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金石為開

  顏故清看到輪椅怔了怔，但臉上依舊沒有任何欣喜的表情。

  她坐在那裡閉著眼睛，不去看沈若蕭。

  沈若蕭已經猜到了顏故清會是這幅態度，沒有太多驚訝。

  她將輪椅推了進去，也不管她同不同意，先下手為強。

  進了院子之後，沈若蕭走到顏故清面前，無奈的嘆了口氣。

  隨後，她接著繞到她的身後，從背後將她扶起來。

  顏故清抓著椅子的扶手，死活不願意起來。

  沈若蕭沒有辦法，只能暗中讓兩個糰子幫忙，費盡了力氣才把顏故清從椅子上扶起來。

  在紅香藍衫的暗暗用力下，沈若蕭成功的把顏故清扶到了輪椅上。

  她這才長舒了一口氣，便推著輪椅在院子裡轉悠。

  「你不要以為這樣，我就會把房子賣給你！」顏故清撇嘴說道，眯了眯眼睛，一臉不悅。

  「現在不談房子的事情，您先好好感受這輪椅的便利。」

  沈若蕭不但不生氣，反而盡心盡力的推著顏故清。

  顏故清不再說話，她已經好久沒有可以這樣自由移動的感覺了，心裡到底是有些懷念。

  不知不覺中，她心底莫名其妙升起一絲喜悅，一絲獲得新生的喜悅。

  她抬眼看了看沈若蕭，似是想要說些什麼，卻遲遲沒有開口。

  「你看這花，開的多有活力，紅花黃蕊，朝氣蓬勃。」沈若蕭停了下來，指著眼前的一朵花說道，目光卻落在顏故清的臉上。

  顏故清順著沈若蕭手指的方向，低頭看了看那朵花，嘴角不經意揚起一絲弧度。

  「是啊，很美。」

  顏故清頗為感嘆的說了一句，心裡泛起層層漣漪。

  沈若蕭走上前，蹲了下來，拿起旁邊的水壺給那花澆了些水。

  顏故清看著她蹲下的背影，眼裡平添了幾分柔和。

  她目光所及之處似是也溫暖了不少。

  看了一會兒，顏故清的目光落在了沈若蕭頭上的髮飾上。

  想當年她的豆蔻年華也是這般花容月貌。

  思緒飄到幾十年前她風華絕代的年華，嘆了口氣，隨即揮手招來丫鬟。

  「你去把放在我床頭下面的檀木箱子拿來。」顏故清衝著丫鬟說道，眼神悲嘆卻又有些許激動。

  沈若蕭聞聲站了起來，轉身看了看顏故清，一臉的不解。

  片刻後，丫鬟便抱著檀木箱子走了過來。

  盒子已經有些陳舊，看上去也有些時日了。

  顏故清接過箱子，小心翼翼的將其打開。

  裡面儘是華麗的珠寶，琳琅滿目，一看便都是精品。

  沈若蕭大致掃了一眼，嘴巴都合不攏了。

  純金鑲著寶石的頭面，玉簪上鑲著銀子和紅寶石。

  玉佩上面嵌著鴿子蛋般的翡翠。雖然有些落上些許灰塵，卻依舊擋不住它的璀璨耀眼。

  諸如此類的東西填滿了檀木盒子。

  「這些首飾也太精美了吧，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見過這麼精緻的首飾！」沈若蕭一臉驚嘆的看著顏故清說道。

  「這些只是我當年嫁妝的一部分，一直留到了現在。」

  顏故清看著那些珠寶，語氣也柔和了不少，更多的也是懷念。

  沈若蕭抿了抿嘴，知道這是顏故清心裡的結，現在也是時候去解開了。

  否則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得到這樣的機會。

  「想當年，我和你一般大的時候，也和你這般貌美可人，當時追我的世家子弟排滿了我家門口的巷口，每天都是一些少年上門送禮提親。」顏故清眼睛裡流露出一絲苦澀，嘴角卻在笑。

  沈若蕭深吸了一口氣，走到她的身後，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

  顏故清順手從箱子裡拿出了一面雕花銅鏡，放在臉前看了看，另一隻手摸了摸臉頰，絲絲皺紋在手中摩挲。

  「容貌真的那麼重要嗎？儀態真的很重要嗎？」顏故清對著鏡子啜泣著說道，一行淚水順著臉頰上的皺紋滴落。

  沈若蕭看了看鏡子裡的顏故清，心裡也不是滋味。

  想來當年的顏故清也是一個愛美的女孩子，這麼大的落差，換誰都受不了。

  「如果我說我有辦法可以讓你變美，你會相信我嗎？」沈若蕭堅定了眼神。

  這一次她是打心裡想幫顏故清，無關房子。

  顏故清抬眼，眸子裡多了幾分希望，嘆了口氣，衝著她點了點頭。

  都已經這樣了，也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了。

  沈若蕭見她點頭笑了笑，隨即推著輪椅回到了房間裡，丫鬟緊隨其後。

  房間裡，沈若蕭偷偷從空間裡拿出來一盒養顏膏，細心的塗抹著顏故清臉上的每一寸肌膚，每一條皺紋。

  很快，顏故清臉上塗滿了養顏膏，香味在房間裡散發，她的面部肌肉也逐漸放鬆下來。

  小丫鬟在一旁好奇的看著，似乎也被那養顏膏給吸引了注意力，兩隻眼睛直直的盯著顏故清的臉看。

  塗完之後，沈若蕭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等著養顏膏裡面的精華被顏故清吸收。

  約摸過了兩刻鐘，沈若蕭看了看顏故清的臉，隨即對著丫鬟說道:「去外面打一盆水來，要溫水，順便把毛巾也帶來。」

  「馬上你會感到震驚的！」沈若蕭看了看鏡子裡的顏故清，神秘兮兮的笑著說道。

  顏故清內心升起一絲期待，一顆心上下跳動著。

  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大的情緒波動了。

  幾分鐘後，丫鬟端著水走了進來。

  沈若蕭立馬接過水，用毛巾蘸了一點，輕輕的在顏故清的臉上擦拭著。

  養顏膏逐漸被擦去，露出顏故清略帶光澤的臉。

  她臉上的皺紋相比之前少了一些，皮膚也更加白皙光亮 就像是年輕了十歲一般。

  顏故清呆住了，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愣了愣神，一時之間竟然忘記了如何反應。

  她咽了口口水，摸了摸自己的臉，直到感覺那觸感是真的，才激動的大笑了起來。

  她拉住沈若蕭的手 嘴巴一張一合卻說不出任何話來。

  「謝謝！」千言萬語都化作了一句謝謝。

  沈若蕭自然也是高興，從鏡子裡可以看出 顏故清當年確為沉魚落雁之貌。

  「臉好了還不行，我現在幫你去除身體上的皺紋。」

  沈若蕭不等顏故清反應過來，便推著她出了房間。

  「你這是帶我去哪？」顏故清未能抵擋住自己的好奇心，猶豫了半天還是開口問道。

  「帶你去沐浴。」

  沈若蕭也不拐彎抹角，推著顏故清很快就到了沐浴室。

  停下腳步之後 她趁著空隙從空間裡取出來一些溫泉水，倒入沐浴盆中。

  顏故清上下打量了一番沈若蕭，雖頗為懷疑。

  但對於她來說，路已經在絕境了，她只能置之死地而後生。

  沈若蕭親自替顏故清脫了衣服，攙扶著她進了浴盆。

  顏故清一踏進盆中，便感到一股從未有過的神清氣爽。

  從腳心到身體的每一處都格外的舒服，就像是給她這具衰老的身體注入新的生機一般。

  顏故清泡澡的同時，沈若蕭就在外面侯著，半個時辰後她準時走了進去，將顏故清小心翼翼的扶起來。

  出浴的顏故清身上的皮膚明顯緊實了許多。

  雖然還達不到吹彈可破的境界，但是這樣的皮膚對於顏故清這種老人來說，已經是極其不可思議了。

  沈若蕭替顏故清更衣之後，把她推回了房間。

  丫鬟也被她遣退了下去，房間裡只剩下她和顏故清兩個人。

  她將顏故清扶著坐在梳妝檯前，摸了摸她那一把蒼白稀疏的頭髮，隨即從腰間掏出來一個藥瓶。

  裡面是她自己研製的烏髮丸，她倒出一顆在掌心，隨即遞給了顏故清，臉上帶著笑意。

  顏故清並沒有立馬接過，而是疑惑的看了看她，似是對她還存在著戒備。

  不過沈若蕭倒也能理解，並沒有從心裡怪罪她。

  「這個是烏髮丸 對頭髮的保養很有好處。」沈若蕭怕她不放心，說完便自己先吃了一顆。

  顏故清打量著那枚藥丸，確定沒什麼大問題之後才接過來，咽了下去。

  一連七日，沈若蕭每天都會準時到達故清苑給顏故清做保養。

  連續吃了七日烏髮丸的顏故清，頭髮濃密了不少，也不像是一開始的滿頭白髮了。

  顏故清每天照著鏡子裡的自己都會增添些許希望。

  現在的她雖然對過去依舊懷念，但更多的是想在有生之年再出去看看這外面的大好風景。

  「若蕭啊，你以後沒事的時候可不可以推著我出去轉轉 我有些想念外面的世界了。」

  顏故清目光落在故清苑的大門上 眼神里充滿了憧憬與嚮往。

  「好啊，不過我覺得要是您的腿好了 應該會更方便吧。」沈若蕭頓了頓說道，心中暗暗種下替顏故清治腿的想法。

  「要是有生之年我這腿還能好起來，我這一輩子也就算是無憾了。」顏故清嘆了口氣，似乎對此並不抱太大希望。

  沈若蕭有一口氣凝在心裡，一離開故清苑就去了空間裡的藏書閣，查找有關治療腿疾的方法。

  但沈若蕭和兩個糰子幾乎都把藏書閣翻了個遍，也沒找到符合顏故清症狀的腿疾。

  鬱悶至極，沈若蕭去了葉老那裡，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線生機。

  「師父，您對顏故清應該也挺了解的，您知道她的腿疾怎麼治嗎？」沈若蕭語氣十分誠懇，摻雜著些許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