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如果有情

  與此同時，葉子的名號在村內又紛紛揚揚而起，眾村民們或有些腰酸背痛，筋骨不靈的都會去找葉子。葉子也不推辭，一時間本還有些不好意思、扭捏的村民也痛快了不少。

  葉子在忙於幫眾村民滋養身體的同時，肥鳥與畢妍則忙碌於祛除村周邊的魔氣，如此一來，幾日的功夫，村中上至老人，下至孩童，各個精神抖擻，中氣十足，村內的氣氛也著實歡惹不少。

  「哎~~也不知是不是錯覺，自從葉子丫頭回來後，連這樹，家裡的牲畜似乎都精神了不少，平日裡總覺得身體乏力，如今也是一身輕了，好似有年輕了幾歲！」田裡，村長沈正剛乾完一刨活，正杵著長耠子，衝著鄰旁正彎腰翻土的趙鐵牛，道。

  聞言，趙鐵牛抬起頭，咧嘴一笑，後道，「可不是，葉子姑娘可是了不得的仙人，當年，可不就是她把我從閻王手裡給搶回來的麼？我的命哪，可是全多虧著有她呢！」

  「是這個說法！如今她有救了老安頭，聽我家娘們說，老安頭如今可都能坐起來了，前幾天還是快踏進閻王殿的樣子。」說話的是張根，他口中的那位便是村中出了名的嘮嘴，劉二娘。

  「是是，我家婆娘昨天還去看的，回來又是讚嘆了好久……。說來，這回那，那伊小子咋沒一塊回來？當初還久了你家阿大呢……」趙鐵牛接過話，忙道，後又想到了當初一道的伊恩，便好奇問了句。

  說到這，村長捋了捋嘴邊上的胡茬，皺起一雙眉，道，「可不是，我就說總覺得哪不對勁，可怎麼也想不出來，你這麼一說，到時提醒了我，可不就是沒見到那小子麼？當初，我家阿大可虧得是他了，不然可真就是白髮人送黑髮人，還留下老大家娘三孤兒寡母的……」

  「欸！」聽他們說起了伊恩，張根忙開口打岔，雙眼還往四周望望，神秘兮兮地，後才道，「你們這話可萬不能在葉子姑娘面前提起，他們倆啊，應該是……」

  說著手上做了個分開的動作，臉上也是可惜不已。

  「你這話從何說起？莫要在人背後胡扯蛋~~」聞此，趙鐵牛豎起了臉，對著張根粗聲粗氣道，就是一旁的村長也黑了一張臉。

  「哪是我胡扯淡？」張根白了眼兩人，才壓低著聲道，「是我家娘們無意間說起的。也就是這兩日的功夫，我家娘們也是想到了伊小子，便是隨口好奇地問了句，可想到這話剛說完，葉子丫頭的臉刷一下就沉得比鍋底還黑，許久後才擠出抹笑容，也沒看我家那位，便將話頭給拉其他上去了！」

  說完，張根想起自家娘們說過，當時李明花也在的，便衝著趙鐵牛又添了句，「對了，當日你家李明花可是也在的呢~~不信，你可回去問問！」

  聽張根說得這般篤定，還搬出了證人，兩人也由不得不信，臉上添了幾分鬱郁，「果真是如此？哎…。。這明明就很登對的兩個，怎麼就……」

  說著話，三人感嘆了幾句，紛紛囑咐可別出去亂說，往後也得注意莫在葉子面前提伊小子，省得掀人傷疤。

  可這邊他們還在相互督促，莫要再提這門子的事，也回去好好家裡人呢，那頭，卻已經有人無意間掀了葉子的傷疤。

  「葉子丫頭，這次可真是虧得有你，不然，我這把老骨頭哪還能到這院子來曬太陽喲~~」老安頭在葉子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跨出了門坎，走到院子中，坐在了葉子之前準備好的靠椅上。

  「安爺爺，可不興這麼說的！」葉子虎起臉，裝著不高興的模樣，說道，「這也是您命好，閻王爺也捨不得收您去，便派著我來了……」

  「呵呵~~咳咳……」老安頭一樂，剛裂開嘴沒笑兩聲，胸口悶癢，便垂著咳了起來，好在沒咳幾下便停息了，只是到底是幅度有些大，整個人有點撐不住，捂著胸口，喘著粗氣，呼呼道，「你這，這丫頭，這嘴甜的，我老頭子哪有這麼，大，大的面子，連閻王，大老爺都能由著？就你能哄我開心~~」

  「本來就是的，我哪是哄你的？」葉子坐在小板凳上，撅起嘴，微抬下巴，滿一副小女兒的樣，嘟囔著道，「不然您怎麼就那麼巧地能撐著那麼久，就正好我來了？所以說，總也是您的福氣！」

  「好好，是我老頭子的福氣！」老安頭哈哈笑道，抬頭揉揉葉子頭頂，目色變暗，低聲道，「這是我當年做了好事，才有的這好福氣！若不是當年救了你們倆，我這老頭子恐早就去了，估計只剩得幾根白骨了……所以說哪，這人啊，就得多做好事，老天爺都瞧得真真呢，一筆一筆急著，日後就會還……」

  說起這次能死裡逃生，老安頭頗有些感慨，回憶過往，口中嘚嘚不停地叨叨著。而葉子在聽到他說當年之事，面上的笑容眨眼便散了，垂著頭，眸中一片苦澀，昨日之景猶在眼前，今日卻是天各一方。

  「……說來，丫頭，怎得就你一人回來了？伊小子呢，怎得不見他？」說著，想到從未見到伊恩一眼，老安頭不由問出了口。

  該來的總會來，就像老安頭總會問。葉子無奈暗嘆一聲，心思幾番輾轉，後隨口打著忽忽，道，「他忙，沒空來……」

  而老安頭在見到葉子飄忽的眼神，尷尬的神色，不安的動作，沒底氣的話語，便知兩人應是鬧了什麼彆扭，且還鬧得挺大，當下閉緊了嘴，渾濁的兩眼望向遠方，沉默許久，後才緩緩開口，道，「丫頭，你們這是鬧彆扭了吧？別想撒謊，你可瞞不過老頭子我的這雙眼~~」

  葉子下意識地想要反駁，但聽得後半句，張開的嘴再次又閉上，勉強地扯扯臉皮，做出幾分假笑，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哎~~你們這年輕人哪……」見此，老安頭長長嘆了句，後接著道，「兩個人之間，是沒有過不去的坎的，尤其看你們倆當初那感情好的，就是昏死在山頭時，也緊抱在一塊，不願分開，一醒來便是找對方……在這村裡的一年多中，看你們倆感情多好？都經歷生死了，哪還有什麼想不開的？」

  說著，老安頭瞅了眼葉子，見她依舊垂著臉，默不作聲，想想又道，「凡事哪，不能過於斤斤計較，不能弄得太明白，有時候兩人相處，更需要的是理解和寬容。誰還沒個缺點，誰家過日子沒個吵吵鬧鬧，但夫妻倆那是床頭打架床尾合，沒有隔夜仇的……你們倆都還年輕，年輕，那總會得犯錯誤，犯了錯誤，能認就行……男人，有時就是難免會腦子糊塗，貪些新鮮感，這種時候，你能跟他吵跟他鬧，但就是不能一走了之，若是這樣，豈不是將他往外推，男人還是需要忍著些，哄著些……」

  一聽這話，葉子本還陰翳的心情突然有了些鬆快，只覺得分外搞笑，感情老安頭是以為他犯了男人都會犯得錯了？

  「安爺爺~~」葉子苦笑著打斷了老安頭的絮叨，「看您都說哪去了？我們倆，可不是因為這種事……」

  是比這種事更嚴重了千百倍！

  只是，這話葉子自然沒說出口，咽在心底。

  「那還能是什麼？！」老安頭一虎臉，道，「還不成還是因著一些口角？那就更不能就這樣！」

  「我們……」葉子緊抿唇，一想到自己與噬淵間的事，臉色逐漸陰沉下去。

  「別那麼多有的沒的，丫頭，只要你還愛他，他也愛你，那就沒什麼過不去的！」老安頭請拍拍葉子頭頂，很為兩人分開而感失落，想想，又勸道，「丫頭，好好想想安爺爺說的話，只要兩人有情，便沒過不去的坎！…。。好啦，不用陪老頭子，好好一人想想~~」

  說著，老安頭眯上了眼，搭著腦袋在陽光下假寐，一手隨意揮揮，是要趕葉子離開了。

  「安爺爺休息會，那我先走了。」葉子起身告退，出了院門後，反身輕手將木門掩上。

  目光落在獨坐院中，沐浴日光下的老安頭身上，一種靜謐的滄桑感緩緩暈開。

  葉子毫無目的地在村中四處走動，腦海中不期然想到老安頭說的那話，只要兩人有情，便沒過不去的坎。

  那自己與噬淵，是不是也能……

  瞬間，心底浮起如此一個念頭，且一旦升起，便怎麼也趕不跑，仿若就扎了根似的，拔除不了。

  「啊~~真是瘋了，在想什麼呢？！趕緊停下這種不切實際的胡思亂想，葉子，夠了！你們倆是天敵，怎麼還妄想著要在一起？！更何況，他做下如此的一切，你難道就因為愛，而置天下萬物之生命而不顧了麼？！你不能這般，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