這選舉的人,上可指皇帝,下可指監考,你指的究竟是誰呢?」
許斐顯然是不想就這個話題多說,悶哼了聲,「誰心裡有鬼,就說誰!」
白舒秦心裡大概有數,也不追問,將十兩銀子扔到許斐面前。
「你這是做什麼?我說了,我非乞丐!」許斐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不是乞丐,你還不如乞丐。」白舒秦說的毫不客氣。
許斐好歹也是讀書人,哪受得了這樣的侮辱,臉被氣的通紅。不過大部分臉都在鬍子之下,只通過露出的皮膚能看出,確實氣得不輕。
「你大可繼續這樣下去,在這個世界苟延殘喘,偶爾抱怨下這個世界不公。再憤世嫉俗些,恨那些你看不起的人。」白舒秦往椅子後面一躺,雙手搭在椅背上,悠閒道:「也許,你還有另外一種選擇。」
許斐雖然氣憤,但是腦子還是清醒的,聽她這樣說,反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有你的報復,我有我的需求。你若想知道,後天下午日落時分,來保和堂找我。」白舒秦氣定神閒的說完,便不再言語。
回去的路上,杜子俊怎麼都想不明白,白舒秦大概是看不上這人,怎麼還要讓他後天去保和堂找她。
沒等他想太久,白舒秦就先開口了,「明天你去調查一下,去年負責科舉的所有官員,以及許斐的名次。一個人,有沒有問題?」
杜子俊想都沒想就應道:「沒問題!」
「真沒問題?」白舒秦有些懷疑的看著他,這件事聽起來容易,做起來可不想說說這麼簡單。
杜子俊原本很自信,被她這一問,撓撓腦袋,小聲回道:「要不,再給我一個人手?」
「那就青鸞吧!」白舒秦答應的爽快。
杜子俊連忙搖頭擺手,「您饒了我吧,我一個人就行了!」
「青鸞有這麼可怕嗎?」白舒秦忍不住問道,她覺得青鸞辦事利落,行事穩妥,怎麼看都是不可多得的好幫手。
「不是啦!」杜子俊不好意思的說「她不苟言笑,還厲害,跟她一起壓力太大。」
白舒秦感慨道:「男人可笑的尊嚴啊!」
眼看時間還早,白舒秦也不急著回府,便提議去保和堂看看。
保和堂經過忙碌的試業階段,現在也逐步進入正軌。雖然開始收費,但前來治病的病人還是絡繹不絕。
雖然藥費已經算是京城最便宜的一家,白舒秦還是將每個月七日定為義診的日子,專為那些窮苦人家解決看病的問題。
這一舉動,倒是為卓津軒贏得了不少人心。
下午保和堂病人不算多,北渚也難得清閒會,見到白舒秦和杜子俊來了,將手中的方子交給其他藥童就跑過去迎接。
才一個月不到,杜子俊就覺得北渚好像長大了不少,連眼神都變得堅毅起來。
北渚小跑著到他們面前,笑眯眯的問道:「白姐姐,子俊哥哥,你們怎麼有空過來了?」
白舒秦摸摸她的頭,笑道:「想你就來了啊!」
「嘿嘿,我也想你們了!」北渚摟著白舒秦的胳膊,親昵的說。
旁邊的杜子俊聽她說完這句話,臉頓時紅的像猴子屁股。不過還好沒人注意他,不然他就想找個地洞鑽進去了。
北渚非常感謝白舒秦,在她心中,白舒秦就是她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