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天變4

  他的話，刺激到了月沐霖。不再去管蘭晴雪和慕雅的勸說，執劍便朝著秦以寒疾若閃電的刺了過去。劍過處，習習生風，那強大的劍氣，吹動著一旁的樹，一片片樹葉飄落下來。

  早就想與月沐霖一較高下的秦以寒，頓時將酒罈丟到了一邊，順手拔出蘭晴雪腰間的長劍，迎了上去。

  長劍在手，兩隻眼睛像流星般一閃，眼波隨著手勢，一同迎了上去。

  「當！」兩劍相撞，發出刺耳的聲音。

  兩人一動不動的背對著對方，之間距離大概十步。

  就在下一刻，秦以寒感覺到一種難以言明的刺痛，就仿佛看見月夕顏死在自己眼前時，那種刺痛一樣。那不僅是痛苦，還有恐懼，絕望的恐懼！索性，他生命中所有的痛苦，都將在這一刻結束。

  就在剛剛，月沐霖冰冷的劍鋒，穿透了他的胸膛。

  「大少爺！小姐不想見到你們兄弟相殘。你卻殺了他！」慕雅怎麼也沒有想到，他會違背月夕顏的想法。小姐，即便你算無遺漏，也猜不透人心。你又怎會猜到，在你死後，大少爺會變得這般瘋狂、這般殺人如麻。

  秦以寒砰然倒地，艱難的張開了口，用微弱的聲音說道：「月沐霖，即便夕顏是愛你的。可最終，你和我一樣。在夕顏面前，我們都是失敗者。」

  夕顏……這場愛恨情仇，究竟是我錯的太多，還是愛的太晚……

  最終，秦以寒告別了這悲哀而又可笑的一生。

  動了太多真氣，月沐霖體內埋下的毒，瞬間爆發，「砰」的一聲跪倒在地。

  「大少爺！」

  「沐霖！」

  蘭晴雪和慕雅一陣驚呼，立即來到了跟前。看到他嘴角那發黑想血跡，蘭晴雪趕忙為其號脈。

  月沐霖收回了手，自嘲的笑道：「若你蘭家能夠解我身上這毒，夕顏就不會服下寒毒，遠嫁赤焰。終是我害了她啊！」

  不忍看他那悲傷、絕望的樣子，慕雅側目，看向蘭晴雪。蘭晴雪明白她眼中的疑問，無奈的搖了搖頭。

  月沐霖，沒得救了！

  感受到死亡逼近，月沐霖仰起頭，高聲喊道：「夕顏，哥來陪你了……」當初，為何在意天下人的想法？天下人，與他何干？若當初肯邁出那一步，不顧任何人的想法和阻攔，此刻，他們是不是已經成為了神仙眷侶？若有來生，即便傾盡天下，也要與之不離不棄。

  夕顏，黃泉路上，你不會寂寞。哥，來了。

  眼淚淹沒的瞬間，月沐霖緩緩合上了雙眼。而那悲涼的喊聲，依舊迴蕩在夜空之上。為了她，他終是印證了民間的傳言，妖瞳現世，天下大亂……

  慕雅望著失神中的蘭晴雪，毫無情感的問道：「我家少爺和小姐雙雙離世，敢問雪姑娘，你的目的可達到了？」說完，不給蘭晴雪任何解釋的機會，轉身便走。

  無論什麼原因，背叛就是背叛。

  同年，季諾涵終於得償夙願，一統天下。讓人意想不到的是，蘭晴雪以醫仙穀穀主的身份成為了皇后。

  盛大的立後大典，蘭晴雪一身大紅鳳袍，被季諾涵牽著手，一步一步走上台階，一同坐於龍椅之上。櫻紅的唇，始終掛著醉人的微笑。無論是她的背景還是能力，皇后之位，當之無愧。

  季諾涵不由得在心中冷笑，那看不見、抓不著的感情，始終是比不過人世繁華。擁有權力，才能掌握一切。她還不是為了家族的榮辱，成為了自己的皇后？虧她往日裡還裝的多麼清高。

  立後大典結束，太和殿中，一片寂靜。紅燭高燃，錦被繡榻，入目的是一樣的紅色，紅得喜氣，紅的刺眼。

  榻上，季諾涵已經失去了生命的跡象。蘭晴雪對著鏡子，替自己綰著秀髮。綰好一頭青絲，興致大好的為自己上著紅妝。待一切準備就緒，透過鏡中，看著身後的早已斷氣的屍體，甜甜的笑著，場面極其詭異。

  「夕顏，季諾涵已經被我殺了，他再也不會威脅你和沐霖了。等我替你殺了最後一個仇人，我們又可以做回好姐妹了。」說完，緩緩拿起桌上的毒針，毫不猶豫的刺向了喉間。

  夕顏，我欠你的，不止是命……

  那時，她們還小，月夕顏笑若桃花，握著她的手，一邊跑、一邊歡樂的說著：「晴雪，等長大了，咱們一文一武，闖蕩天下，定不會旁人欺負了去。」

  她驕傲的仰起頭，伸出包子大的小拳頭，信誓旦旦的回答：「那我要好好學武，將來，一直保護在夕顏左右。誰敢欺負我家夕顏，我就打誰。」

  「晴雪，我月夕顏此生有你，幸也！」

  兒時的誓言反反覆覆的迴蕩在腦海，蘭晴雪慘笑了一聲：「夕顏……晴雪此生有你，幸也！」

  現實，跟天下人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在季諾涵一統江山後，冊立皇后的當晚，與皇后蘭晴雪，一同死於太和殿。死因，雙雙中毒。

  剛剛統一的天下，因為季諾涵的死，再一次陷入混亂。

  「啊……好痛……」

  夕陽西下，精緻的別院中，傳出一聲聲尖叫，打破了屬於黃昏的安靜。

  「小姐，吸氣……呼氣……看見頭了，用力啊！」產婆在一旁鼓勵的喊著。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隨著嬰兒的一聲啼哭，所有人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一家之主走了進來，緊張的問著：「小姐如何？」

  「回老爺，小姐她……」說道這裡，產婆和幾個婢女相互看了看，不敢往下說。

  「爹，不要再為難他們了。」虛弱的聲音幽幽地傳了過來，月中天緊了緊拳，繞開眾人，走進屏風後的內室。

  榻上，他心愛的女兒，懷抱著襁褓中的嬰兒，戀戀不捨的逗弄著。

  「是男孩兒、女孩兒？」