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我看你長大，你陪我變老

  「公子，這姑娘抓藥不給錢，還想跑，被我們給逮住了，就說要拿外面那馬車來抵。」夥計忙告狀道。

  「放肆！你們怎麼可以為難這一個大晚上來抓藥的姑娘。」那男子斥責著看著他們幾人。「姑娘，既然你忙著救人，那就快去吧。」那男子對著大丫微微笑了笑。

  大丫微微一笑，那兩個甜甜的酒窩給人一種莫名的喜感。「好，謝謝公子。」話不多說，提著藥急急忙忙就出去了。

  「公子，這是她留下的欠條。」那小哥將那欠條給那白衣男子。

  「張蘇蘇……」白衣男子嘴角微微笑了笑。

  ……

  大丫回到桃花村，張大發發白著臉躺在床上，拉得已經快虛脫了，一大家子都圍在張大發床前。

  翠花忙去煎藥，大丫給他檢查一番，倒是沒有生命危險。這恐怕就落下這腸胃病了，大丫頭疼，原來當兒女也是很累的。

  而張大發卻是想死的心更強，那裡受過這樣的罪，沒死成，還被自己的閨女給當眾灌大糞，以後這張老臉往那裡擱，氣得一句話也不說，這裡里外外的憋著氣，若不是他們都在，自己早就了解了自己。

  「大丫，你爹他……」爺爺還有些擔心地看著大丫。

  「爺爺，你放心了，沒什麼危險了，只不過……」大丫語塞，一臉的無奈，「沒事兒，我會給爹爹把身體調養好的，爺爺，奶奶您回去休息吧，你們也回吧，都這麼晚了，這兒我們看著呢。」

  「怎麼就不讓我死！」張大發突然牛脾氣又發了，怒瞪著眼睛看著眾人，起身就要去尋死。

  「啪」一記耳光重重地落在張大發臉上，他頓時就被打得躺回了床上，咬著嘴唇牙齒咯咯作響。

  在場的人都被張大發給嚇壞了。

  張老爺子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顫抖著手，指著那要尋死逆活的張大發。

  「死！老子還沒同意！」張老爺子怒瞪著眼睛，「還沒鬧夠是不是？傻丫頭好不容易把命給你撿回來，大半夜的去給你抓藥回來就是要你去死呀，你想讓我這白髮人送黑髮人呀！」他那血紅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你咋這麼不爭氣呢！」

  張老爺子氣得差點腳就站不住，大娃與小妹忙扶著。

  張大發只是咬牙憋氣，這以後還怎麼出去見人，真想找個地洞給鑽進去。「我沒臉活下去了，老三家的孩子被我給弄掉了，自己的這個家被我給毀了，我只會給這個家添亂，爹，娘，你們就當沒有生過我這個兒子。」

  他這一牛脾氣又上來了，從小到大都是這樣，不知那裡來的力氣就要尋思。

  「爹，您要死是不是。」大丫不知什麼時候從灶房裡提了一把菜刀出來，『撲通』一下就跪在張大發麵前。

  眾人：「大丫！」都想要去阻止大丫。

  大丫抽搐著身體流著淚吼道：「你們不要過來！」恐嚇了他們後退以後，大丫跪走到張大發麵前。

  「爹，都是大丫不好，是大丫醫術不高，只能用這種辦法給您救命，大丫不孝，讓你丟臉了。大丫生前沒有盡到孝道，死也要追隨在爹的跟前盡孝道，來報答您的養育之恩，爹，大丫現在不傻了，先去那邊給爹安排好一切，您去也好有個安身之處。娘，您的生育之恩大丫來世再報！」大丫話還沒有說完，菜刀就往自己手腕上一划。

  『噗』一股鮮血就從大丫手腕上飈了出來。眾人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這有其父必有其女，這大丫倒是動作比張大發動作還要快些。

  「丫頭！」張大發激動地一下子就從床上滾了下來，一把將那菜刀扔得遠遠的，抱著大丫，「你咋這麼傻呀，我的傻閨女，爹心疼呀。」

  「翻天啦！」張老爺子雙腳都跳起來了。

  屋裡的人一個個都著急忙慌地想要要給大丫看看，翠花一把捏住大丫的傷口，不讓血流出來。

  「爹，你都不活了，那大丫還活著幹嘛呀？」大丫嗚咽著就哭了起來。

  「傻丫頭，不是還有你娘和翠花嗎？」張大發哭著拍著大丫的背。

  「你死了，娘和小丫也活不下去呀。」大丫嗚咽著，一把將小丫拉過來。

  「爹，有爹就有小丫，沒爹就沒小丫。爹不活了，小丫也不活了……」小丫這是真哭了，翠花也哭，一家四口就哭成一堆。

  「當家的，大丫說得對，要活咱們就一起，要死咱們也一起。」

  張大財見了，自己這媳婦都把大哥一家逼成什麼樣子了，咬牙就出去了……

  李氏白了一眼這一家子，還真是一家人呵，死也要死一堆。

  「丫頭！爹錯了！」張大發一手把自己的妻娃抱在懷裡，「爹不應該只想著自己解脫，爹發誓，以後再也不尋思逆活的啦，爹也要好好的守著你們，看著你們長大成人。翠花……」一個男人就這樣被這世人稱傻丫頭的給征服了。

  「好，爹，您看著我們長大，我們就陪著您變老好嗎？」大丫很是深情地說著，這句話硬是把在場的人眼淚都給引出來了。

  李氏則要拽著自家男人走，但是被張大福的眼神給逼回來了。

  「好，你們陪著爹娘變老。丫頭，快把傷口抱起來。」張大發忙扯下衣角，就給大丫把手腕給包了起來，「我的好閨女。」張大發流著淚將大丫緊緊地抱在懷裡。

  唉！父母生育我們，將我們一手帶大不容易，但是要我們陪著父母變老也不容易。若世間真的可以我看著你成長，你陪著我變老，那麼還有什麼好遺憾的。

  每個人都一樣，做了父母只為兒女。

  張老爺子揮了揮手，他們一個個就都出去了，大丫嘴角微微笑了笑，這次是真的流淚了，她真的傷心了，從小就失去父母。

  李氏打著哈切摸著肚子，真是一家子傻子，死了倒是解脫了，真傻！二叔張大富低頭不語，夫婦二人一前一後走了出去。

  父母沒有看著自己長大，而自己也沒有陪著父母變老，就連他們長什麼樣都不知道。她現在緊緊地把這便宜撿來的父母緊緊地保住，以後她要好好的守護她的家人，

  自己怎麼就遇到這樣一個貌似娘們一樣的老爹，一哭二鬧三上吊的，這簡直就是爹與娘生反了，應該倒過來才像樣子。

  張老爺子看在眼裡，樂在心上，老大這牛脾氣，沒想到只有這傻丫頭治得好。

  翠花與大丫將張大發扶了起來，餵了藥，大丫又開始給張大發灌心靈毒雞湯。

  北院兒……

  張大財鼓弄了好半天，才寫好一紙休書，「荷花，你聽著。」張大財揉了揉鼻子念道：「今日我張大財要休妻，原因是荷花手腳不乾淨，還罵長輩，就是不尊，害的大哥一家都要尋死，所以我要休妻。」他一把那紙拍在桌子上，「一會兒摁個手印。」

  何氏一聽，嗚咽一聲就哭了起來。「當家的。你也說我手腳不乾淨，你那隻眼睛看到我拿大哥他們家錢了，我罵大哥，那大哥罵我就是應該的嗎？」何氏哭得一個傷心。

  「大哥罵你就是對的，明天你就走！」張大財丟下一句狠話就摔門出去了。

  「哎呦——我這是造的什麼孽呦，哎呦喂，爹呀，娘哎，荷花沒法活了呀——」何氏哀嚎得整個院子都知道。

  大丫還在給這一家子灌心靈雞湯呢，那邊就哀嚎起來。

  「爹，娘，這事兒，咱們以後都不要提了，我去看看三嬸兒那邊。」大丫給了翠花一個眼神便出去了。

  西院兒……

  「哎，真是，這還要不要人睡覺了。」李氏一手將被子拉起蓋住自己的腦袋。

  「這還不都是你幹的好事兒！」張大富說著就要起身。

  「你幹啥呀！」李氏一把拉住張大富，「人家兩夫妻在床上吵架，你還想去參和啥呀？我幹的好事兒，給大娃找到私塾的時候你咋不怪我呢！」李氏委屈地哭了起來。

  「哎呀，好了，夠了，那邊還沒停呢，你這邊又要開始了，睡覺！」張大富到頭就睡，話說睡覺，但是腦子裡可清醒了。

  北院兒……

  大丫一出門，就見三叔坐了院門口，似乎是在抹眼淚。她不啃聲，走進何氏的屋子，見小妹與何氏抱著哭在一起，而三叔張大財的鬼影都不見。

  「長姐。」小妹見大丫來了，便哭得更凶了。

  「這是怎麼了？」大丫剛一問出口，就見桌子上那歪歪斜斜的字，大丫拿起來一看，頓時就瞪大眼睛，『噗』沒忍住就笑了出來，可是又馬上收了回去，畢竟這場合不合適。

  「小妹，你去把你爹爹找來，就說爺爺找他，再去把爺爺找來，說你爹請他做主，再把大娃也找來，就說長姐找他，我先跟嬸子說會兒話。」大丫說著把那休書往桌上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